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初开,灵智方显,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天地玄黄,四海八荒,自开天辟地始,衍万千生机。
不知几千年,物华天宝地,鸿蒙道统初显,证天地大道,立六界轮回,出凡尘,定仙途,分界域,方始仙凡修真。
上古大能,传至后世,逐渐式微,然万千世界,芸芸众生,人间界、畜生道,山野精怪,河海精灵,阴间鬼魂皆向往成就大道,或修身、或立言、或传道,或为永生,不凡论亦。
东海之滨有山,曰卧牛山,山之侧,有一河,曰古溪河,河水经年不枯,孕育方圆百十里村庄。
卧牛山脚,古溪河东,有一集镇,唤作卧牛镇,镇之南,有一铁匠铺,已传六世,皆打铁营生,铁匠铺掌柜姓刘,名籍,力大,背阔腰圆,常为乡里村民打造锄,镰、钳、刀等一应农具,小日子不算大富大贵,但为人和善,技术娴熟,生意一直兴旺,也算知足。唯有刘父二老相继离世,甚为遗憾。
刘籍娶妻张氏,张氏贤惠温婉,小日子过得颇为和谐,然年近四十,膝下无子,甚是愁人。刘籍夫妻感情深厚,自不忍责怪妻子,唯独处时长吁短叹。张氏见丈夫如此,心生愧疚。
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自从嫁入刘家二十年,不舔一丁,乡里街坊风言风语,闲话不断,张氏多次要求丈夫纳妾,奈何刘籍不从。
刘家小门小户,略有积蓄,但纳妾之事万万不能。张氏自劝丈夫休妻,刘籍大怒,三月不理张氏,自此,张氏便不再多言,但心里愧疚更甚,渐成心疾。
张氏娘家,古溪河对岸张庄,普通猎户,仅生张氏一女,时常猎些野物,赠予女儿女婿。刘籍厚道,常扯些布匹,打些烧酒孝敬二老,乡里老实善良之人,平日里相处也算融洽。但张猎户对女儿未孕育子女颇感无奈。
一日刘猎户带着自家老婆子来看女儿,谈及乡野闲话,说道邻村有一小伙子,娶妻后,五年不孕,后遇一云游道士,指点迷津,言道卧牛山朝云观,可如愿。小伙儿上山求子,半年后,竟有身孕,十月怀胎,诞下一子,宴请乡邻,摆三天流水席,携厚礼上山还愿,十里八乡,传为佳话。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张母记挂女儿,一应细节详为打听,今日见女儿,自然一一告知,张氏先是诧异,后是惊喜,决定一试。
送走娘家父母,张氏便向丈夫提及此事,执意上山朝拜朝云观,向上仙祈愿子嗣。刘籍本来心静如水,闻妻子言,心里泛起涟漪,心动不已。夫妻二人悄悄准备祈愿祭祀之物品,选良辰之日上山祈愿。
新年伊始,正月十五,吉日,恰逢卧牛镇庙会,乃大集。刘籍关张一天,携妻张氏至朝云观许愿,顺道赶集,置办些许物品,也热闹热闹。
朝云观离卧牛镇二三十里,坐落卧牛山东郊主峰。刘籍与妻子张氏携香烛、黄纸、鸡鸭鱼牲等物品,雇了马车,天蒙蒙亮,用过早饭,赶车出发。
一个时辰后,天已大亮,人流渐多,有拖家带口赶集的,有上山还愿的,有结伴出游的,有买卖山货的,霎时人声鼎沸,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正午初刻,刘籍来到卧牛山脚,系好马车,与张氏徒步上山,乡里人家,受得劳累,行至里许,方见山门,山门右侧有一小湖,左侧有一古树,粗三尺,高十余丈,蓬盖遮天蔽日,颇为不凡,有信徒对大树顶礼膜拜。
刘籍与张氏虔诚之至,来到树前,膜拜一二。焚香祷告,口里念念有词,不外乎祈求保佑张家一门,平安健康,诞延子氏,续上香火之类。
祷告完毕,二人携手入得山门,只见山门上,朝云观三个大字映入眼帘,字正方圆、中规中矩,隐隐蕴含威势,一股肃杀之气席卷而来,抬望眼,远处殿宇隐于山林间,白雾升腾,云蒸霞蔚,好似仙家道场。
朝云观不大,大殿、偏殿共十来间,错落有致,看似随意,且也暗合乾坤之道,八卦之形,大殿颇显庄严肃穆,刘籍夫妇敬畏之心油然而生。
朝云观道众三十余人,观主青云子已经闭关多年,一心修道,其门下弟子八名,皆伴随修行,不理俗务。
据闻,观主青云子年近百,乃得道高人,其弟子皆收有徒孙,青云道长收徒极为严格,不向道者不收,意志不坚定不收、为非作歹者不收,心性不佳者不收,六十余年间收的徒子徒孙二十余人,道童三五人。
青云子及弟子平时打坐修炼,很少外出。一应事宜,交由三代弟子及小道童打理。道观极简,无外乎接引信徒焚香祷告,打坐问道,徒子徒孙倒也能够应付。
刘籍向小道童说明来意,道童引路,带领二人入大殿拜谒,大殿之上供奉一尊白袍白胡子模样仙尊,据说是朝云观开山祖师,祖师之上供奉天地二字。
刘籍敬上封资,摆好香烛牲禽,跪祈默曰:我刘氏一门,数代为人和善,勤于持家,从不做伤天害理之事,今祈求上仙赐下子嗣,延续香火,若心愿得逞,宁折寿三十年,愿日日供奉香火。
突然,刘籍感到一股凉意席卷全身,心中莫名悸动,难道心念至诚,打动上仙,以寿易之?
刘家世代打铁为生,算的良善之家,香火不能在自己这里断了,否则怎么对得起祖宗,但得一子,折寿三十年以奉上仙,尤为不可。心心念罢,坚毅之情浮于表。
刘籍携妻出得朝云观,闲逛于山脚庙会,办了些许货品,便回转。行至途中,张氏偶感口渴,驻车歇息,刘籍往古溪河河湾处取水,哪料脚滑,扑通一声跌落水中,水不深,但山间流水,又是隆冬时节,寒冷刺骨,刘籍力大,稳得身形,突感脚下膈应,伸手摸出一物件,非金非玉,圆咕隆咚,巴掌大小,周身漆黑无光,无孔无眼,似一顽石,刘籍略感诧异,不做理会,顺手塞进腰袋,爬上岸来,将就着湿衣赶路。
回家时,天色渐晚,镇上炊烟袅袅,张氏贤惠,担心自家男人着凉,熬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姜茶,给刘籍喝下,便忙活着做饭。刘籍喝下姜茶,吃罢晚饭,便睡了。
第二日,刘籍起床,拿出昨天河里所拾得之物,细细打量,研究一番之后,仍不得其所,干脆升起火炉,加温后锻打起来,忙活足足两个时辰,淬火十几次,锻打千百下,该物件竟然丝毫没有变化,刘籍气急,扔在墙角,不再理会,哼着小曲找邻居李大壮喝酒去了。
日子平淡,刘籍依旧打铁经营生计,闲暇与大壮喝点小酒,快乐简单的过着平凡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