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政学识渊博,对于诸子百家,皆有涉猎。
特别是对于法家以及儒家。
他想要让大秦发生改变,选择了儒家,自然要对儒家进行深入的了解。
而孟子作为儒家的先贤,秦王政自然是清楚,对于他的文章,也曾不止一次的拜读。
“嗯!”
微微点头,赵术笑着,道:“王上慧眼如炬,这确实是孟子,末将从其中挑选出来的尽心篇。”
“长公子对于儒家的了解很深,这些对于儒家的典籍当做信仰,对于儒家的了解,比王上与末将更深。”
“末将思来想去,想要让长公子在儒家的基础上踏足新路,只有一点一点的引导。”
“从儒家典籍上入手!”
“《孟子·尽心》篇,也是儒家经典,以此作为切入点,想来长公子不会反对。”
“只有潜移默化的影响,才能在最后,积少成多,让长公子在思想上发生蜕变!”
将手中的竹简放下,秦王政笑着,道:“你说的不错,想要改变扶苏,确实需要一步一步来。”
“寡人听说,你打算让长史也封子?”
闻言,赵术连忙恭敬回答,道:“禀王上,末将回到府上,思考了许久。”
“长公子的身份太过于特殊,一旦以儒家封子,将会动摇整个大秦的根基。”
“末将思之再三,还是认为,在这个时候,有一个法家封子,彼此对冲之下,对于大秦影响力会削减。”
“放眼大秦朝廷之上,也只有长史最合适!”
“长史确实是最适合的人!”
这一刻,秦王政也是点了点头,他对于李斯的能力与才学还是很认可的。
“有一尊法家封子,有一尊儒家封子,然后伴随着上林新城,确实可以动摇诸子百家。”
“这件事,继续由你负责,现在天下尚未兼并,我大秦还有很多的时间,你也不必太过于忙碌。”
说到这里,秦王政话锋一转,道:“南下一事,还需要你与上将军统筹!”
“别一直在府上待着,你虽然是灭诸越的统帅,但是灭楚一事,也要操心。”
“六十万大军南下,光靠上将军一人,会让上将军压力巨大。”
“不光是六十万大军,还有来自于寡人这里的!”
“上将军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由你分担他的压力,他不至于多想。”
“诺。”
点头答应一声,赵术也是不由得莞尔,他自然是清楚,王翦会如何做。
不过也正常,毕竟六十万大军,几乎是举国大军都在王翦手上,就算是秦王政不在乎,但是王翦作为臣子,不可能不在乎。
除非是想死了。
况且,王翦在战国四大名将之中,政治智慧最强大的一个。
一念至此,赵术也是回答,道:“末将会与上将军协商,灭楚之战关系到大秦兼并天下的关键,末将不会疏忽。”
“嗯!”
........
从章台宫中离开,赵术便回到了府上,他没有第一时间前往上将军府。
因为他清楚,灭楚战略,早已定下,而且他与王翦交流过了信息,自然是对于各中谋划了然于心。
剩下的一切,就等着朝会大开了。
与此同时,楚国也不安静。
大秦兼并了魏国,放眼中原,就剩下了楚国与齐国,楚王负刍心里清楚,大秦下一个灭国的目标,不是齐国就是楚国。
而且,楚国的可能性更大。
况且,不管是齐国还是楚国,他们都避不开,大秦志在兼并中原,一统天下。
他们迟早要与大秦对上。
“令尹,寡人的王诏已经传达,世族大臣动身了没有?”王座之上,负刍眼中满是愤怒。
闻言,令尹眼中满是无奈,他心里清楚,从大秦灭了魏国的消息传来,楚王负刍的第一个决断是召世族大臣紧急朝会。
当时,楚王负刍接受太傅黄辎的谋划,连发六道王命,每道王命都只有最急迫的两句话:“大楚濒危,群臣立即赶赴郢寿参与朝会,共决抵御之策!”
但是,半个月过去了,除了淮北淮南的大臣们风尘仆仆赶回来之外,江南、江东、荆楚的世族大臣一个也没有赶来。
岭南诸将更不用说。
甚至于王命是否传达到诸将手中,都不知晓。
一直都没有消息,这让楚王负刍有些焦躁不安,同时令尹也是无奈至极。
这倒不是他们不能决断,而是大楚的局势决定。
当下的大楚,是中原大地之上,变法最浅的国家,地域广袤而世族大臣各领封地。
数百年的传统下,导致楚国无论是兵员征发还是财货粮草筹集,都需要世族大臣认可,唯有如此,此才能推行。
要不然,纵然有楚王王命下达,也不能通行于大楚上下。
“老臣以为,两淮大臣还都,朝会可行。”沉默了许久,令尹开口,道:“我们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等待了。”
“令尹之言,老臣赞同。”与此同时,作为武将之首的景从也是开口,道。
“既然令尹,与大将军赞同等,臣等无异议。”这一刻,大殿之上的其余十几位大臣异口同声。
“先祖误我!”这一刻,负刍铁青着脸,忍不住长叹一声。
听到付出的感慨,令尹脸色也有些难看,忍不住开口,道:“文武大臣很难聚齐,我王当以战事为重。”
他心里清楚,事实就是如此,如何感慨都无济于事,在这个时候,还是要着眼当下。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这一刻,楚王负刍也不在感慨,而是收敛情绪,道:“好。”
“不等他们了,现在就举行朝会,商议对秦之策。”
“王上英明!”
这一刻,老令尹终于是松了一口气,他心里清楚,王族大臣尚未聚集,一旦楚王负刍在不能振作,大楚当真危险。
满朝文武,皆白发之人,这让负刍心头有些悲哀,他可是清楚,大秦的文武大臣,都是正值壮年。
如今的大楚,就像是这满朝群臣,已经到了垂暮之年。
整个国家,整个朝堂之上散发着一种沉重的暮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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