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东宫。
朱标正在喝茶,今日算是清闲的,从朱元璋那里出来,好不容易有些空闲的时间。
一个黑影忽然出现,恭敬的递上一封信件。
朱标看了下封口,这才将信拆开,一目十行后,冷哼一声将信件放到一旁的烛火里烧掉。
此时的黑影早已不见,朱标想了想冲着外面喊道:“来人!”
“殿下!”一个小太监躬身走了进来。
“去宫门处候着,若是方大人进了宫,先请他来孤这里。”朱标淡淡的吩咐着。
“是!”小太监领命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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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口,方孝孺匆匆的下车,就要往宫中走。
“大人留步,如今马上到了宫禁时间,还请大人明日再来。”值班的侍卫是认识方孝孺的,更是知道方孝孺的身份。
以方孝孺的身份,在没有特殊召见时,他的令牌只能允许他在大本堂开课时间进入。
“吾有要事禀告,还请通传一声。”方孝孺很客气,在明初武将地位还是很高的。
“不用这么麻烦了,这位大人,太子殿下召见!”
小太监正好赶到,看到面前的场景,连忙上前,对着侍卫亮出了东宫的牌子。
那侍卫检查了下,确认无误后便放行了。
“有劳公公了 ,不知知殿下召见何事?”方孝孺疑惑道,他也教了朱雄英不短的时日了,朱标可从未召见过他。
“回大人的话,小的也不知道,咱们还是快些走吧,省的殿下等的急了。”
小太监 口很严,不严的也不能跟在朱标身边。
来到朱标的书房,方孝孺一看这个地方当下心中便有些不解。
古人接见都是有规矩的,在自己书房这种地方,一般都是接见心腹的。
朱标在这里接见他,却又不知为何?
刚走入进书房,方孝孺便看到朱标乐呵呵的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
方孝孺心下疑惑,却也不敢失礼,连忙躬身拜见。
“臣,方孝孺参见太子殿下。”
朱标轻轻抬手,靠在椅子上,嘴上挂着笑意,整个人显得随意了几分。
“方师请起,不知方师如此急匆匆的进宫,所谓何事啊?”
“启禀殿下,臣为吴王之事而来,臣听闻了一些市井传言,恐对吴王殿下名誉有损。”
“哦?市井传言?是方师亲耳听到的?”朱标继续乐呵呵的反问,身体微微靠前,似是起了些兴趣。
“这......臣不曾。”方孝孺老实的回答着。
“那是方师亲眼去看过了?”朱标继续追问。
“并未,只不过这件事情,知之者甚多,臣已经询问过自家管家。”
“哦,此事原来是方师所询问而知的。”朱标似是了然的点了点头。
“不知方师所听到和问的都是些什么?”朱标再次发问。
方孝孺简单的将那群学子,还有他管家的回答描述了一下。
朱标听后反问:“如此说来,只有那群国子监的学子才说此事是吴王所为,而市井上反而只有琉璃阁大用大船运来灾民的消息?”
“没错,可这琉璃阁不就是吴王殿下的产业,此事必然是真的,万一真的牵扯到了吴王殿下,恐对吴王殿下名声有损。”
“胡闹!”朱标脸色一变,低声呵斥。
方孝孺一愣,对于朱标的变脸有些不知所措。
朱标阴沉的着脸继续道:“且不提此事是否如传言一般,这琉璃阁是英儿的产业,到底是谁说的!”
方孝孺脸色变了变,的确虽然有了一定地位的人,都知道这琉璃阁背后是朱雄英的。
可说到底也只是默认的共识,明面上或者普通百姓可不知道。
如果他贸然跑去见朱元璋,讲此事说了出来,那么才真的是将这件事情摆在了明面上。
他是朱雄英的老师,他要是说了不就是默认了这一点。
朱标见其样子,便知道他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也是放缓了语气。
“方师关心则乱,此事孤能明白。但方师是英儿的老师,万事还要多多考虑。”
“臣,受教!”方孝孺躬身行了一礼。
想了想方孝孺还是开口问了句:“不知吴王殿下是否真的买来了灾民?”
闻言朱标皱了皱眉,神情有些无奈身子前倾,认真的看着方孝孺。
“若是孤说是,如何?”
“若是真的,臣必要谏言,请殿下万不可放纵。”方孝孺正色。
在他看来,趁着灾民受难灾,让他们卖身为奴,不似明君所为。
朱标收起了脸上温和的表情,身子向后依靠,左腿架起,翘起了二郎腿就那么看着方孝孺。
方孝孺也不惧,笔直的站着,目光直视这朱标。
一时间屋内陷入了寂静,一股沉闷的气氛蔓延出来。
“呵”一个轻笑声响起,朱标脸上恢复了笑意。
“方师还真是刚正不阿。”
“直言上书,乃人臣本分。”方孝孺正气凌然的回答。
“方师是觉得英儿做错了?”朱标问道。
“凡事都有制度,这种事情应按规则来办,若是任由胡来恐成祸事。”
朱标点点头“那方师可知,这买来的百姓可都是走投无路吃不起饭的?”
方孝孺一愣,他当然知道,若不是实在活不下去,谁又会将自己当成货物一样买卖。
见方孝孺犹豫,朱标再次开口:“若是没有英儿,这群人有一大半都要饿死在外面!”
“这......或可交由官府......”
“官府能处置,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灾民了!”朱标断然道。
“可......如此行事,对殿下名声有损啊!”
“方师!你一向以君子自称,可为何连君子不拘小节都不能明白!英儿此举活人无数!那些被他救了的人,难道还比不上虚无的名声!”朱标瞬间变脸,手掌一拍桌面,怒声呵斥。
“臣,知错!”方孝孺连忙叩首,他知道朱标是对的,可是名声对于他来说过于重要,甚至是他的执念。
“哎,方师哪里有错,方师只不过是爱惜自己的羽毛而已,不是么?”
虽然朱标语气平淡,但是此话听到方孝孺耳里却犹如惊雷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