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
元莫抬眸,以为自己饿出幻觉了,居然听到琉璃叫他。
他转过身去,手牢牢抓住牢中的铁门,眼睛定格在全身上下散发柔光的琉璃身上。
她今日绾了灵蛇髻,发髻仅用一柄单一银雕钗固定,中间镶嵌橙红色玛瑙石,还带了一条额间缀碎花银额链。
身上的裙裳艳丽且清透飘逸,面容说不出的灵动与妩媚,叫人过目难忘。
传来的开锁声以及尉迟华的说话声,将他从月琉璃的美貌中唤醒,
“你可以走了,琉璃将胭脂中的所有成分原料购买记录查出,并不是你。”
“且她担保你一直和她在一起,并没有制造胭脂水粉的机会。”
元莫从大开的牢门中跑出,“琉璃,琉璃,我好想你啊。”,就要一把把她搂紧进怀里,月琉璃伸出一只手抵住了他的手臂,
“元莫,饿了吧?先回去清洗一下,我做好吃的给你吃好吗?”
声音极柔,她本就温柔的声音被刻意放轻,让此刻的声音带了一丝蛊惑。
为了显示她并没有嫌弃的意思,又抬起手抚了抚他额前凌乱的额发。
元莫在她收回手时,抓住了她的手腕,用脸去蹭她柔软的手掌心。
还用委屈巴巴地语气同月琉璃诉苦,眼睛也水润润的,像是要哭不哭的可怜模样。
“嗯,很饿,超级饿,饿疯了,他们虐待我,不给我晚饭和午饭。”
此时的元莫像极了一条大狗狗,耷拉下耳朵,摇着尾巴,望得到主人的怜惜,给他更多他想要的食物。
他好乖、好可怜啊!
月琉璃心疼地安抚他的情绪,“元莫,接你回家,吃午膳、晚膳、以后还有早膳,永远也不会饿着你。”
元莫视线下移落到她一张一合的唇上,忽然觉得口干舌燥,伸出舌头舔了舔干涩的唇,“好,琉璃,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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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尉迟华见不得这种腻腻歪歪的场景,尤其是这样的元莫,让她恨不得拿鞭子抽他,但看在琉璃的面上,只是轻咳一声。
月琉璃温柔一笑,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侧头对尉迟华说,“谢谢尉迟姐姐,我这就带元莫走。”
三人还没走几步路,就见于得水双手捧着一盘烤鸡,一手上还挂着一壶酒,后面跟着大牢小吏,朝他们走来。
“咦?元莫,你出来了?”于得水诧异。
他还没以此逼他签四方馆的劳动文书,这就放出来,他该怎么办?怎么逼他?
“老于!没白共处二十几年的情分,还惦记着我有没有饿着,给我送烤鸡来,啊!还有美酒。”
元莫立马飞扑过去,夺走他手里的烤鸡,也要把酒拿去时,发现于得水扯着酒镂并不放手,“松手!这不是给我的吗?”
“这是…当然是给你的,但是你要签了文书,才能给啊!”
于得水将他的手拍掉,没有威逼利诱他签下文书的机会了,给他?不能白白浪费了他一坛珍藏多年的好酒。
“什么文书?”元莫听了眯起狭长的眼,直觉告诉他不是什么好事。
威逼不成,于得水改利诱,“呐,签了它,这三十年灵溪酒,就是你的了。”
元莫接过他手里的文书,打开念,
“从西院小吏坐起,卯时到岗,酉时离岗,……,事无巨细,听任王昆吾调遣。”
“还你,不吃了!”元莫像碰到烫手山芋一样扔他手里,连鸡也归还给他。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老于,想趁我受无妄之灾,给我施威,好让我签字,二十年的交情啊!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元莫眼神受伤一样,阴恻恻地盯着他。
不得不说元莫猜对了真相,但于得水死不承认,
“我这是为谁呀?还花了我半个月的俸禄请林祚成吃饭,想出这个办法救你出来,你居然这样想我?”
“不管是不是,我都不签,琉璃,我们走。”
元莫说完,牵起月琉璃的手,往外走。
“嘿,这孩子臭脾气!”于得水蹙起眉,骂骂咧咧。
他白白失去了一个让元莫去四方馆工作的机会,痛心疾首。
……
他洗个澡怎么久?在浴桶里饿晕了?
月琉璃煮好菜,都不见元莫从沐浴间出来,感觉有点奇怪。
她走进沐浴间,“元莫?”,没回应。
她穿过风屏往里走,从她现在的位置看浴桶中并没有发现元莫的身影,走近,突然元莫从浴桶中站了起来,带起的水花飞溅。
精致的锁骨线、流畅的肌肉线条、人鱼线……以及一路沿下,一览无余。
元莫掀动唇瓣,嗫嚅道,“琉璃……”
月琉璃柳叶般的媚眼眨了眨,长卷的睫毛纤动,樱唇微张,惊诧与欣赏在眼波里流转,但她很快回神,快速扯下搭在风屏上的浴巾,扔给他,往出口走,“吃饭了。”
月琉璃脸颊窜上淡淡的嫣红色,她合理怀疑元莫是故意的。
饭中,月琉璃神色镇定,任元莫打量。
元莫做足了心理准备,他想要表白,要是她不同意,他借口都找好了,就刚刚她看光了他,就赖着她负责。
他也是未料到月琉璃会进沐浴间找他,他太欣喜以至于忘记自己在浴桶里,还光溜溜的,不知道她会不会误会他是故意的?
月琉璃在要回屋内时,元莫拉住了她的手腕,再稍稍用力,拉进怀里,两人靠得极近,清了清嗓子,嗫嚅道,“琉璃,刚刚…”
“嗯?”
月琉璃并没有听清他后面说什么,她仰起头看着他,细细的眉头还微微蹙起。
元莫看着她的唇出神,以至于后半部分的声音都隐没在空气中,直到她出声,才回神,暗自懊恼,心里暗示自己,快说出来!
“琉璃,我……”
他话又没说完,院门响起敲门声,“砰砰砰……”
“去开门吧。”月琉璃不知道他要说啥,说了半天,都没说出口,反正也不急,敲门的人更急一些,起码听起来。
元莫松了一口气,又叹了口气,话都到嘴边了,怎么就说不出口,看来得喝酒。
他这么想着,便松开月琉璃的手,气急败坏地朝院门走,去给破坏气氛的人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