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过去的十七年他都没有参与,单凭他们的猜测他也不好去逼迫一个孩子,要不要验明身份还是看他自己的选择吧。
如此想着,从阳将从宗祠里取出来的玉牌递了过去。
看着从阳手中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玉牌,从远盯着上面的光芒看了良久都没有说话,直看得一旁的蔺长云额头冒汗,恨不得上前替从远答应一声。
偌大的会客厅沉寂了良久,才响起从远干涩到沙哑的声音,“我试。”
他这些年的努力不就是寻到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吗,虽然跟他预想中的情况有些差池,但是最终的目的还是不变的,如今答案近在眼前,他没有理由不试。
看着从远点头,在场的三个人都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从家主更是直接起身走到了从远的跟前,将玉牌放到了他身侧的桌子上,掏出一个细小的瓷瓶解释道,“这是从朝离家之前留下的血液,盛栾让你来寻的就是它。”
说着从阳直接将手中的瓷瓶微微倾斜,一滴暗红的鲜血就这样滴在了那枚玉牌之上,原本微弱的玉牌瞬间散发出一抹亮光,与玉牌内的一缕血丝交相辉映,最终消失不见,玉牌的光芒也重新变得黯淡了起来。
“现在只要将你的鲜血滴在玉牌之上即可,若你真是从朝的孩子,也会是如此景象。”
听着从阳的解释,从远没有犹豫,直接将灵气化刃,划过自己的指腹,将瞬间涌出的血珠悬置在了玉牌的上空。
“叮~”
不过瞬息,黯淡的玉牌再次闪烁起同样的光辉。
明亮的光芒就这样映在了几人瞬间瞪大的瞳孔之中,璀璨而又转瞬即逝。
“孩子,你……介意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家族中人吗?”看着桌上再次沉寂下来的玉牌,从阳这才一把抓住从远的手腕,颤抖着声音问道。
从远毕竟是靠自己走到如今的成就的,虽然他只是想安一安长辈们对从朝的担心,但是如今他们认上来大有平白得了一个绝世天才的意思,他还是要确认一番从远心意的为好。
“家主随意。”从远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面色还有些怔愣,一副还没反应过来的样子。不过,他从今日的相处中心底对从阳并没有什么反感,点头几乎是下意识的行为。
答应之后才回过神来的从远视线扫过一圈三人面上欣喜激动的神色,突然有些不明白他们在激动什么,见他们都激动地望着自己突然就有些倦了,拱了拱手道,“家主,我有些累了,如果没什么事,就先回去了。”
“好好好,身体最重要。”虽然还有很多话要跟从远说,但是从阳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一个劲地点头,目送从远的身影慢慢消失在拐角,捧着手中的玉牌低声呢喃着什么。
从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住处的,等他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坐在了自己房间的主位上,蔺长云正站在下面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只是面上的激动仍旧未消。
揉了揉额头,从远才开口缓缓问道,“我母亲是谁?玉乘风口中的那个阿姐吗?”
“是,她叫因竹,是惊岁阁的主人。”
“因竹……”从远嘴里呢喃着这个对他来说万分陌生的名字,突然就想起了戒指里的那张印有竹叶的玄卡,怪不得母亲留给他的戒指里会有玄卡,怪不得玉乘风会把那枚象征阁主身份的令牌给他,一切好像都说得通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
“公子,你是不高兴吗?”
从远听着蔺长云有些疑惑的声音不禁抬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半晌才沉声道,“是你告诉盛楼主的。”
他没有去从家表明身份这件事情,除了蔺长云这个闲音楼的人,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这一回事。
蔺长云见从远眸色暗沉,面上丝毫不见欣喜的模样,终于迟钝地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办了坏事,眼底的欣喜激动顿时荡然无存,被一片惶恐所取代,单膝跪地道,“公子息怒,属下是为了公子着想,楼主……”
“你不是为我着想。”如果是为他着想怎么不事先问问他的意思,问他为什么不去从家验明身份,而不是直接联系盛栾转告从阳。
听着从远冷静疏离的语气,蔺长云突然就慌了,声音恳切道,“公子,属下是效忠您的啊。”
“够了!你效忠的是从朝,是盛栾,唯独不是我!”
从远见他到现在还在狡辩心底瞬间生出一股郁气,他努力修炼,声名远扬,寻找的是对他有生恩的亲生父母,而不是这些与他无关之人。
过去的十七年里他们对他不闻不问,等他稍微有些名声之后上来就是不分是非黑白对他一顿算计,当时若不是有通天蟒在,他几乎是必死无疑。
现在又不痛不痒地给他这给他那儿,不顾他意愿地黏上来,肆无忌惮地窥探着他身边所有的事,美其名曰是为了他好,可是有谁问过他愿不愿意?想不想要?!
他是想要找到亲生父母以报生恩,但绝不是现在这样丝毫不顾及他的意愿,被人推着走!
从远的眼底翻滚着墨色,感受着胸腔内前所未有的愤怒,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又被不知不觉地放大,面上顿时闪过一丝狠厉,沉声道,“出去。”
“公子……”蔺长云的面上闪过一丝哀伤。
“出去!”
见蔺长云没有动作,从远直接挥袖将他打了出去,蔺长云往后砸去的瞬间从远的那声厉呵自然也跟着传了出去,惊醒了待在各自房间潜心修炼的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