秦重结合周姐此前提到赵国安年底可能高升的信息,还有赵国安坚持必须警方主导办案,对红安3组十分不信任的表现。
秦重向周姐询问,是不是有一场不同派系的政治斗争正在暗地里进行。
赵局长儿子赵晓光打伤犯人的事件,是一次导火索,双方的博弈由此展开。
因此作为牺牲品,哪怕赵晓光没有正式接触特殊人类事件,也会被留下来,接受催眠清除记忆,避免博弈面扩大。
这和赵晓光伤人事件还未调查清楚,赵晓光就被调离岗位的原因一样。
“赵国安局长并不关心他的生物学子嗣。”秦重总结道,“比起儿子,他更在乎前途?”
“我的分析正确吗?”
叼着烟的周姐听完秦重的分析,呆了好一会,随即笑了,说秦重一个机器人,就别瞎分析人类的心里变化了,这都哪儿跟哪儿……
周姐的意思,秦重已经听明白了,他分析错了,赵国安是关心赵晓光的,而且是非常关心,以至于已经牺牲了很大利益来保全儿子……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的秦重,他的人类行为模型完成进度,瞬间增长了1%,从59.8%上升到了60%。
一个巨大的跨越。
……
关于现场总指挥赵局长的公子忽然出现的小插曲,就这么过去了。
在局外人赵晓光也在场的情况下,案件的审问终于开始。
“叮……”
摘下头套的嫌疑人面前,一位“睡眠师”敲响了一只粗细不均匀的三角金属架。
震动的音波在持续发出,催眠师戴着只有一个孔的白色面具,盯着怪物一般的嫌疑人,注视着他的表情和眼睛。
手按三角金属架,音波消失,催眠师收起工具,开始在记录本上记录一串数字,就像看病的医生。
“催眠师……是特殊人类和普通人类之间的屏障。”周姐向秦重介绍道,“他们的身份都是在联合国注册备案的,和同声传译人员一样,让人羡慕的高薪自由职业者。”
“我明白了,催眠师,正在捕捉记录罪犯的生物休眠频率。”秦重查询了催眠原理后问道:“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注射吐真剂,催眠,然后审讯、备案,关押,等着特案法庭审判定罪。”周姐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坐下说道。
和周姐说的一样,催眠师打开了一只铝合金箱子,取出一支乳白色注射液,扎进了犯人的脖子,然后把一对发射固定频率的贴片贴在犯人的太阳穴上。
“好了,你们可以审讯了。”
睡眠师收拾着装备,放下一瓶印有联合国标志的记忆清除药物,头也不抬的说道,“我就不盯着你们用药了,再见。”
催眠师完成了这次工作,坐上一辆polo轿车,很快离开了。
驶出大门时,催眠师摘下了面具,秦重的摄像头捕捉到,催眠师是一名长发及肩的女性。
在警方准备审讯的间隙,秦重向周姐问出了一个十分奇怪的问题。
“周姐,您说这个世界上存在的催眠师,其它世界会不会也存在?”
“什么?”周兰一愣,不太确定身边的机器人在说什么。
秦重换了一个说法:“我说的是,其它平行世界,是否和我们一样,有催眠师的存在,还有超人类……”
“我想知道,特殊人类本身,对于整个世界,是否是普遍存在的。”
周兰邹起了眉头,问道:“谁告诉你有平行世界的?小说漫画吗?还是电影?”
“一个叫做大卫的年轻人类。”秦重说出了大卫的名字,“他的全名,应该叫大卫.维兰德。”
“他说这个世界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秦重平静的说道,“他说他的母亲,是一名先知。”
“我明白了……”周兰微笑着点了点头,“等这边的事忙完,我们找个时间好好谈一谈吧。”
就像面对一个进入青春期的孩子,周兰意识到,自己已经不能单纯利用威慑力控制对方。
毕竟这孩子,都已经学会利用自己的顶头上司狐假虎威了……
“好的,周姐,我期待我们的诚恳交流,就像上次一样。”
上次?上次不就是围猎捕捉你的时候吗?周兰心想,于是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不远处的审讯开始了。
“姓名?”
“陆永强……”
“年龄?”
“28……”
简易审讯室内,两名资深警员开始对嫌疑人进行问询记录。
如蜥蜴人一般的罪犯,以一种半睡半醒的状态,如实回答着提问,期间甚至努力回忆,一点点述说着过往。
陆永强,黑龙江绥化人。
年少时的陆永强,就是个性格乖戾的主,打架泡妞,早早辍学,靠着族谱上的关系,投奔了安达市陆宝义兄弟,也算在安达市威风过一段时日。
干物业暴力催收,打砸工厂,看赌场剁人手指的事情,陆永强都干过。
每每回忆,都是他娘的峥嵘岁月。
可惜了06、07年,陆氏四兄弟被查,进了笼子,集团倒闭,猢狲四散。
似陆永强这等一辈子也没干过一桩好事的,自然也得进去。
幸好陆家兄弟黑恶势力的摊子实在太大,整个安达市公检法都被牵连,都得排着队进笼子,等排队排到陆永强的时候,他早开溜了。
陆永强原本想去广州深圳的,听说经济发达,打螺丝都能挣不老少,正好安生躲一段时间。
但火车上听一位老哥说,魔都更牛逼,刷个盘子都上万,陆永强于是便中途下车,落户江浙。
如果按照正常剧情发展下去,陆永强的人生,大概会是继续作奸犯科,成为几进宫的老油条。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陆永强没知识学历,人也不够灵光,哪怕来到江浙上海一带混了多年,依旧没能混出个名堂。
发传单、卸货卖苦力、洗碗刷盘子、进场打螺丝……这类的活陆永强也干过,工资也没少挣,但经不住潇洒,月初花天酒地两晚上就分儿币不剩,活也干着没劲。
靠着小偷小摸的本领,陆永强倒也挣过钱,只是进了几次局子后,离家多年的陆永强,终究是一事无成。
看着身边狐朋狗友不少都已成家立业,陆永强心里的滋味,那叫一个难受,大有天生我才,未奉其时的委屈。
幸好,一次酒局中,有高人朋友给陆永强指了条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