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和李沐秋都调到市里来了。
有些人肯定说了,从村长干到镇长多少多少年之类的,资历这种东西么,特别是底层资历,那都是给普通人的。
这个事儿不用较真。
老贾给二狗整到了陈默的社区,做了社区办公室主任,李沐秋则直接调到教育局坐办公室。
两个人的活都挺清闲,二狗还是个实权岗位。
这个岗位油水其实挺多,别的不用说,对面小区每年批三百万做外墙保温,基本都是两年做一次,其中有一年只刷墙面。
这么算下来,以前的社区主任每两年就能贪一个小区的三百万,他们这个社区,可不是一个小区。
二狗看不上这点儿钱,对于他现在来说,稳稳的踩着陈默给搭的梯子往上爬比啥都重要。
李沐秋抱着陈若愚,对于这个长的娃娃脸的大娘,陈若愚是特别的喜欢。
二狗看着自己的媳妇儿,说道:“照这速度,我大侄子年底就能说话了。”
李沐秋点了点头,说道:“到时候让陈若愚看看肚子里怀的是姑娘还是儿子。”
姥姥疑惑的问道:“陈若愚咋会看啊?”
陈默笑着解释道:“就是迷信,说没过八岁的孩子眼睛清亮,能看出来肚子里是男的女的。到时候问一嘴,肚子里怀的是妹妹还是弟弟啊,孩子自己就说了。”
姥姥点了点头,说道:“这说法还是第一次听说呢,一会儿让兰兰看看呗,不都一样么。”
二狗笑着说道:“看啥啊姥,这都是骗人的,没啥用,不准。再说了,俩现成大夫在这呢,男女能拿得准。”
陈默直接拿出手机,说道:“那么麻烦干啥啊,直接问柳爷不就得了。”
说完,陈默就给柳爷打了个视频。
视频接通,柳爷直接说道:“摄像头转过去,我要看我重孙子。”
陈默摸了摸鼻子,把摄像头转了过去,正好对准陈若愚。
说来也怪,陈若愚也就刚出生的时候和柳爷碰过面,这家伙,他瞪着俩小眼伸出手,嘴里竟然喊了声爷。
这一声爷,属实给陈默惊着了。
不光是他,屋里的人都惊了。
陈若愚这小子可没个正经的爷爷,家里人一般都教他什么妈妈奶奶太姥姐姐小姨,还从来没教他这个。
而且,这小子不就只会爸么?
“哎,大重孙长大了肯定有福气,以后长大了要保护妹妹啊。”
陈若愚咯咯咯一顿笑,也不知道他听没听懂柳爷说啥。
“行了,挂了吧。”
柳爷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一屋人这才回过神,白芷赶忙蹲下,看着陈若愚说道:“再叫一声爷给妈妈听听。”
陈若愚憋着劲儿,好半天在众目睽睽之下,喊了声爸。
李沐秋轻轻摸了摸没啥变化的肚子,略微有些失落。
刚才柳爷的话她听到了,肚子里,应该是个姑娘。
二狗看出了李沐秋的失落,一把把李沐秋搂在怀里,说道:“哎呀,我有小棉袄喽,我做梦都想要个姑娘,你看看你,真会怀。”
李沐秋眼泪汪汪的看着二狗,说道:“真的假的?”
“我骗你干啥?我真喜欢姑娘。”
陈默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附和道:“确实,可喜欢姑娘了。”
“不是,你这个人说话有点儿不对劲啊。”
吵闹间,陈默的电话响了。
打开一瞅,是养老院胡院长打来的。
“咋了胡院长,出啥事儿了?”
他到将军县开车得一个半小时,要是真有啥事儿,赶过去多半人也凉了。
“三楼的张奶奶走了,临走的时候留了些东西给你,我寻思跟你说一声。”
陈默瞬间感觉嗓子有些发干,胸口像是堵了块儿石头,喘不过气来。
“啥时候走的?”
“应该是半夜走的,老太太平常都是七点多起来,七点半阿姨去送饭打扫卫生,今天早晨一开门,发现老太太穿好了新衣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嗯,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张奶奶无儿无女,打过抗美援朝,男人死在了战场上。
后来两个儿子和女儿参军,在打越南猴子的时候,都牺牲在了异国他乡。
张奶奶这一家算的上满门忠烈,她没有亲人,真应了那句孤零零的来,孤零零的走。
跟家里人说了一声,陈默穿上衣服下了楼。
川子在地库等着呢,陈默上了副驾驶,川子就打开导航,出了小区。
养老院全家打的都剩一个的,不止张奶奶一个人。
陈默和他们接触了一年多了,关系不错。
出了市区,往将军县走的高速发生了交通事故,高速口封了,川子直接调头,上了乡道。
乡道要比走高速多走两个小时,得上一个盘山道。
下了盘山道,是望不到头的苞米地。
马上七月份了,苞米长的一人多高,叶子绿的发黑,单单这么看,要是没有天灾,今年肯定是丰收年。
川子开的不快,也就四十多迈,前面有个村子,说不定苞米地里就突然钻出来个人,到时候刹车都刹不住。
看到小路,川子就鸣笛示意。
快到一个小路口的时候,川子照旧鸣笛示意,眼看到小路口了,一辆三轮电摩托,从小路里窜了出来。
川子连忙踩刹车,即便这样,三轮车还是被一下撞翻。
“操。”
川子暗骂一句,熄了火赶忙下车。
一个六十多的老大爷爬了起来,胳膊擦破了皮,有一块儿乒乓球大小的创伤面,正渗着血。
陈默也下了车,就听到川子问道:“大爷,你没事儿吧?”
“啊?你说什么?”
得,这老头还耳背呢。
陈默加大了音量,问道:“大爷,你有事儿没有?”
老头听清了,摆了摆手,说道:“没事儿,我没听到有车来,你们车没事儿吧?”
“川子,你先把药箱拿下来。”
川子上车拿药箱,陈默说道:“没事儿大爷,你先等会儿啊,我给你清理一下伤口。”
大爷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回去用水冲一下就行,就是你那个车。。。”
大爷看着陈默库里南刮花了的车头,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