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府
“慕一宽!”,尉迟华一只脚还没踏进白府膳厅,就开口点慕一宽的名。
严肃、响亮的声音,加上被点名,让慕一宽茫然地从膳桌上站起来,又被白素琴拉着手臂坐下。
“华儿,你们这是……?”
白馆长听下人通报尉迟华带人来了,他叫下人去添几双碗筷,可当看到尉迟华带了许多人来,就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
“姨丈、表姐,对不起,恕华儿叨扰。”尉迟华先拱手道歉,再言,“希望姨丈取消慕一宽与表姐的婚事。”
“华妹!”白素琴微愣。
华妹一向支持她和慕一宽的,这会儿是怎么了?
“华儿,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白馆长显得淡定很多,问起事情缘由。
“白馆长,那日慕一宽交于你的集英策还在吗?”元莫觉得还是留存证据重要。
“在,我让人去取来。”白馆长让下人去取。
慕一宽一听额间渗汗,和集英策有关?
人不是他杀的,他不应该害怕!
“元兄,你要看集英策做什么?”慕一宽故装镇定。
“慕公子文章写得好,元某想再瞻目。”元莫眉目含笑。
在他身旁的月琉璃抬头看向他,在她眼里,他的笑容很好看,柔和了本就柔和的脸部线条,使他的容颜更加俊美。
自信中,透着温柔的气质。
元莫感受到身旁人的注视,伸手牵她的手,看向她时眼里温柔地能滴出水。
“咳。”王昆吾轻咳一声,打断身前含情脉脉对视的两人,并提醒元莫下人已经取来了集英策。
元莫离开视线,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轻挠了挠月琉璃的手掌心,才松开手,去接下人在白馆长示意下递给他的集英册。
慕一宽见元莫在他的文章上嗅来嗅去,着实看不下去,出言提醒,“元兄,文章是用来看的,不是用来闻的。”
元莫鼻子稍离开了纸张,嘴角上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慕公子的文章果然出彩。”
又道,“可惜啊!这墨却很一般,与白馆长的批文不同,飘着一股淡淡的墨香。”
尉迟华取了元莫手里的纸张,她这才确切感受到两种墨气味的不同。
元莫继续,“据我所知,弘文馆和四方馆用墨都是官府统一采购的上等好墨,白馆长的批文就是用弘文馆上等好墨写的,而慕公子的文章是用自己买的次等墨而写。”
慕一宽有些难堪,但他反应很快,“只是文章而已,用墨不用和我同素琴的婚事有何关联?为何要阻止我和素琴结为夫妻?”
他穷只能买次等墨,而素琴并不介意他穷,但身世始终是他过不去的坎,被点破,难免觉得难堪了些。
“当然有关,你口口声声说你在龙卑那被杀之时,在弘文馆写文章,可你用的却不是弘文馆的墨,你是在说谎吧?”
元莫在说这话时,虽是疑问但却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慕公子的集英册是以前写好的吧!你只要在申时把一早准备好的文章交到白馆长手里,就可以说你一直在弘文馆。”
王昆吾替元莫补充说明。
白馆长和白素琴看向慕一宽,素琴有些难以置信,还处在懵懵的状态,茫然,“一宽,这是怎么回事啊?”
慕一宽是真心喜欢白素琴,见不得白素琴受伤的眼神,急于解释,“素琴,我没有骗你,我当时确实是在弘文馆。”
元莫含笑看了一眼月琉璃,又望了望窗外,见天色渐黑,还是快点结束,回去睡个没人盯着的好觉。
他回头,看向慕一宽,继续说,“慕一宽,你初来长乐根未立稳,急于学宫廷游戏射柳,是为了攀附权贵。”
“就有那么一天,你成功攀上白小姐,结识白馆长,得到他的青睐,以此破格进入弘文馆,苦心专研,想借此岁考得功成。”
“可惜焉乐来大雍做官的名额被内定给了龙卑那,所以除掉龙卑那,你才能堂堂正正的跨上一个新台阶。”
“是吧?”
慕一宽眼神复杂地看向元莫,里面包含太多对白素琴的情愫。
元莫说的一开始是,可他后来爱上了白素琴,他是真心喜欢她。
现在一开始的晃眼被戳穿,让他跌入无法面对的深渊。
他想和素琴解释,告诉她,他是真心爱她的。
不等他开口,红叶哭哭啼啼地跪下来,爬到白素琴脚下,
“小姐,小姐,待红叶很好,红叶不应该再隐瞒小姐的,其实我是慕公子的人。”
红叶的话一出,在场的人都被惊讶到。
慕一宽带着红血丝的眼瞬间瞪大,他没想到红叶居然会出卖她,“红叶!”
红叶全盘托出,“慕公子给了红叶一笔钱,让红叶接近小姐,为的就是帮他达成借白小姐,结识白馆长的机会,天我求你带我去射柳场,也是慕公子授意的。”
慕一宽恼羞成怒,指着红叶,“闭嘴!”
又回头对白素琴表达爱意,可白素琴早已被爱人中伤,伤心欲绝而晕厥过去。
慕一宽被推开,泪湿衣衫,把矛头指向红叶,“红叶,你怎敢……”
红叶从地上起身,跑了出去,慕一宽在后面追。
王昆吾同元莫说,“我们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王昆吾、元莫、沈百炼,老季转身都追慕一宽和红叶去了,月琉璃也跟上元莫,阿术守在尉迟华身边。
夜色笼罩着白府,唯有回廊的几处烛灯和屋内透过纱窗纸照出的光亮。
慕一宽追着红叶进了一间厢房,没一会儿,厢房内传出凄惨的叫声,和慕一宽的质问声,“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王昆吾和元莫破门而入,便见一把带着血迹的剪刀在慕一宽和红叶中间。
慕一宽神情呆滞,而红叶倒在地上,捂着渗出血液的肚子。
王昆吾制止住慕一宽,元莫在红叶面前蹲下,月琉璃刚踏进厢房,就听见红叶哭着对元莫说,
“那日我看见他从巷子里跑出来,后来我才知道那里发生了命案。”
她视线在红叶身上扫过,又落到带血的剪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