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愚人之王传音于她的时候,卢克是有些不屑的。
只是一个参与愚人试炼的挑战者,至于在试炼还未开始前叫她过来么,说不定她还没赶到的时候,那挑战者就已经殒命了。
愚人之王也知晓她的想法,所以在不经意间,将白是被白王派来的消息告诉了她,这番话可谓有的放矢,不多时,卢克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场内。
“喂喂喂...快看!是上一任冠军!苍白潜伏者!”
“真的是她!苍白潜伏者!”
“苍白潜伏者!”
观众们见到卢克的身影,纷纷呼喊起她的名号,响声震天,一时间好像这愚人试炼的主角,是卢克才对。
此时的卢克虽看似淡漠,但若是细察,便可从其放于背后颤抖的双手可以得知,她的心境并不如她表现的那般平静。
真的是白王。
卢克抬头看向愚人之王身旁的人,即便他的身躯被白袍覆盖,她也能看出白王,相较于感知,她更相信这是一种直觉,近乎绝对的直觉, 那是她精神支撑所在,绝不可能认错。
愚人之王倒是通情达理,向着卢克招手,示意她来到自己的身边,她也不含糊,身形一跃便站于其右,战斗已然开始,她的眼瞳虽直视着场内,但注意力却放在不远处白王的身上。
白架起骨钉,看着一个个升起的囚笼,脚步没有停滞,气势不断攀升,倒是学着墨容那般向他们冲去,趁着愚人们刚出笼,便贪上一钉,如此也能为后来的战斗减轻些负担。
足下地板传来不小的震动,与此同时不少折叠的石面升了起来,白见状连忙收起骨钉朝那上面跃去,不消片刻,刚才还平整的斗兽场,此刻已然布满了尖刺。
愚人试炼,一开始就不会给挑战者留下太多的余地。
白倒也见怪不怪,前两场的试炼中何尝没有这般考验,只不过此时的敌人变多罢了。
骨棒与弯刀袭来,虽说中规中矩,但也因为场地的限制变得更具攻击性,白双腿微曲发力,骨钉向着下方劈去,借势再往上挥,这技艺倒是新颖,让白王看了不住点头。
还是有些效果的,比之与那二位骑士战斗时,此时的白显得更加果决了。
不仅如此,本因攻击位移,白的身躯已然不在平台之上,眼看就要坠入下方的尖刺,谁能想它竟是旧招新用,钉刃精准地劈在了那些尖刺之上,发力角度稍稍偏移,竟是一直劈到站在另一个平面之上。
此番操作倒是让墨容吃了一惊,面色古怪。
看样子,白这小子好像已经把他会的技艺全学走了,那万一以后他俩对上咋办。
自己岂不是只有挨打的份?
“这孩子,天赋真是惊人,要是让斯莱大师见了,说不准会起爱才之心收为徒弟呢。”
伊达看着在场中闪避的白,揉搓着自己的下巴,煞有介事地说道。
“不够。”
“什么不够?”
“斯莱大师的资格不够。”
墨容边看着将愚人们杀地丢盔卸甲的白,边说道:“白王来此的原因,你不会不知道吧。”
伊达回想起之前白王出现时的情景,反应了片刻后眼睛瞪大。
“你是说,这孩子的师父,是王上?!”
墨容点了点头,倒没说出白是白王的孩子,这回事要解释起来,倒不知该从哪里说起。
“怪不得,怪不得这孩子的实力如此出类拔萃。”
伊达眼中仅存的一点对白的轻浮之意,也在此时消散,墨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着伊达打趣道:“说不定你师父也教导过它呢。”
墨容之前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白王的实力他尚未可知,但五骑士里可是有着足足两位精通骨钉的人,她们说不准也曾是白的导师。
“这......应该不会吧,它不是都由王上教导了嘛。”
伊达被墨容这番没来由的话折腾地有些心慌,毕竟他细想了一番,还真有可能,这孩子的实力如此出众,自己在师父心中的地位不会被动摇吧。
见他这副模样,墨容忍俊不禁,拍了拍他的肩膀。
“往好处想,你好歹也算得上它师兄呢,师弟要是出了名,你不得跟着沾光?”
“去去去,谁要沾一个孩子的光,看不起谁呢。”
伊达白了墨容一眼,两人便不再搭话,谈笑间,白已然来到了第六波,此时场中的平台零星遍布,而囚笼中放出的也不仅仅是愚人了,还掺杂着一些弹跳于平台之间,戴着尖刺头盔的圆虫。
死亡鲁多,它们来源于苍绿区域的鲁多,以跳跃替代行走,本身并无攻击性,但死亡鲁多则是被斗兽场驯化的物种,它们跳跃的目的,只为了用头上的尖刺将挑战者撞伤,或是撞至尖刺之上。
幸运的是它们的速度并不快,在整场的战斗中只作干扰作用,但也大幅缩小了白所能站立 的位置。
而更加幸运的是,白的下劈越加熟练,它已经掌握了其中的精髓,甚至于无视下方尖刺,如履平地。
直到第十波,场上的愚人才大幅度缩减,但这并不意味着难度的降低,成对的格鲁兹之母与复仇蝇之王同时出现在了场上,没人知道愚人之王是怎么将这两种领地意识极强的巨虫驯化在了一起,他们只知道,这场战斗恐怕不会这么容易了。
战斗伊始,两对巨虫分别毫无保留地出手,格鲁兹之母的渐进性撞击,复仇蝇之王招呼族人后的俯冲,声势浩大,只为了中央那个矮小的身影。
卢克的注意力也因此放在了白的身上,她原以为这位挑战者面对此等压迫感,多少会产生退缩之意,可她却从它的眼中读不出任何感情。
没有担心死亡的恐惧,没有疑虑失败的彷徨,没有激荡血性的战意。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好像,它才是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