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巴代，今天对我是非常重要的一天，有一场盛大的宴会在等着我。”
    托尼·斯塔克坐在汽车后座上，一脸幸福地说到。
    因为那不止一场宴会，也是他向小辣椒的求婚仪式，无论他再怎么掩饰，嘴角止不住地上扬，透露着他内心的那份雀跃。
    虽然是个花花大少，纵情声色将近二十余年，但将下半辈子埋葬在婚姻的坟墓当中，托尼·斯塔克不免也有些紧张，连在州议员召开的听证会都敢肆意妄为的他惶恐自己会在接下来的步骤中出错，拉上替他保管求婚戒指的保镖哈皮一遍遍地模拟着求婚的流程。
    就在他和保镖哈皮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演练着求婚步骤的时候，奥巴代忽然来到他的别墅，然后说要带他去往一个地方，给他一个惊喜。
    奥巴代是托尼·斯塔克为数不多可以作为“家人”的存在，在自己父母因为车祸去世之后，是奥巴代作为人生导师辅导自己掌握了斯塔克工业的大权，托尼非常信任这个大光头，因此在百忙之中抽空跟着奥巴代出来一趟。
    最关键的是，奥巴代说了一句他无法拒绝的话——“你的父亲霍华德·斯塔克留下来了一样东西，按照他生前的嘱托，在你三十八岁生日这天交到你的手里。那是斯塔克夫妇为他们为他们的孩子准备的一份生日礼物，现在就是带你去见它的。”
    “我知道，今天是你的求婚仪式，接着生日宴会的名义向小辣椒求婚，恐怕只有她自己不知道这件事了。”开着车的奥巴代靠着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的托尼·斯塔克，脸上流露出一股笑意，并开始哼起生日快乐的调子。
    随着窗外风景的快速后退，汽车逐渐远离了大路，最后驶入了一座庄园，停在了一栋古堡式别墅的门前，托尼·斯塔克看得分明，庄园的大门上标志出了这里的名字——玛丽亚·卡博疗养中心。
    而卡博，正是他母亲的父姓；玛丽亚，是他母亲的名字。
    这座疗养中心是以他母亲来命名的。
    进入别墅内部，托尼·斯塔克发现与充满年代气息的古堡不同，内部设施非常科技化、未来化，某些不起眼的地方的设施都可以说是采用了世界顶尖的技术，一台台智能机器人在这里运行着，负责维护设施的完善，以及清洁之类的。
    他毫不怀疑，一旦疗养中心受到外敌的入侵，这些只有半人高、圆滚滚得就像垃圾桶一样的机器人会化身成一个个移动炮台，就像星球大战里的r2-d2一样扭转乾坤。
    顺带一提，他托尼·斯塔克是一个星战粉。
    “托尼，你知道吗，你的母亲，玛丽亚·斯塔克当初怀孕的时候，肚子里是一对双胞胎男孩。”由一台智能机器人引路，奥巴代和托尼·斯塔克向大宅的某个房间走去，或许是让托尼·斯塔克做好心理准备，奥巴代介绍起了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去。
    “什么？”托尼·斯塔克说到：“你的意思是，我有一个弟弟或者哥哥？”
    “按照出生时间来算，他是你的哥哥。”奥巴代非常平淡地叙述着什么，仿佛那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但在托尼的心中如同晴天霹雳。
    托尼·斯塔克停住了脚步，用难以置信地眼神看着奥巴代，这个大光头竟然对自己隐瞒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他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我的父母不告诉我他的存在，连你也一直瞒着我。”
    在父母因为车祸死后，他便成为了孤身一人，因此他非常渴望亲情与亲人的存在，现在知道自己有一个哥哥尚在人世，怎么能不激动。
    “阿诺，阿诺·斯塔克。”奥巴代说到：“听着，托尼，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你和阿诺是同卵双胞胎，但是在发育过程中，你们两个的身体发育出现了异常，你的身体占据了大量的营养，阿诺先天性发育不良，甚至在母体中就有可能死亡，你的父亲研制出了特殊的药剂，才让阿诺成功地降生了下来。”
    “不过，即便如此，阿诺的身体依然非常孱弱，只有在生命维持装置下才能存活，就像早期的脊髓灰质炎病人终生无法离开铁肺呼吸机一样。于是你的母亲用她的嫁妆成立了玛丽亚·斯塔克基金会，负责维持阿诺的医疗开销，并将从卡博家继承的庄园改造成了疗养中心，负责安置阿诺。”
    “在那以后，你的父亲霍华德一直致力于研究能够让阿诺像正常人一样生活的方法，作为最成功的案例，美国队长的超级士兵血清是他的首选，但是研究一直都没有得到进展，这令霍华德感到了挫败，逐渐开始酗酒。”
    “再然后，你的父母好像取得了什么成果，靠着美国队长留下的血样逆推研究出来什么东西，但是在车祸身亡之后，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他们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一切！”托尼·斯塔克不解地问道。
    “告诉你什么？”奥巴代低头看着托尼·斯塔克的双眼：“告诉你，你有一个哥哥，但他因为你的原因差点夭折，因为你，他失去了健康的身体，终生被囚禁在病床之上？”
    “他们非常爱你，不想你背负着罪恶而生活下去。”
    奥巴代的话令托尼·斯塔克沉默了下去，只是默默地跟着奥巴代来到一个房间门外。
    那是位于走廊尽头的房间，一侧的墙面上还悬挂着巨幅的霍华德夫妇的双人合照，在看着照片犹豫了很久之后，托尼·斯塔克终于鼓足勇气，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出乎他的预料，病房内不止是他的哥哥阿诺·斯塔克一个人，还有一名长脸医生正在和阿诺商议着什么。
    听到托尼推门而入的动静，长脸医生扭头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了他一遍。
    他的目光令托尼·斯塔克非常不舒服，怎么说呢，医生的目光就像手术刀一样锐利，上下一打量就像把他的身体分割成人体标本一样。
    与阿诺低声说了两句之后，长脸医生离开了病房，为兄弟二人留下独处的空间，病房门尚未关闭的时候，托尼·斯塔克听到了奥巴代对那名医生打的招呼：“斯特兰奇医生，关于阿诺的手术……”
    斯特兰奇……这个名字真够奇特的。
    “你好，阿诺……我的哥哥。”托尼·斯塔克与自己哥哥见面时的开场白，他能够确定这个依靠高科技设备活下来的人是他的哥哥，因为他的脸与自己父亲霍华德非常相似。
    阿诺·斯塔克胸部一下被类似“铁肺”的装置覆盖着，身形消瘦，两条细杆胳膊被从病床上延伸出的外骨骼装置支撑着，他的肌肉萎缩，全靠由大脑神经脉冲信号操控的机械臂才能活动着双臂。
    但即便是这样，阿诺·斯塔克双手未停，在智能显示器上敲打着，看样子是在处理着什么数据。
    “你好，托尼……我的弟弟。”阿诺的声音非常地虚弱，但他依然扭头对托尼露出一个笑容：“很高兴见到你，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再然后，两人之间便是漫长的沉默，这对兄弟都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唯一的亲人，托尼·斯塔克忐忑不安地瞄向阿诺面前的显示器，对方正在设计一种高科技盔甲，看样子已经相当完善了。
    不愧为斯塔克的大脑，阿诺的身体被囚禁在了病床这个樊笼之内，但他的智慧却是无与伦比的——就和他一样。
    “橘子味的空气清新剂……”还是托尼·斯塔克打破了两人尴尬的局面：“抱歉，阿诺，我不知道从哪里聊起，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自己的血脉至亲说过话了。”
    “我知道你，你的一举一动都可以在新闻头条上看到。”阿诺继续有气无力地说到，然后操控着智能面板，点开了某个名为托尼·斯塔克的文件夹。
    刹那间，无数个弹窗疯狂地冒了出来，将阿诺原本的设计界面完全地覆盖了起来，而那些界面上毫无例外地全部是关于托尼·斯塔克的一切，是在无数的新闻报道中剪切出的报道，有些事情就连托尼·斯塔克自己都忘记了。
    “你知道吗，托尼，我非常羡慕你的生活，它是那么地缤纷多彩。”
    阿诺深呼吸了两下，仿佛用尽全身力气一般提高了声音，但在托尼·斯塔克听来，依然非常虚弱：“斯塔克家的孩子，除了拥有健康的身体之外，还必须拥有聪明的大脑。”
    “斯塔克家的孩子，原本只有一个，那是一个自出生开始便享有一切的男孩，但是很可惜，因为某些不可预料的原因，我们从一个人分裂成了两个个体，将一个完美存在分成了两个，你拥有健康的身体，却平凡得如同其他人一样；我拥有超人一等的智慧，但却身体孱弱，连自己给自己穿衣服都做不到。”
    托尼·斯塔克有些不解地看着自己的兄弟：“阿诺，你在说什么？”
    阿诺·斯塔克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缓了好一阵才断断续续说到：“上天给我们开了一个玩笑，托尼，我们原本应该是一个人的，我的智慧和你的身体，它们本来是一体的。”
    “我们的父亲一直在致力于让我拥有一具健康的身体，但是他失败了，一场蓄意的谋杀夺走了我们父母的生命，也拿走了我的希望。”
    托尼仿佛遭受雷击一般，双耳嗡嗡直响，心脏甚至停摆了一瞬间，谋杀，自己的父母并不是死于车祸意外，而是谋杀。
    但是阿诺并没有停下来给托尼消化的时间，而是继续诉说着什么：“我在非常小的时候就展现出非同一般的天赋，不断地学习知识，一直致力于寻找让我能够正常地生活的方法。”
    “首先是一套高科技义肢，它是我身上这套生命维持装置的改进款，能够让我能够站起来自由地行动——但它并不能改变我的现状，离开了它我依然是个废人。”
    阿诺将那套全覆盖式外骨骼设计图调取了出来：“它的技术已经相当成熟，最为关键的能源供应，我参考了我们父亲留下的方舟反应炉，但是这套系统并不符合我的要求。”
    “我又考虑制造自律性纳米集成机器人单元，将那些病毒大小的纳米结构注入我的体内，构建一个全新的生命形态。”
    “做不到，现有的工业能力做不到那种级别的技术要求。”托尼摇了摇头说到，作为斯塔克工业的掌门人，他深知世界一流的工业水平的程度。
    阿诺说到：“是的，因此我靠着母亲留下的基金资助了两家公司，一家主攻生化研究的先锋科技，他们主打的绝境病毒虽然缺陷非常大，但思路是正确的；另一家是南棒的“再生摇篮”，一种现金的医疗技术，集再生、自生、自制造技术为一体，是基因技术、纳米科技、智能技术在医疗领域的综合应用。”
    “但是他们的研究太慢了，恐怕要等五到十年，才能拿出足够成熟的成果，但我的身体支撑不到那个时间，即便有生命维持装置，四十岁是我这具身体的极限。”
    “因此，我只能另辟蹊径，选择另外一个突破口——我想你注意到了我的主治医师，斯特兰奇医生，他是最优秀的神经外科医生，由他主刀我的换脑手术，还有我发明的各种医疗器械辅助，成功率无限逼近百分之百。”
    或许阿诺从来没有长时间说过话，言语间逻辑切换非常生硬，每说上一句都要喘息一段时间，那张枯瘦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病态的血色，以及一抹诡异的笑意：“托尼，今天我们就要合二为一，你就是我的新身体，我将成为你的大脑。”
    托尼·斯塔克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他惊骇与自己这个哥哥的疯狂想法，竭力想要挪开脚步逃离这里，但是身体却不受他的控制，僵立在那里，一丝一毫都无法挪动。
    “我忘了，你吸入了麻醉剂，无法回答我——为了不让你发现，我将它特调为了橘子味，你不应该怀疑病房之内为什么会用空气清新剂吗，和你说话也是为了麻醉剂发挥效用。”阿诺笑着说到：“为了更加良好地扮演你，我不断地搜集着你的影像，分析研究你的说话、签名、走路，甚至是一举一动，托尼，这个世界上，我恐怕比你自己更加了解你自己。”
    “为了今天，我已经准备了十年之久。”
    随着开门的动静，两名护士推着一张高科技病床进来，将托尼·斯塔克放倒在病床之上。
    之前那个长脸的斯特兰奇医生换上了一套手术服，将双手竖在胸前也跟着进来，换脑手术马上进行。
    整栋建筑都经过智能化装修改造，这间病房随时可以切换成手术室。
    许久，焦急等待的奥巴代总算等到斯特兰奇从手术室里出来——倒不是他信不过阿诺研发的科技产品以及这位长脸医生的手术技术，再过几个小时今天就要过去了，再拖延一段时间，阿诺生平第一次的生日宴会就要就此错过了。
    这是三十多年以来阿诺的第一个正式的生日宴会，错过了就实在是太可惜了。
    “手术很成功。”斯特兰奇医生冷淡地说了一句，然后径直走开了。
    他是拿钱办事，并且做完这个手术之后，他在神经外科方面的研究更进一步，下半年《柳叶刀》杂志上必定有他的几篇论文。
    随着踉跄的步伐，托尼·斯塔克在一名护士的搀扶下从病房里走出，然后步子一点点变得坚实稳定起来，不用护士搀扶就能自如地行走，在走到奥巴代面前的时候，已经是健步如飞。
    为了让自己获得健康的身体，阿诺·斯塔克不知道在多少个方向上做过研究，不知道为今天的这场手术做过多少次模拟，对于手术可能存在的意外以及术后的恢复，他也早有打算。
    绝境病毒，是阿诺·斯塔克在生化项目上的研究成果，虽然无法直接让阿诺·斯塔克直接获得健康的身体，但是以其为基础制作的灭活疫苗可以充当一次性的康复药剂，就像游戏中的“血瓶”一样，快速修复自身的损伤。
    就比如现在，托尼·斯塔克身上根本看不出有手术过的痕迹。
    “阿诺！”奥巴代向‘托尼·斯塔克’伸出了双手，而‘托尼·斯塔克’还以热烈的拥抱。
    “我自由了，奥巴代，谢谢你！”
    “但是，我毕竟不是托尼·斯塔克，我需要一场事故来掩饰性格的变化。”
    “这一点我早已经考虑到了，我为托尼·斯塔克安排了一场前往阿富汗的武器展销会，他已经答应了，一伙名为十戒帮的恐*份子会在途中对托尼·斯塔克发动袭击，但他们并不会要了托尼·斯塔克的命——有了这段心路历程，我想‘托尼·斯塔克’的行为变得再古怪，世人也会理解的。”奥巴代松开了阿诺·斯塔克，说到：“但是，托尼的好友，空军的罗德上校会同行，他可能会察觉到某些端倪。”
    “没有关系，只用在半路上灌醉他就可以了。”
    奥巴代继续说到：“再那之后，我需要一场假死，最好作为一个反派死在你的手里，并有重要的政府职能机构人员参与其中——这样才能将我手里的股份转交到你的手中，使你能够真正地掌握住斯塔克工业，这是你应得的。”
    “谢谢你，奥巴代。”
    “不用谢。”奥巴代的眼中闪过一抹阴光，斯塔克工业是他的心血，他才不会就此放弃。
    “还有，那个斯特兰奇医生，也需要处理一下。”
    “我会为他安排一场车祸的，他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他的性格已经被分析得一清二楚，只需要一些偶然因素，他自己就会将自己送入危险的境地，例如饮酒飙车……”
    ……
    马布里大街的斯塔克别墅里，踩着高跟鞋的小辣椒已经在房间里转了几个来回，并一次又一次地询问着保镖哈皮：“托尼哪里去了？今天的宴会，他才是主角！”
    “今天一早，他就和奥巴代一起出去了，托尼并没有让我跟着一起去，他是老板，我只能遵从他的命令。”
    保镖哈皮一次又一次回复着焦急的小辣椒，同时一遍又一遍确认自己裤子口袋里的那枚求婚戒指——小辣椒说错了，今天的这场宴会，她才是主角。
    就在距离午夜还有一个小时的时候，奥巴代将托尼·斯塔克送回了别墅当中，这位寿星前所未有地因为自己的生日宴会而感到高兴，高兴到连自己准备已久的求婚都忘记了，保镖哈皮多次为他打眼色他都忽略了。
    求婚仪式因此一拖再拖。
    好像有什么东西产生了变化，又好像什么都没改变。
    在三十九年前，托尼·斯塔克还是母体胚胎的时候，一只无形的手轻轻地拨动了一下，那原本只会发育成一个个体的胚胎分裂成了两个独立的个体，因为是人为干涉，其中一个本不应该存在的个体的生命将会非常坎坷，夭折是他不可避免的结局。
    但是自那之后，无数条世界线开始坍缩，由璀璨的一条条支流汇聚为一团，直至化为特布拉沃·鸟不拉屎斯基手中的一颗明珠，被其镶嵌在脑后光环当中。
    “又一种可能性被抹消了。”时间流之外，由阿戈摩托之眼力量保护着的至尊法师托尼·斯塔克对鬓边发白的奇异博士说到：“我在这个世界的我还是胚胎状态的时候，使用魔法将一个我分成两个不同的个体，人为制造出了阿诺·斯塔克和托尼·斯塔克两个同卵双胞胎，但在命运的操控下，在那位的控制之下，两个个体融为一体，成为了原本的托尼·斯塔克。”
    奇异博士说到：“还有我，我的命运也被篡改了，我们的相遇提前了。”
    对此，他们两个无可奈何，只能前往下一个平行世界、下一个时间流当中，去寻找那打败特布拉沃·鸟不拉屎斯基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