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山,敦祾殿。
“任掌门,恭喜恭喜啊,青云宗得了这么一个天赋卓然的弟子,这往后千年的辉煌算是被你们青云宗保住了。”一个身穿褐衣华服的中年男子皮笑肉不笑地朝着任川流的方向拱了拱手,虽然这番场面话还算说得过去,但是其中浓厚的酸味确实怎么也掩饰不住。
任川流是什么人,身居高位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即便是听出了其中的意味也只是扬唇笑了笑,眼底的流光微转像极了一只笑面狐狸。
他就喜欢这些人明明看不惯他却还要假装恭敬的样子,想要对他们青云宗取而代之,这些人即便是死也看不到这一天了。
有了从远这个宝贝师弟,这些人往后的每一天,恐怕也只能对着他们青云宗的方向艳羡不已了。
不过,骄傲归骄傲,面上该有的谦虚还是要有的,任川流佯装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谦虚道,“哪里哪里,不过是师叔慧眼识人罢了。那小子也争气,这才有了今日这样的修为,离骆掌门话里的意思还差的远呢。”
“任掌门这是说的什么话?这可是十七岁的灵宗,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当年青云宗的开山之祖是十六岁的灵宗吧,这天赋与之相比也差不了多少了。”
听着旁边之人对任川流的追捧,一旁的褐衣男子脸上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住了。
这些年青云宗虽然顶着第一势力的称号,但是因为在大陆上一直没有什么大的动静,再加上有些传言中的大能已经许久都不曾出现,所以大陆上是有人揣测青云宗的内部是不是已经落败了,那些大能或许已经陨落了,不然青云宗也不会这样一点动静都没有。
虽然这些话并没有拿到台面上去说,但是私下流传得多了,他们也觉得其中有几分道理,所以他们沂水宗也就没那么顾忌青云宗的权势,稍稍过线了些,可若是真的被青云宗就此重证了地位,那首当其中被拿来树威的可就是他沂水宗了。
只可惜他的脸色变化丝毫没有引起周围任何人的注意,他们的视线全都放在了上首的任川流的身上。
“就是就是,十七岁的灵宗,就是简直就是大陆上首屈一指的绝世天才了。”
坐在上首的任川流听着周围众人的奉承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不过很快就想通了什么,只是笑而不语,心里却在默默嘀咕着,哪只是差不了多少,简直可以和当年的老祖相媲美了。
毕竟,据他所知从远从灵宗到灵王可只用了不到半年的时间,而当年的老祖也是在十七岁的年龄登上了灵王之尊。
不过,这些人还不知道从远已经晋升灵王的事情倒是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但是,想想大概也能知道其中缘由,毕竟,当时在场有那个能力辨认从远已经晋升灵王这件事情的修行者也没有几人。
唯一几个知情人除了他们青云宗的人,也就是玉阁主和盛楼主了,但他们两位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从将赔偿差人送到青云宗之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了,向来以贩卖消息为主的闲音楼竟然没有将这件事情卖出去吗?这可不像是盛楼主的风格。
眼眸微转间,任川流很快就将这件事情暂时抛在了脑后。
虽然他们没有刻意隐瞒的意思,但是既然有了这个小意外,他倒是有些期待这些人知道从远不仅仅是十七岁的灵宗,还是十七岁的灵王会是什么反应了。
想到此处,任川流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看向众人的眼神也多了一丝隐秘的期待。随后若无其事地同众人攀谈了起来。
等到易为春几人连同刚才再半路上遇见的杜长夏三人一来到敦祾殿所在的青山上时,看见的就是这副好不热闹的景象。
漫长的筵席直接从山脚摆到山上,虽然繁多但是错落有致,散落在亭台轩榭中一步一景,随时随地都能供客人歇脚休憩。
在外面珍贵无比的沉水木在这里也只是宴会用的桌椅,价值高昂的青翘、锦灯笼、冲玉子等等这些珍贵难得的灵果佳酿就这样大咧咧地摆在宴桌上,引得旁边的一些客人一阵眼红。
还有的客人们三五成群的站在一起热闹地讨论着今天的主人公,脚下有一汪活水映着他们的身影绕着半山腰而下,绯红的枫叶点缀其中煞是好看。
听着道路两旁时不时传来的对从远的猜测和艳羡,易为春与有荣焉地扬了扬唇角,他可真是慧眼识珠,一眼就认定了小远这个朋友,事实证明他的眼光向来是极好的。
不过,一个人再怎么受人追捧也做不到让所有人都喜欢,很快,人群中就传来一个不太和谐的声音。
“哼,谁知道他是不是灵宗?毕竟一个身为丹宗的炼丹师,有的是办法让自己的修为短暂地提升到一个境界,你们怕不是都被他骗了。要我说,他就是个沽名钓誉的鼠辈,不然这样的天赋怎么会到现在才开始展露头角?”
这个嚣张的声音像是往平静的睡眠掷进了一颗石子,瞬间就荡起了波纹,周围也有一些不明真相的修行者很快就迟疑了起来。
“这······不能吧,依照青云宗的地位可不需要做这些无用功。”
“谁知道是不是被那个小人使了什么障眼法蒙蔽了过去。”刚才开口的吊梢眼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其中嫌恶的意思显而易见。
听着周围很快就动摇起来的声音,易为春扇动折扇的手顿了顿,在看清一开始挑拨的那人的面孔时脸上又重新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他说呢,原来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啊。
当年这人凭着自身小有些天赋就想拜到申伯伯门下,结果连申伯伯的面都没见到,如今,心仪的师父收了他人为徒,可不是要好好泼一盆水吗?不过,可能要让他失望了。
易为春脚步不停,直接抬脚拾阶而上,走在他身侧的几人也都紧随其后,只是视线都若有若无地飘向那个吊梢眼所在的方向。
拜师宴的吉时就要到了,他们马上就会认清事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