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初和陆燃瞬间冲向了医生。
医生摘下口罩,对上眼含期待的陆淮初和陆燃,面色凝重,说:“温小姐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
陆淮初和陆燃面露喜色。
但紧接着,医生就话锋一转:“可是,温小姐的子宫……”
看着陆淮初和陆燃兄弟俩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医生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陆燃掐着医生的脖子,双眸血红,冷声低吼:“她的子宫怎么了?”
医生摇摇头,很是无奈和遗憾:“二少爷,很抱歉,我已经尽力了,但那一刀在温小姐的腹部插得实在是太深了,就算是华佗转世,也回天乏力啊。”
陆燃的瞳孔突然放大了,眼神开始变得空洞,他的一颗心一瞬间沉入了谷底,他怔怔地松开了医生,跌跌撞撞地往后退了几步,身形不稳。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
此时此刻,他的大脑好像放空了,他无法思考了。
陆淮初的心里也是狠狠一惊。
他没想到温时悦会在危急关头替他挡刀,也没想到她会因此伤了女人最重要的子宫。
他无法想象,那样一个不算太坚强的温时悦,要是知道了自己的伤,她会有多伤心?她能挺过这一劫吗?
“陆燃,她伤了子宫的事,你先别告诉她,能瞒多久就瞒多久。我现在立即联系美国最顶尖的妇科医生,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办法。”
陆燃整个人好丧,仿佛刚经历了一场多么大的打击,被人打断了脊梁一样。
平日里看着乐观开朗又帅气的男大学生,突然一下子变得这么颓然,看着挺让人心疼的。
他懒懒地掀起眼皮,看着他哥,声音很是无力又悲怆:“哥,你会不会后悔?如果你现在还和温时悦在一起,温时悦根本就不会搭理我,她也就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了。”
陆淮初英俊的脸紧绷着,幽深的眼底的情绪,汹涌地翻滚着,他沉默片刻,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嗓音清冷地说:“没有如果,如果这两个字最没有意义了。”
他的回答一点人情味也没有。
陆燃冷笑两声,这倒是符合他哥一贯的作风。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对于他的问题,陆淮初在心底深处打上了一个问号。
随后,温时悦被转移到了病房。
陆淮初和陆燃去看她。
曾经的小公主,如今面无血色的躺在病床上,小脸上绑着氧气面罩,手上扎着点滴,那么的惹人心疼。
陆燃弯下腰,俯身,无比怜惜地轻轻触碰了下她的小手。
而陆淮初碍于他现在的身份,他没法触碰温时悦,只是满眼心疼地看着她,他的手差一点就要按捺不住伸出去了,但他最终还是紧握成了拳,贴在大腿处。
陆燃把他哥的眼神,他哥的动作,尽收眼底,但他什么也没说,当做没看到。
……
温时悦昏迷了大半天,一直到晚上,她才醒过来。
她刚醒,眼睛还看得不太清楚,她隐隐约约看见站在她面前的是一排模模糊糊的人影。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人在围观她?
温时悦重新闭上了眼,那惊险刺激的一幕幕忽然在她的脑海里接连闪现。
她猛地睁开眼睛,焦急地大喊:“淮初哥。”
她的这一声喊叫,所有的人都惊住了。
陆淮初虽然惊讶,但他还是俯下身,凑近温时悦,淡淡地嗯了一声。
温时悦渐渐地看清了陆淮初的面容,她眉头紧皱,满脸的担忧与紧张:“淮初哥,你没事吧?”
她还在担心他,关心他。
陆淮初的心一点一点地柔软了下来,他的喉结微微滚动着,嗓音终于有了些许的温度,他轻声说:“我没事。”
温时悦动了动唇,还想说什么,但她的小腹好疼,疼得她再也说不出话了。
陆淮初柔声说:“你受伤了,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温时悦虚弱地点了点头,那模样别提有多乖了,就像是女孩子乖乖听她男朋友的话一样。
他们两个这样的互动,病房内的其余人都看在眼里。
陆燃心里无比的酸涩,但他多少能理解他哥和温时悦的互动。
可温庆贺和徐影蔓却是一头雾水。
陆淮初是何等的尊贵!
他简直是高不可攀的神!
温庆贺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的女儿何时和陆淮初这么熟悉了?而且看陆淮初的样子,他好像对自己的女儿还挺温柔的。
难不成陆淮初看上他的女儿了?
要真是这样,那再好不过了。
他就说他女儿的魅力还是挺大的,也不枉女儿从小到大,他在女儿身上花了那么的钱供养她,培养她,让她变得如此优秀,如此讨男人的喜欢。
就连那最不能采摘的高岭之花陆淮初,也能拜倒在他女儿的石榴裙下。
相比温庆贺的神经大条,徐影蔓的心思就很细腻了。
她十分清楚,像陆淮初那样身居高位,冷情冷性的男人,不会轻易对一个女人那么温柔,她也清楚她的女儿不是傻子,不会无缘无故地替陆淮初挡刀。
能让她的女儿这么不要命地去维护的男人,一定是她的女儿心里在意的。她的女儿和陆淮初之间是不是有什么?
她狐疑地瞥了一眼四目相对的两人,然后又看了一眼仿佛第三者的冷着脸的陆燃,心底怀疑的种子逐渐种下,然后生根发芽。
“妈妈。”徐影蔓听到女儿虚弱且小声地叫了她一声,她赶紧一把推开陆淮初,去看女儿。
由于她很生陆淮初的气,她推陆淮初的时候,用了非常大的力气,陆淮初此刻的注意力全都放在温时悦的身上,没有一点点防备,被推的一个趔趄。
陆燃拽住他的胳膊,帮他稳住身形。
这可以算得上是陆淮初活了二十五年,最狼狈的一个场面。
其实对于别人来说,也算不上狼狈。
只是那个人是天之骄子陆淮初,所以他只是一点点的失误,所有人都会觉得不应该。
陆淮初没生气。
他站直身体,清冷的目光依然落在温时悦的身上,只是那目光里,掺杂了一丝丝的旁人不易觉察的温柔。
他看见温时悦看着母亲的眼睛,小声说:“妈妈,您别担心,我没事儿,您看我这不是好好地活着呢吗?我的伤很快就能好了,我很快就又能活蹦乱跳了。”
徐影蔓见女儿正在忍受着身体上的痛苦,却还要安慰她,不禁悲从中来。
她没法告诉女儿那个坏消息。
徐影蔓坐在病床边,俯下身,凑近女儿,心疼地摸了摸女儿的头发,眼含热泪,强颜欢笑:“宝贝,妈妈没事,你快闭上眼睛好好养伤,妈妈在这里陪着你。”
温时悦的伤口很痛,她也很累,可她不能让妈妈担心,她不能说实话,她想着自己要是睡着了,可能就感觉不到伤口疼了,她闭上了眼睛。
等到温时悦呼吸均匀的时候,为了不吵到她,所有人都退出了病房,在病房外守着。
徐影蔓直接把陆淮初拉到了楼道里,看着他的眼睛,目光犀利,冷声质问他:“陆少,你和我的女儿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你别告诉我你们没什么关系,我不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