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惊，连忙扶着乳雾问她怎么了？
乳雾脸色惨白，本来就血色不足的小嘴更是白的吓人：
“五福，我体内的灵气受损太严重，我恢复不过来。”
我吓了一跳，乳雾之前身上没有银星，我就担心她出事，结果还真出事了。
玉骨看见乳雾一副要晕死过去的样子，一下子就忘了自己的难过，也过来扶着乳雾问：
“你怎么才能恢复？我帮你。”
乳雾把头靠在玉骨的肩膀上：
“玉骨，我需要灵气，很多很多灵气。五福现在是鬼王的身子，他阴气太重，你以后能不能把我带在你的身上？”
我的第一反应，乳雾在撒谎。
第二反应，乳雾刚才肯定听到了我和玉骨说话，她想用这种方法陪着玉骨，安慰她。
但是，玉骨也不是傻子。乳雾的这点小心思，她怎么可能不懂？
“得了吧，五福是鬼王，我还是死了千年的婴灵呢，我还是女儿身呢。要说谁的阴气重，我和他还真不好说。”
乳雾被揭穿了心思，有点尴尬：
“我就是……就是想让你知道，如果没有人陪你，我可以陪你，你不要太难过。”
玉骨的表情总算晴朗了一点，一把搂住乳雾的脖子：
“我才不难过呢。以后五福要是升天了，我就跟着他一起升天，我也去做个小神仙玩玩。”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带玉骨成仙的本事，但是为了不让玉骨再难过，我还是大包大揽下来：
“这有什么难的？乳雾是仙狐，将来我们三个还可以一起去天上，继续在一起。”
刚才还凄风惨雨的气氛瞬间没了，一股新生活即将开始的美好力量让我们三个都露出了笑容。
结果，我这边只顾着考虑玉骨，却忘了旁边还有一个膏药，正落寞又委屈地看着我们热闹。
“五哥，”
膏药像个被冷落后还想得到大人的关注的孩子一样，用低低的声音问我：
“你们都上天当神仙，是不是都不会死？”
我知道膏药想知道什么，但是这个问题，让我怎么回答？
神仙不是不死，但是肯定比凡人寿命长的多。
“膏药，人可以轮回的，我们不是没有见面的机会。”
膏药声音仍然闷闷的：
“轮回后，是不是就没有以前的记忆了？到时候你们就算找到我，我是不是也认不出来你们？”
我心里一阵绞痛。
我相信这两个问题的答案，膏药心里很清楚。他能这么咬着牙问出来，只是想让我给他一个不一样的答案，给他一个我们永远不会分开的理由。
但是，我有这个能力吗？
我自己的命运我都掌握不了，这一路走来有多艰难，有多被动，大家心里都很清楚。
我一个属命鬼王的尚且如此，膏药一个凡夫俗子，又怎么能抗衡凡人的生死轮回，逆改成仙命呢？
我久久不说话，就已经是答案了。
膏药等不到我开口，刚才还熊一样健硕的身躯突然就萎顿下去。
“五哥，我知道蓝雪为什么要走了。因为她在我们几个人身上，看不到自己的未来。我们没有一个人的以后，是和她有瓜葛的。”
“膏药，我……”
我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但是旁边的乳雾却开口了：
“凡人修仙不是不可以，就是太难了。如果你不嫌辛苦的话，我可以帮你试试。”
乳雾一句话，如暗黑至极的夜里突然亮起的一盏明灯，瞬间就照亮了所有人的眼睛。
膏药“腾”地一声站起来：
“真的？你能帮我成仙？乳雾妹妹，你没有骗我吧？”
乳雾小脸微红：
“除了刚才骗玉骨，想赖在她身上外，我从来没有骗过任何人。”
膏药哈哈大笑起来，抱着我的胳膊一顿摇：
“五哥，将来我要是成仙了，我就找个七仙女当媳妇。”
玉骨一脚踢到膏药的屁股上：
“能不能有点出息？都当神仙了还想着找老婆？”
膏药揉着屁股，一脸茫然：
“咋的？神仙不能结婚吗？”
我说：
“神仙可以结婚，雷公电母，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都是两口子。”
膏药又兴奋起来：
“那还有啥好说的？他们都能有老婆，我为什么不能有？”
玉骨不想让膏药太得意，又给他泼冷水：
“也有不结婚的神仙啊。你看土地公公，白胡子都拖到地上了，还是一个人。”
膏药哪里听得进去这个，怕玉骨再踢她，躲到我身后才说：
“你是嫉妒我吧？将来我们都上天了，你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玉骨踢不到膏药，但是我反手就一耳巴子拍到膏药头上：
“好不容易才哄的她不哭了，你是不是找事？”
乳雾怕玉骨又难过，赶紧开口：
“她不会一个人留下来，等我把灵力恢复起来，我会带着她一起修仙。”
玉骨对着膏药，翻着白眼哼了一声，然后看着乳雾问：
“乳雾姐姐，你啥时候恢复灵力？”
乳雾看了眼窗外：
“每年八月十五月亮最圆的时候，它的通天门会开。到时候我去那里吸取月亮的灵气，很快就会恢复自己的灵力。”
膏药和玉骨同时扑向桌子上的日历。
玉骨手快，一把拿走日历翻看起来。
“今天刚入阴历的八月，还有十五天就是月亮最圆的时候了。”
乳雾点点头：
“好，十五天后，我就去月亮上恢复灵力，然后就带你们修仙。”
这下可把膏药和玉骨高兴坏了，两个人围着乳雾不停地问，成仙后会比现在漂亮吗？帅吗？天上真的有琼浆玉液吗？神仙出门都是有神兽骑吗？
问题很多，但是乳雾只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
“会飞的自己飞，有点身份的才有坐骑，一般的小仙踏云出行就可以了。”
眼前，膏药，玉骨，乳雾，三个人说说笑笑着，好像未来是美好的，一切都是触手可及的。
只有我，脸上虽然也有笑容，心里却担忧的不行。
不是我不看好他们的以后，而是我清楚，不管是我以后上天，还是膏药和玉骨上天，都不可能像乳雾说的，只要去修就可以了。
在凡间做个普通人都磕磕绊绊，七灾八难，何况是修仙这条路？
如果膏药和玉骨修不成，再做回原来的自己还好。就怕他们在修的过程中出现什么意外，伤到了生命……
我不敢想了。
现在我们四个人，除了乳雾是仙灵体质，就只有我最强了。想要保证膏药和玉骨在以后的路上走的顺畅，我只能让自己更强，才能更好的保护他俩。
想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怖念鬼母给我的红色和黑色木头人。
如果我用红色可以分身的木头人，分身出可以遇强则强的黑色木头人给膏药和玉骨，是不是他们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哈哈，我真是天才。
第十三卷
第一章：你们怎么上来了？
有了新的目标，蓝雪带给我们的伤感暂时退却。三个人守着乳雾，开始等待八月十五那天的到来。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就在别人都全家团圆，吃着月饼赏月的时候，我们三个簇拥着乳雾来到了一处山顶。
大家都很激动，都等着欣赏仙狐奔月的美景。
虽然我们每个人都有过在空中飞的经历，但是哪能和拥有九条狐尾的乳雾比？
乳雾要是展开九条狐尾飞起来，那肯定美死了。
我们以为乳雾抖抖尾巴就能直接飞，没想到这前边还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
乳雾说，这些准备工作叫敬月。
首先，要沐浴更衣，这个乳雾出发前就完成了。
其次，要焚香跪拜。
香必须是最好的檀香，跪拜的时候态度一定要虔诚，要心无杂念。不然月门不开，就不能吸收月亮的灵气。
膏药在我身后小声嘟囔：
“我看电视上演的，那些黄鼠狼和狐狸只要面对着月亮就行。”
我低声说：
“那都是野路子，人家乳雾这种才是正儿八经的仙家气派。”
敬月的工作还在继续，我们三个眼巴巴地守在乳雾身后。一直等到月亮在空中最大最圆的时候，乳雾突然把整个身体都匍匐到了地上。
紧接着，洒在她身上的月光突然就千百倍的明亮起来。
月光很亮，但是不刺眼，乳雾匍匐在里面一动不动。
月光越来越亮，乳雾的身体慢慢离开地面。她双手重叠抵在额头，眼睛紧闭一脸虔诚。
月光开始亮到一种不透明的程度，像蚕茧，乳雾被包围在中间看不见。
那是一片盛大的月光，三米多高的乳雾加上铺散开的九条狐尾，在空中像一座小山缓缓移动。
膏药看着离开的乳雾：
“不是说开月门吗？怎么走了？”
玉骨说：
“会不会到了月亮上才有门开？”
玉骨说完和膏药一起看着我，我摇头：
“不知道。”
乳雾还在上升，很快就到了肉眼看不见的地步。
膏药揉着发酸的脖子：
“五哥，我们回去还是在这等？”
我低下头活动着也已经发酸的脖子：
“回去吧，乳雾吸取了灵力会回来的。”
三个人说完正准备离开，突然就见空中洒下一道长长的月光。
那道月光像一条小路，笔直地伸到地面上，柔和的颜色虚幻又不真实。
玉骨看着空中的月光小路：
“这是……请我们上去？”
膏药挠着头：
“我们又不会吸灵力，上去干啥？”
我伸出一只脚踩了踩月光小路，没有真实的触感，但是却可以落住脚，完全可以走上去。
我变幻出鬼王的体型，一手拉着膏药，一手拉着玉骨：
“上去看看，要是半路上掉下来，我来保护你们。”
膏药兴奋起来：
“五哥，我们也去月亮上啊？那里边会不会有嫦娥？”
我说：
“要是有嫦娥，肯定就有吴刚和桂花树，说不定还有桂花酒喝。”
玉骨紧紧抱着我的胳膊：
“不管有没有，你都得保护好我。如果我的肉身摔下来成了肉泥，你就得给我找新的身子。”
我拉着膏药和玉骨走上月光小路，耳边寂静，无风，似乎进去了一个真空环境。
很快，我们就看见乳雾了。
她还是匍匐在地上，和刚才不一样的是，她虽然还在月光里，但是在她身体周围，一些丝线一样的光正丝丝缕缕地进入她身体里。
玉骨低声问我：
“乳雾是在吸取灵力吗？”
关于灵力这回事，膏药和玉骨一直问我，但是我又没有吸取过，只能再次摇头说不知道。
玉骨小声埋怨我：
“你咋啥都不知道？那你以后怎么升天？”
我说：
“怖念鬼母会帮我。”
膏药问我：
“五哥，你到时候也要吸取灵力吗？”
我说：
“不一定吧，乳雾是仙狐，需要灵力。我是鬼王，说不定需要阴气什么的。”
三个人胡猜乱说着，很快就到了乳雾身边。再抬头一看，刚才还遥不可及的月亮已经在眼前了。
这也太美了吧？这和我们平时看到的月亮表面，那种荒凉孤寂根本不是一回事好吗？
所谓月色如水，只有真的靠近月亮了，才知道这句话原来不假。
整个月亮就是一座宫殿，宫殿的墙壁和柱子柔白中泛着微微的黄色。它们看上去是那么柔软，好像用手一碰，就能像水一样晃动起来。
身后的月光小路慢慢消失，乳雾也在这时候站了起来。
她好像没有看见我们，换了个跪地的姿势，双手合十，满脸虔诚，又一次闭上了眼睛。
我们依样画葫芦，也跟着她跪下来，闭上眼睛。
我想双手合十，膏药和玉骨拽着我不让。他俩怕我一松手，自己掉下去。
跪拜了一会，我偷偷睁开眼睛，发现宫殿的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打开了，乳雾正顺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台阶走上去。
我拉着膏药和玉骨也连忙跟了上去。
台阶踩上去一点触感都没有，有种踩在棉花上的感觉，脚感舒服的让人想一直走下去。
我们都是第一次进入月亮，都忍不住好奇地这里看看那里瞅瞅。
宫殿的墙壁是真的高耸入云，因为在头顶的最高处，确实有流云在飘动。
墙壁上有树枝形状的雕刻，一些比月光稍微亮一点的花朵或飘落在空中，或在树枝上，给人一种意境非常高雅的感觉。
宫殿的柱子也是树干的样子，除了没有斜着长出来的枝干，上面嶙峋的树皮逼真的不像是石头能雕刻出来的。
乳雾一直走在我们的前边，她四蹄不动，完全就是飘的感觉。身后的九条狐尾长长地垂下来，像新娘子穿着带裙摆的婚纱。
宫殿中的空气非常清冽，带着一丝丝桂花的香甜。膏药问我桂花树是在宫殿里边还是外边，不等我回答，玉骨指着满墙壁的花说：
“这里都是桂花，但是不一定有桂花酒给你喝。”
膏药争辩：
“我啥时候说要喝桂花酒？是五哥说可能有桂花酒喝。”
玉骨哼了一声：
“真有酒，你敢说你不喝？”
膏药想说不喝，但是忍不住咂摸嘴的样子把玉骨逗笑了。
宫殿空旷，玉骨笑声清脆，一直没有回头的乳雾听见声音，很吃惊地回过了头。
紧接着，更让人吃惊的事发生了。
乳雾看着我们三个，满脸的不可思议：
“你们怎么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