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了子宫?
没法生育?
每一句话,都像一个重磅炸弹,砸到了陆淮初和陆燃的心上,瞬间火光四溅。
陆淮初的心虽然一瞬间沉入了谷底,但他表面上还算镇定,他吩咐医生尽力救治温时悦。
可陆燃就不一样了,陆燃一瞬间发了狂,他掐着护士的脖子,低吼:“你进去告诉给温时悦做手术的医生,温时悦必须一点事也没有,不然我要他好看。”
他像一头发怒的豹子,双目猩红,一身的戾气。
护士吓坏了,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弱弱地点了点头。
陆淮初按住陆燃的肩膀,嗓音平静,但平静中却又带着一丝丝的颤音:“你冷静一点,快放手,让护士赶紧进去,别影响到医生的治疗。”
陆燃看了陆淮初一眼,
这一眼带着深深的怨气。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陆淮初的脸上,但手却慢慢地松开了,他把护士放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的门再次关上。
陆燃的眼底涌出了无尽的悲伤与苍凉,他整个人看起来是那么的沉重,好像一瞬间成熟了很多。
他自嘲地扯了扯唇角,鼻音浓重,声音颤抖着说:“哥,即使你抛弃了她,那么伤害她,可她还是会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你心里是什么感觉?”
“有女人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
“还是你亲眼看见温时悦这么放不下你,这么不要命地保护你,你很感动,后悔抛弃她了?”
陆燃越说,声音越有气无力。
他说到最后,嗓子都快哑了,他的声音也哽咽着,好像很难过,快哭了。
“陆燃,够了,你别胡说八道。”
陆淮初捏紧拳头,闭了闭眼,调整了一下呼吸,盯着陆燃血红的眼睛,说:“她躺在手术室里,危在旦夕,你别编排她。”
陆燃哼笑,眼睛里含着泪,抬眸望向她哥,嗓音低哑:“哥,你被她感动了,你也心疼她,对不对?”
陆淮初闻言,怔住了。
他的心脏好像被人戳了一刀,在慢慢滴血,那种细细密密的疼痛也仿佛在他的四肢百骸蔓延着。
但无论现在他对温时悦有什么样的感情,或者说有什么样的情绪,他都不会在自己的弟弟面前表现出来。
他捏着陆燃的衣领,以哥哥的血脉压制他,他怒意森森,嗓音寒凉:“我和悦……”
他差点就把“悦悦”两个字脱口而出了。
可他的理智尚在,他知道以他和温时悦现在的关系来说,他在自己的弟弟面前叫温时悦“悦悦”,未免太不合情理。
他暗自深吸一口气,保持着镇定,跟陆燃说:“我和她早就结束了,你用不着在这里阴阳怪气的,我们还是安静一点,等医生的结果。”
“你让我怎么安静?怎么冷静?”陆燃突然大吼出声。
他一把拍开陆淮初抓着他衣领的手,质问陆淮初。
他一向都对陆淮初很恭敬,也从不跟陆淮初动手,可这次他再也忍不住了,他一把推开陆淮初,猩红着双眼,朝着他大吼:“温时悦没法生孩子了,那就意味着我们以后可能没法拥有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了,我们可能永远也做不了父母了。”
“陈桉染怀孕了,你和陈桉染能满心欢喜地迎接你们的孩子出生,迎接陆家的重长孙出生,你们能做父母,你当然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你当然没法理解我的痛苦。”
陆淮初浑身一震,他看着自己的弟弟:“你真的想和她过一辈子?”
陆燃看着他的眼睛,说:“是啊。”
陆燃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味。
陆淮初眸光微动,死死地盯住他的眼睛。
“哥,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你什么都有,而我什么都没有。我现在就跟个废物没什么两样,我把一切都搞砸了,我没保住自己的游泳事业,我也没保护好温时悦,我真失败。”
“这件事要真追究起来,应该怪我,都是我非要温时悦今天来安定医院的。如果她不来,她就不会受伤了。”
陆燃满身的颓然。
他坐在椅子上,胳膊肘撑着膝盖,双手无力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陆淮初眼底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他在自己弟弟的身旁也坐了下来,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有些疲累地说:“你通知一下她的父母,她伤成了这样,瞒不住的,若是她的父母过了好久才知道,一定会更生气的,我可以补偿她和她的父母。”
陆燃更头疼了。
他冷笑着问自己的哥哥:“哥,温时悦为了救你,伤到了子宫,以后可能无法生育,你知道子宫对一个未婚的女人有多重要吗?你以为你给她的父母一点小恩小惠,她的父母就会原谅我们?”
陆燃说着,语气嘲弄:“哦,不过没关系,就算她的父母对你有气,温庆贺也不敢对你撒气,可悦悦的母亲,恐怕杀了我们的心都有。”
陆淮初闭了闭眼,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你通知她的父母吧,什么结果我都接受。哪怕是她的母亲要捅我一刀,我也认了。”
陆燃没有违抗哥哥的命令。
他给温时悦的母亲打了电话,温时悦的父母很快就跑来了医院。
温庆贺虽然心里也焦急得不行,他的心里也在责怪陆家这两兄弟,但他对陆家这两兄弟表面上还是很客气的,尤其是他不敢得罪陆淮初。
但徐影蔓就不一样了。
“啪——”
“啪——”
徐影蔓先是朝着陆燃的脸上狠狠地扇了两巴掌,然后抓着他的衣服,使劲摇晃着:“你这个混蛋,要不是你今天早晨让你的助理把我女儿接走了,我女儿根本就不可能出事。”
徐影蔓彻底失去了理智,她恨透了陆燃。
要不是陆燃对她的女儿死缠烂打,她的女儿根本就不可能出事。
陆燃站得直直的,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一样,一动不动,任徐影蔓打他,骂他。
他的脸上立即就浮现了两个清晰的巴掌印。
看着发疯的妻子,温庆贺觉得丢人。他一把抓住妻子的两只胳膊,让她冷静一点,别在大庭广众之下发疯。
“温庆贺,你放开我!”
“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悦悦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这么无动于衷啊?”
徐影蔓痛心疾首,在温庆贺的怀里剧烈地挣扎着。
她接受不了她的女儿受了那么严重的伤。
她可怜的女儿,伤了子宫,以后要怎么办啊?
徐影蔓越想越伤心,悲从中来,竟是呜呜呜地哭出了声。
陆燃的心在滴血,他脚步沉重地走到徐影蔓跟前,十分抱歉地看了一眼徐影蔓,而后把目光转向温庆贺,对温庆贺说:“叔叔,悦悦受伤是我的错,我难辞其咎,您放开阿姨,让他打我出气。”
温庆贺还想跟陆燃客气两句,可徐影蔓已经在他的脚上狠狠踩了一脚,挣脱了他,继续疯狂地厮打陆燃。
眼看着场面越来越失控,陆淮初走到温时悦的父母面前,对着他们深深地鞠了一躬:“叔叔阿姨,你们的女儿是因为我才受伤的,对不起。”
徐影蔓和温庆贺懵了。
陆燃刚才在电话里没说他们的女儿是因为陆淮初受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