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杨肆康想了很多的东西。
    没有什么固定的思绪，任凭一个个念头在脑海中翻涌沉浮。
    他一直以来最担忧的问题似乎在跟贝尔法斯特交流的过程中逐渐被瓦解了，尽管问题远远没有解决，但作为一个开端而言却已经是非常好的情况了。
    尽管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其实根据描述就已经确定了海伦娜遇到的舰娘的身份，但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在有了海伦娜的遭遇作为补充之后已经在他的脑海中逐渐趋于完整。
    唯一的问题是，是谁负责了前半段牵制塞壬的事情？
    以及，她们是怎么找到塞壬的？
    他不清楚的事情很多，但其中大多数都无法从其他人那里得到答案。
    对他而言无论结果如何，找到自己曾经的那些舰娘们都是必然的事情。
    但在今天之前，让他最担忧的问题不是如何找到她们或者能不能找到她们，而是找到之后，自己要怎么办才好。
    这个问题在贝尔法斯特的话里得到了解决。
    他是她们的提督，但也是现在的标枪、贝尔法斯特她们的指挥官。
    那么就根本无需顾虑这些，他之前的顾虑现在看来只是在自寻烦恼罢了。
    第二天上午，杨肆康难得没有按照预定的时间起床。
    不过在女仆们的侍奉下快速完成洗漱，换好衣服并整理好自己的仪容过后，杨肆康还是赶在既定的事务开始的时间点之前来到了办公楼这边。
    看着眼前的办公楼，杨肆康颇有些无奈。
    因为有关于镜面海域的事情，这些天他频繁地出入这栋大楼，只不过去的地方却不是以前常去的企业的办公室，而是那些一个个的小会议室。
    他毕竟是有功劳在身，那些对他有事情要询问的人也只能是客客气气的。
    而今天他过来，则是为了处理他给出去的那些技术的事情。
    关于这方面的事情基本就是一摊烂账，与其说是有事找他，不如说是大家都希望从他这里得到一些额外的东西。
    也许是其他相关的技术，也许是一些额外的许可。
    凭心而论，这些事情他是不想处理的，实际上在之前这些事情他也的确是没有自己去处理。
    交给香格里拉或是伦敦，剩下的就不用他管了。
    但今天他自己过来了，因为今天这场商谈本来是不该有的。
    “看来我还是来晚了。”
    推开房门，看到端坐在桌旁的光辉和威尔士亲王，以及在旁边准备着红茶和茶点的女仆们，杨肆康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您非常准时，杨指挥官。只不过是我们提前来做些准备，毕竟以我们现在的关系冷冰冰的商讨未免太过无趣了些。”
    “毕竟是一同战斗过的关系是吗？”
    杨肆康微笑着来到桌前，这个小会议室本来是标准的会议室，但是很显然皇家的人对这个房间做了一些小小的布置。
    杨肆康身边只带着贝尔法斯特，他刚一坐下，赫敏和卡律布狄斯便已经端来了红茶和饼干放在他的面前。
    “皇家对于我给出去的技术有疑问？”
    他还是一如既往，直接开门见山地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威尔士亲王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但是光辉却无奈地叹了口气：
    “杨指挥官，您还是要坚持用这么不留情面的交流方式吗？”
    “我只是有自知之明而已。”
    杨肆康耸了耸肩，微笑着说道：
    “要论起外交的手段，我可比不过光辉小姐。所以要避免落入语言陷阱的话，直言不讳不是最简单的办法了吗？”
    “但我可没有想给您挖陷阱……算了。既然您要这么说，那么我也就直说了。”
    光辉看着杨肆康，故意停顿了一下才郑重其事地说道：
    “皇家希望可以邀请您做客，当然时间和时长由您决定。”
    哪怕杨肆康来之前就想了很多种可能，做了不少的准备，听到这话也一下子直接愣住了。
    他有些茫然地转过头看向贝尔法斯特，但就连贝尔法斯特也同样惊讶于光辉突然提出的这个邀请。
    “光辉小姐……”
    杨肆康尽力整理着自己的言辞，皱着眉头问道：
    “皇家有什么需要邀请我去做客的吗？”
    所谓的做客这个措辞就很微妙。
    如果是有事情需要他帮忙，凭借皇家在碧蓝航线内的地位，请他过去帮忙是很轻松的事情。
    并且从杨肆康的角度来说，这种要求基本上他也没有道理拒绝。
    可是如果是邀请去做客，这就很值得说道了。
    首先就是任务性极低，其次是被皇家邀请而非光辉个人的邀请的话，那么他的自由度也好待遇也好都完全不会是一个层级的。
    退一层来说，皇家作为碧蓝航线一大主要阵营，邀请他个人去做客，这实在是有些……热情过头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皇家的邀请对于杨肆康来说无疑益处极大，可对于皇家来说却可有可无，那么这里边就一定有些他不知道或是没想到的东西。
    皇家又不是傻子！
    “是有关于舰船改造的事情，我们希望您能直接过去看看，有些东西光靠说是很难说清楚的。”
    杨肆康闻言微微皱眉。
    去皇家对他来说好处很多，并且他也在这件事上早有打算。
    但是眼下的情况就像他跟贝尔法斯特说的，实际上对他来说现在设法先去一趟重樱要更符合他的利益，并且早点完成有关于赤色中轴的安排，他以后的风险就越小。
    “关于舰船改造，我们皇家这边的确是有不少的研究。但是要得到成果还很遥远，直到您给出的那些资料得到验证过后，事情有了转机。但是非常抱歉，有些人把自己的想法鲁莽地付诸实践，以至于现在稍微出了一些问题。”
    光辉尴尬的表情让杨肆康顿时明白了过来。
    思绪一下子通畅，但是他并没有立刻就相信光辉的这番话。
    但如果光辉说的是真的，那么也就是说皇家邀请他过去做客实际上是为了处理问题，但是却选择了做客的这种说法，也就是说皇家不希望产生的问题暴露给其他人知道。
    杨肆康脑子里快速地把事情过了一遍，然后问道：
    “问题出在谁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