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突然想一件事,正准备下楼的时候,发现红衣小女孩就站在门口,她懒懒地说道:先把住宿费交一下。
杜鹃好奇的问道:我刚才不是刚交过?
那是昨天的,这是今天的,你昨天还吃饭了呢,今天就不吃了吗?红衣小女孩儿打断道:少啰嗦,快点儿交,没钱就滚蛋。
杜鹃知道自己惹不起对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从口袋里边摸出五百块钱,拍在了小女孩的手里。
杜鹃黑着脸正准备上楼的时候,再次被红衣小女孩儿喊住了:哎,涨价了,一千块。
杜鹃怒视着小女孩儿,小女孩仍旧摆弄着手机,懒洋洋的说道:看在你男人的那点面子上,昨晚是半价,今晚是正常价,一千块不讲价,各大酒店宾馆还有淡季旺季和价格波动呢,我们这边自然也不例外,当然啦,你要是不想住这里的话,随时可以离开,没有人会强迫你的。
说真的,杜鹃真想扭头就走,但看看外面漆黑的夜色之后,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藏在黑暗中等待着自己似的,杜鹃气的哆嗦着又从口袋里摸出几张钞票,紧攥着拳头朝着楼梯口那边走去。
杜鹃身上的钱已经不多了,若是按照这样收费标准的话,明晚就没钱住在这儿了,就在杜鹃走到楼梯口的时候,趴在她背包上的那只黑猫轻叫了一声,是冲着接待前台那边叫唤的,正玩手机的小女孩儿,抬头朝杜鹃这边儿看了一眼,确切的说是朝她背包上趴着的黑猫看了一眼,露出了有些意外的神情,似乎听懂了黑猫叫声中的意思似的。
小女孩忽然喊住杜鹃,说道:你要是身上没钱了的话,我给你介绍个工作,在我们宾馆里当保洁员和前台,每天中午十一点到晚上七点钟,包吃包住,没有工资,同意的话明天开始上班儿,到时候再跟你说工作流程。
黑太黑了,上班儿不给钱,只包吃包住,你干脆直接说找一个免费的劳动力得了,不过杜鹃也好像也没得选,兜里边儿就剩几百块钱了,明晚的住宿费都逃不出来,想要继续住在这儿的话,那似乎也只能答应这小女孩儿了。
好。杜鹃有点儿憋屈的嗯了一声,转头上了楼,回到了三楼。
杜鹃轻手轻脚地来到了中间那房门前,拿出了昨晚红衣小女孩儿给我的房门钥匙,做贼似的悄悄打开房门,整个过程都没有发出什么大动静,杜鹃就是担心会惊动楼梯口那间房间内的客人,而就在杜鹃刚要打开房门的时候,漆黑的走廊昏暗的灯光突然亮起来了,走廊尽头和那间房门突然开朗,昨晚小女孩儿说过,这一层已经住了两个客人,分别在走廊的两头儿,走廊尽头的那间房内住着的又是什么样的古怪客人呢?
一个披头散发的身影从那房门之中走出,朝杜鹃这边看了一眼,借助昏暗的灯光,杜鹃能看清楚,那是个很邋遢的青年,看起来也还算正常,但是下一秒,从他的背后到肩头处,突然探出了一颗圆滚滚的婴儿的脑袋,那婴儿还冲杜鹃怪笑着,还冲杜鹃挥挥小手,像是在和杜鹃打招呼,当然了,如果那婴儿不是双眸油绿的话,如果那婴儿的手不是拥有半尺长的锋利指甲的话,如果那婴儿嘴巴里的獠牙能够缩回去的话。
杜鹃嗷叫一声,直接冲进了房间内,随手关闭了房门,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双腿抖若筛糠似的:这宾馆里这都是什么客人啊。
黑猫的叫声让杜鹃缓过神儿来,杜鹃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经历了昨晚的事情之后,杜鹃感觉自己的胆子大了很多,那至少没被吓晕过去,已经是很不错了。
杜鹃出了一身冷汗,脱了衣服之后,直接进卫生间冲澡,也算冷静一下心情,等洗漱完之后走出卫生间的时候,杜鹃发现那只黑猫正在翻自己的背包,放在背包里的那个盒子竟然被黑猫扒拉了出来,虽然杜鹃不知道这盒子里边儿是什么东西,但是从留下的那张字条儿来看,这盒子里的东西肯定不简单。
杜鹃正准备把黑猫撵走的时候,它的爪子猛地朝那黑盒子扒拉了几下儿,速度极快,深深的爪痕瞬间出现在了盒子上,寸鱼长的尖爪快到出现残影的速度,这只黑猫如果对杜鹃动手的话,杜鹃估计自己这张脸毁容只是在瞬间。
在杜鹃愣神儿之际,那个盒子里面突然传来了轻轻的响声,然后那个盒子突然开启了一道缝隙,黑猫这竟然把这盒子打开了,还未等杜鹃有所行动,黑猫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它伸出爪子,直接拨开了那盒子,随着一声闷响,黑猫惨叫一声,瞬间倒飞出去,狠狠地砸在了墙壁上,墙壁上甚至出现了道道细微的裂痕,足以可见黑猫这冲击力有多强了。
杜鹃有些愣愣地看着黑猫瘫在地板上,身上那大片的毛发像是烧焦了似的,四肢不断地抽搐着,像是随时都能挂掉,而那个盒子已经被打开,刚刚似乎是其中的一道冲了出来,轰在了黑猫的身上,那速度太快,杜鹃都没看清楚,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而那个盒子里的东西,只不过是一块残破的磨刀石罢了,在那磨刀石的上面,还贴着一张一纸长的黑色的纸,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杜鹃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那磨刀石,没有任何反应,随后杜鹃稍微放心的将其拿了出来打量把完了一会儿,除了上面贴着那宛若纸符的黑色纸张之外,没有发现什么古怪的地方。
杜鹃试着揭掉上面那张黑纸,但是这张黑纸好像是扎根在磨刀石上面似的,根本拽不下来,杜鹃有些好奇了,这玩意儿就是爷爷叮嘱不要让任何人发现的宝贝,昨天那满脸血污的家伙也是要争夺这个东西。
杜鹃盯着磨刀石,愣了一会儿神之后,才想起去看那只黑猫,那只黑猫如果死在这儿,回头儿说不清楚啊,可是当杜鹃转头看向刚刚黑猫躺着的地方儿,那边儿已经没了黑猫的踪影,像是凭空消失了似的,房门窗户紧闭着,他能去哪儿呢?
杜鹃的心里有点儿打鼓,虽然知道那只黑猫不普通,但是凭空消失的事情还是让杜鹃有点儿难以接受,杜鹃深吸一口气,拿着那块儿巴掌大的磨刀石躺在了床上,盯着看了良久,这玩意儿上的那张黑纸像是有魔力似的,没过一会儿,杜鹃就哈欠连天,昏昏欲睡了,随手将那磨刀石扔进了盒子里边儿放在背包中。
杜鹃躺在床上沉沉地睡去,之前受到的惊吓等等,在这一刻好像全都消失了似的,只感觉很疲惫,睁不开眼睛,睡梦之中,杜鹃隐隐听到了古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是在有人磨刀似的,而她就像是被待宰的羔羊,杜鹃想起身,但身体丝毫不能动弹,这是鬼压床,幸运的是,那古怪的磨刀声没有持续太久,杜鹃的意识也再度陷入了黑暗之中,甚至都不清楚究竟是做梦还是真的有人在磨刀。
第二天清晨,杜鹃醒来之后伸了个懒腰,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美美的睡了一整晚,也没有出现什么噩梦,精神充沛,很是舒服,但是当杜鹃的目光看到了床头柜儿上那几样东西的时候,伸懒腰的动作一呆,整个人就僵在那儿了,只见剥皮剔骨两把刀整齐地放在床头上,除此之外,那个巴掌大小残破的磨刀石也在床头棍儿上静静地呆着。
杜鹃明明记得昨天晚上把那两把刀和磨刀石都放进了背包之中,他们怎么会出现在我的床头柜儿上?并且杜鹃还发现那块儿磨刀石上面还有一点儿水渍,两把刀的上面同样有点儿水渍,剥皮剔骨,两把刀卷刃处都已经被磨平了,刃口锃亮,显然是被精细打磨过了的。
杜鹃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难道昨晚真的有人在自己旁边磨刀了?或是半夜梦游起来磨刀,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宋文说过,这两把刀就算是断了也不准磨,不对,杜鹃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两柄刀,眼角嘴角齐抽抽,有种见了鬼的感觉,为何断掉刀头的剃骨刀恢复如初了?
看着床头上宛若崭新的剃骨刀,杜鹃呆愣了好久,若不是刀柄还有些破损的老样子,她真怀疑这把刀是不是有人掉包了,愣神儿了一会儿之后,杜鹃忍不住伸出手朝剃骨刀抓去,杜鹃总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想看看剃骨刀抓在手中的感觉是不是和以前一样,可能是刚刚睡醒的缘故,也或者是杜鹃心中震惊慌乱的缘故,手没有稳稳地抓在剃骨刀的刀柄上,而是划过了靠近刀柄的刃身,一阵微微的刺痛传来,杜鹃的手掌边缘直接被锋利的利刃给划破了,顿时鲜血直流,有不少血直接滴在了两把刀上,甚至还有几滴血滴滴在了那块儿残破的磨刀石上面。
杜鹃急忙起身,匆匆跑进了卫生间,冲洗处理手上的伤口,几分钟后,简单的包扎伤口后,回到床头边,又是一愣,因为杜鹃记得血刚刚明明滴在了两把刀和磨刀石上面,怎么现在只有床头和地板上有血迹?那两把刀和磨刀石一点儿鲜血的痕迹都看不到,难道是刚才眼花了?
杜鹃也没多想,把剥皮刀和剃骨刀扔进了背包,而那块儿残破的磨刀石也被随手装进了口袋里,然后转身离开房间,来到了一楼大厅。
大厅的接待台这边空空荡荡,红衣小女孩儿和那个八字胡中年都不在,杜鹃本想和小女孩儿聊聊关于在这里打工的事情,现在看来,还是等吃饭再过来吧。
宾馆外阳光明媚,这样的好天气应该不会有什么脏东西藏在外面等着自己吧。
杜鹃有点儿紧张,犹豫不决,就在这个时候,熟悉的猫叫声又传来了,紧接着,那只黑猫出现在了杜鹃的肩头处,蹲坐着,一动不动,跟个玩偶似的。
怎么回事?昨晚这只黑猫身上明明被烧焦了大半儿,衣服随时都有可能挂掉的模样,而现在却精神抖擞,身上是毛光水滑,哪有丝毫受伤的模样呢?虽然对于这古怪的黑猫有点儿忌惮,但是如果能够陪着自己出门的话,估计也不敢有什么脏东西再敢靠近自己了吧,昨晚黑猫吓退脏东西的那一幕,杜鹃可是记忆犹新。
杜鹃走出宾馆,在附近的街道转悠了一圈儿,吃了一些早点之后,就在镇子入口徘徊着,不断朝村子的方向张望着,心中很是希望宋文的身影能够出现,可是大半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到了傍晚时分,杜鹃有些无奈和伤感,快步赶回了宾馆那边。
这两天宋文都没来宾馆找自己,该不会已经...不会,不会,宋文不会出事的。杜鹃虽然心中不断地安慰着自己,但是心中的低落和伤感却不断地加深。
杜鹃前脚刚回到宾馆,小女孩儿就从宾馆外面回来了,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像是很疲惫似的,当杜鹃说想在宾馆工作一段时间的时候,红衣小女孩儿先是看了一眼杜鹃肩头上的黑猫,随后露出了古怪的笑容,笑嘻嘻地说道:每天中午十一点到晚上七点,打扫一楼大厅内的卫生和三楼的卫生,二楼不需要你清理,记着我之前告诉你的规矩,别傻乎乎的往那边跑,一楼大厅除了两侧走廊门不要开,不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打开,还是那句话,少点儿好奇心,你才能在这里住得舒坦,在你上班的时间内,如果有客人来住宿的话,必须要让他们来填表格,收费的事情我来做,你千万别跟客人提及收费的事情,只要让他们填写表格就行了,表格就在台子下面,对了,台子下面有你的工作服,上班时间必须穿上,能省掉很多麻烦,今天你暂时值个班儿,我晚上十一点钟左右回来。
红衣小女孩儿絮絮叨叨的跟杜鹃说了一大堆的规矩,根本不给杜鹃插话的机会,说完之后转头就走了,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空空荡荡的大厅只剩下杜鹃和黑猫了。
杜鹃扭头看了看大厅两旁的走廊门,两扇门都是紧闭锁死的,也不知道门后面是什么,杜鹃来到了接待前台,在接待前台下面翻出一沓表格,摸着那些表格的时候,杜鹃的脸色微微变化了一下,这些表格根本就不是普通的纸张,而是类似一层层的皮弄出来的,轻柔滑腻,这样的手感杜鹃很熟悉,绝对不会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