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车门，顾启贴心地为丁甯扣上双肩保险带。
    然后从座位底下拉出一箱矿泉水，先取出一瓶扔给前面的涂伟，又拧开手里的那瓶矿泉水瓶盖，递给丁甯。
    “谢谢！”丁甯接过水就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转眼一瓶水就没了。
    顾启赶紧又拧开一瓶水递过去，“避难所里是不是已经断水了？”
    “自来水还有，但是水质不干净。我没敢怎么喝，也劝别人不要喝，不过没几个人听我的。”
    她苦笑了一下，又道：“食物也不多了，还好我平时就吃得少，倒是没受什么影响。”
    “我这里有吃的！”顾启又从座位下面拉出一个食品箱，里面全是各种各样的方便食品。
    丁甯看了他一眼，笑道：“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遭灾的样子，脸色那么红润，头发那么干净，是不是天天都能洗澡？”
    顾启挠挠头皮，“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看来这种时候还是军队里面有保障。”丁甯喝了一口水，两眼扫视食品箱，似乎在琢磨先吃哪一个，“早知道去年我也当军医了。”
    她伸手拿起一个蛋黄派，撕开包装纸慢慢吃了起来。
    “军方来我们医院招人，只要有全科经验的大夫。我其实是最符合标准的，而且他们也很想要我，但我还是拒绝了。”
    “不喜欢军队的生活？”顾启问。
    丁甯摇摇头：“是不想找个军人当老公。我是属于比较理性冷静的人，军人大多也是这种特质，那以后家里不是安静得跟坟墓一样？”
    顾启笑了起来，刚想接着往下聊，前面传来涂伟的喊声：“顾总，咱们往哪儿走？”
    装甲车已经离开了避难所，驶上了最近的一条公路。
    顾启其实也不知道该往哪儿走，正想说随便开吧，忽然无线电台里响起老黄的声音：“顾启，汇报你那边的情况！”
    “目前为止只发现一架坠落的飞机，没有生还者。”顾启抓起话筒回答。
    “我们的一架高空无人机已经到达鲸海市上空，刚刚搜索完毕城西区域，正往你那边飞去。如果发现求救信号，我会指引你前去救援！”
    “老黄你可以啊，卫星定位都没有还能把无人机飞起来？”
    “我也是这样问战略支援小组的，结果他们告诉我这都不是事儿！”
    老黄那边响起打火机的声音，显然又习惯性地点上了一支烟，然后咳嗽了两声，问道：“找到医生了吗？”
    顾启扭头看了丁甯一眼，笑道：“找到了一位非常厉害的急诊科医生，而且特别漂亮！”
    “你小子的话我一句都不会信！我告诉你，鲸海市最牛的那帮急诊科医生去年都被东部战区招走了，现在全在军队里呆着呢！”
    “卧槽，这事儿你也知道？”
    “不说了，战略支援小组好像有发现，我去拿他们的报告。”老黄显然不想让外人听到更多的内部消息，扔下这句话就没再吭声了。
    车内的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
    丁甯把蛋黄派的包装纸在手中仔细叠好，塞进了裤兜里。
    然后看着顾启，说道：“我没骗你吧？”
    顾启微笑点头：“还好你没跟他们走，要不然我现在上哪儿找你去？”
    “你不是东部战区的人吗？有缘的话，早晚能遇上。”
    “ 呃……”顾启张张嘴，正不知该怎么接话时，老黄的声音突然又响了起来：“顾启，你手边有鲸海市地图吗？”
    顾启慌忙弯腰从座位底下拉出一个双肩包，打开之后取出一张用塑封纸封好的地图。
    “根据无人机接收到的无线射频信号，城东地区总共有三名飞行员成功降落。我现在把他们的位置发给你，你在地图上面标记好之后立刻前往救援！”
    顾启拿起一支记号笔，摊开地图将三个位置全部标注出来，然后递给涂伟：“这三个地方你熟吗？”
    涂伟一边开车，一边扭头打量地图，点点头道：“都认识，最近的那个就在五公里外，咱们现在就过去！”
    顾启回到无线电台跟前，“老黄，这三个人万一有哪个没救活，或者已经死了怎么办？”
    “尸体拉回你那里，烧成骨灰装起来。”老黄的声音很严肃，“以后，有专人去接！”
    ……
    夜幕降临，天上又开始飘雪。
    随处可见的火光终于渐渐熄灭，但是几栋熊熊燃烧的大楼依旧如火炬一般矗立在地平线上。
    万丰购物中心的建筑主体坍塌了一大半，四周布满了炸弹坑和陨石坑。
    此时此刻，这个堪称废墟的地方，居然人声鼎沸，热闹非常。
    “同志们，天灾无情人有情！任何时候都不要忘记照顾老弱妇孺，让他们……”噗通！喊话的仁兄被人撞了个四脚朝天，鼻梁上的眼镜也飞了。
    “傻逼，都啥时候了还装大头蒜！”撞他的人是个黑脸壮汉，一手抱着几包卫生纸，一手拎着一大桶食用油。
    他头也不回地骂着，然后没跑几步，一根木棍兜头打来，顿时扑倒在地。
    打闷棍的是个半大少年，他哆哆嗦嗦地把卫生纸和食用油统统抱进怀里，撒腿就跑……
    购物中心后门的草地上面，一顶白色的降落伞吸引了两个路人的目光。
    他们刚从废墟里边出来，两手空空似乎没什么收获。
    “这玩意好，拿回去能当帐篷还能接雨水。伞绳也有大用处，赶紧的，别让人看见！”说着话，两人便迅速地收拢降落伞，等到用力拽那伞绳的时候，竟然从树丛里边拉出来一具飞行员尸体。
    “卧槽……”两人吓得顿时呆住。
    “死的还是活的？”
    “活的早跑了，还能让咱们拽出来？”其中一人胆子比较大，深吸了口气便把头探过去，上下打量尸体一眼，目光忽然停在腰间的手枪套上。
    “有句话怎么讲来着？邻居屯粮我屯枪，邻居就是我粮仓。老子终于也有枪了，哈哈！”伸手就要去拿枪，忽然后脑勺上被一支突击步枪的枪口顶住了。
    “不想死的赶紧滚！”顾启的声音低沉有力，与此同时，涂伟也用一支突击步枪顶住了另外一人的脑袋。
    他们身后，是身穿防弹衣，头戴钢盔的丁甯。
    嗖！
    两个家伙如受惊的兔子，连蹦带跳地跑了。
    丁甯蹲下身检查尸体，然后抬起头道：“已经死亡一段时间了，从伤口看，应该是跳伞时被飞机爆炸的碎片击中腹部，失血过多而死。”
    顾启点点头，拔出军用匕首将伞绳割断，转身用一只手轻轻抱起尸体，往装甲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