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致远的淡然倒不是他特意演出来的。
师父留给他的“清风”道号中,包含了流云观洞天的全部权限。
只要他身处洞天之中,洞天内的事便瞒不过他。
炼制土灵双锏的过程中,他可是一直在观察着外面大比的情况。
也正因如此,他才能在蒋承安的剑意下,救下秦萧的小命。
虽然看上去的确是危急关头,可对于齐致远来说,确实也是信手拈来。
只是,这蒋承安的天赋,倒的确令他有些动容。
正如先前所说,“意”的修行是极难的。
剑尘有着自幼苦修的经历。
而他齐致远同样也是自幼修道,纵然如此,却也是凭借继承“清风”道号的机遇,才一举凝聚了属于自己的清风剑意。
这便不难看出,“意”的修炼难度了。
而蒋承安这小子,竟然仅仅入道如此短的时间,便凝炼出了属于自己的剑意,这又如何不令人感兴趣?
虽然,他的剑意有些卑鄙就是了……
明明是当面砍出来的,却陡然从背后偷袭别人的屁股!
回想起刚刚拦住那一剑时,背后传来的微小刺痛。
即便是齐致远,也险些脱口而出——
“好卑鄙!”
好吧,无论如何,即便是卑鄙剑意,也是实打实的剑意。
对于蒋承安的天赋,齐致远也算是认可了。
而将他带回来的目的,他也并不是乱说。
蒋承安修为低,剑意也还不稳,更是在打斗时强行使用“入定”的方式调动剑意。
这不受伤才有鬼了。
帮他治疗心脉受损,还真就不是借口。
只不过,除了治疗伤势外,齐致远的确也有些别的目的。
“好了,起来吧。”
一发大回源术打下去,蒋承安转眼便恢复如初。
这可是齐致远挑选出来为自己的下一个马甲准备的术法,自然效果拔群。
“谢过……师伯。”
犹豫了片刻后,蒋承安喊出了一个齐致远意料之外的称呼。
随后,他又明白,这小子是在借机套近乎呢。
“呵呵,我与剑尘,以师兄弟相称,却并不是因为师出同门,你这声师伯叫得冤啊。”
齐致远拒绝了对方的套近乎,并反手使出“咱俩不熟”。
且看蒋承安如何应对——
“师伯,您这话可就说得生分了。
我师父对您如何尊敬,我这个做弟子的可是看在眼里啊!
曾经无数个日夜,他都碎碎念您的名字,言必称‘齐师兄如何如何’。
依我来看,门户之见要不得。
这师伯啊,我是叫得心甘情愿,也只有您当得起咱们剑庐今后的弟子一句‘师伯’了!”
好家伙!
齐致远心中直呼好家伙。
这小嘴,可真是一套一套的,张口就来啊。
话说你拍马屁竟然敢私自扯上你们剑庐的名号,你不怕我告诉剑尘吗?
你一直都这么勇敢的吗?
不过,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且不论齐致远本来就有些小心思,就这番话,听得也确实舒坦。
“行了,你小子这张嘴可真不像你师父。
既然你叫我一声师伯,我自然不能亏待你。
诺,拿去吧。”
说完,齐致远扔给他一本早就准备好的功法。
“《应愿本劫经》,专修心神,且没有功法限制,虽然对寻常修士来说,只是对神魂有所裨益的小法门。
但你小子天赋几乎全长在了修行剑意上,这本经,却刚好与你契合。”
听闻这话,蒋承安大喜。
“谢师伯传法!”
由不得他不开心。
剑庐关于如何修剑,自有独到之处。
可这些术法一类的传承,却几乎没有。
这门术法专攻神魂的特性对普通修士来说,或许并不起眼。
但于剑修来说,一门能裨益神魂的术法,对剑意的修行可是大有好处。
想到这里,蒋承安又动了心思。
“师伯,请问这经,我能给我师父也看看吗?”
好小子!
如果是以前灵气浓厚,诸多宗门之间多有摩擦的年代。
光是这句话就有试图盗取他人传承的嫌疑。
得到传法还不知足,还想交给别人?怕是已有取死之道哦。
但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齐致远还巴不得他能到处把功法宣扬出去呢,自然不会不快。
“算你小子有良心。
你师父啊,为人多少有些古板,许是常年生活在山上的原因。
他心性有些亏损,我早有将这经给他的想法。
只是我料到他定然会拒绝。
如今由你给他,我也算放下一桩心事。
呵,他这臭脾气剑修,如今幸得有你这般懂事的徒弟,想来日后也能少吃点亏。”
“嘿嘿,那我就谢过师伯了。”
拍马屁得好处的目的达成,蒋承安眼珠子一转,便要找借口开溜。
齐致远却再次叫住了他。
“还有另一件事,我想交待给你。”
“师伯您说。”
齐致远表情犹豫再三,随后才缓缓开口。
“流云观与藏刀阁的恩怨,想来这些日子你也已经知晓。
我想交待你的,正是与此有关。”
冷汗唰的就爬满了蒋承安的脊背。
他有料想过这位齐师伯会交待他一些事情,却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这种事。
纠结再三后,蒋承安弱弱的问道:
“师伯,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想当间谍的话,您会不会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