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灼神色一愣,美眸古怪的看了面前的男人一眼。
潘公子忽然提起这个,想要做什么?
莫非是想要试探一下,她的深浅吗?
毕竟想要判断一个人是否值得拉拢,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询问她对于一些事情的看法。
如果回答过于肤浅,那说明此人只是一个不学无术庸才,不屑与之为伍。
呼延灼纤细的柳眉微微一挑,脑海中无数念头翻滚,她试探的问道:“素有大宋军神之称的,枢相童贯可算的上英雄?”
潘金莲摇了摇头:“这个所谓的大宋军神,有些过于名过其实了。”
“此话怎讲?”呼延灼俏脸上泛起一抹疑惑。
潘金莲放下手中的茶盏道:“童贯私下与蔡京狼狈为奸,结党营私,为了她们党派的利益,视国家为无物。”
“各种搜刮民脂民膏,为了加官进爵,不惜将十数万无辜百姓的鲜血,来染红自己的官袍。”
“这样一个无才无德的女子,算什么英雄?”
呼延灼顿时陷入了沉思,潘公子这番话,犹如一把锋利的长剑,直直的刺入她的心口。
毕竟她身为一名武将,从小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替大宋开疆拓土,收复丢失百年的燕云十六州,剿灭西北之地屡次挑衅的西夏。
让大宋彻底的一雪前耻,从此扬眉吐气。
可现实她却只能跟随童贯四处征战,平定那些因为赋税过重,当地造反的平民百姓。
要不就是一群占山为王的贼寇,让她感觉自己这一身的武艺都在哭泣啊。
呼延灼沉吟半响道:“我大宋皇帝励精图治,改革变法,朝廷上下风气清明,她可算得上英雄?”
潘金莲表情顿时古怪了起来,这…这改革的政策还是自己出的,这要是过于贬低这位女帝,岂不是也算黑了自己。
他轻咳了两声道:“如今的官家虽有雄心壮志,但治国水平过于平庸,不堪重任,以至于四大奸臣把控朝政,怎能称做英雄?”
呼延灼神色一愣,这话也就是潘公子敢这么肆无忌惮的说出口了。
毕竟她作为一个大宋的武将,平日里保守忠君爱国的思想,即便当今的女帝有什么问题,也只觉得官家被奸臣一时蒙蔽了,没有仔细去想。
如今经过潘金莲这么一点拨,她不由的冒出了一个大逆不道的想法,如果随便就被奸臣蒙蔽了,那官家她还算得上一位合格的君主吗?
潘金莲看着面前脸色阴晴不定的佳人,不由笑了起来,看来呼延灼今天的三观碎裂了不少啊。
他轻抿了一口茶水道:“其实在我看来,有两人可称作英雄……”
呼延灼美眸里闪过一丝好奇:“哦,不知潘公子说的是谁,该不会是想说我们两个吧?”
潘金莲摆了摆手:“将军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潘金莲贪生怕死,一介俗人罢了,算不上什么英雄。”
呼延灼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好一个贪生怕死,方今天下多是故作玄虚之人,像公子这么坦率的,还真不多见。”
“不过实话实说罢了。”
潘金莲笑了笑,旋即竖起两根手指道:“在我看来,如今天下能够称得上英雄的,一位乃是辽东的女真首领,完颜阿骨打,另外一位,则是辽国的闲散王爷耶律大石。”
呼延灼听到是两个异族女子,纤细的柳眉不禁微微皱起道:“不知这二人有何本事,能让公子如此称赞?”
显然,她心里是有些不认同的。
如果仅仅只是辽国也就罢了,毕竟多年来始终压着大宋一筹,能有一位能人异士也不足为奇。
可辽东的女真部落,还只是一群打猎,捕鱼为生的蛮夷女子,她们有何资格称作英雄。
潘金莲开口解释道:“这位完颜阿骨打是一个天纵奇才,不但本身力大无穷,善于弓矢,还用兵如神。”
“她曾经率领两千余人,一举击溃了两万多辽国精锐,打赢了这场重要的开国之战,称霸辽东。”
“在逐步兼并女真各部,拥兵四千后,曾以三千七百兵力,击溃辽国十万大军,让整个辽国朝廷为之震惊,此后辽国不敢再主动出城迎战,而是开始大肆建造城池,被动防守。”
“渐渐的,当地甚至流传起了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说法。”
呼延灼整个人呆愣了好半响,嘴里才忍不住喃喃道:“这…这还真是一个天降猛人啊。”
毕竟如果让她率领三千兵马,去击溃辽国十万大军,然后打的天下第一霸主辽国不敢出城迎战,只能紧闭城门的被动防守,这怎么想都不可能啊。
虽然有些不甘心,但不得不承认这个蛮夷之女,能力远在自己之上啊。
潘金莲则继续道:“而这第二位的秦王耶律大石,则是一位善于骑射,兼通汉文,契丹文,堪称文武全才的女子。”
“她不但在科举上击败了无数汉族的文人,获得了殿试第一的成绩,还在契丹的武举演习上,多次击败朝中的老将,被人称作百年难遇的奇才。”
“正是在她的辅佐之下,原本混乱不堪的辽国朝廷,隐隐有中兴之意。”
“如今大宋内有贼寇流窜,外有虎狼环伺,赋税繁杂,百姓负担沉重,你说紧靠童贯跟蔡京她们,能解决这些问题吗?”
“……”
呼延灼嘴巴张了张,想要说些什么,可半天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毕竟童贯跟蔡京什么德行,她还不清楚吗,这些人只想着以权谋私,哪里能与完颜阿骨打,与耶律大石这样能支撑起,一国兴衰的大才相提并论。
潘金莲看着面前越加迷茫的女将,嘴角的笑意顿时更浓了:“我今天前来拜访,一方面是想要见见大名鼎鼎的双鞭将,究竟是何等摸样,其次则是想要对将军一起合作……”
“合作?”呼延灼愣住了。
潘金莲面带微笑道:“将军这一路上所见所闻,觉得梁山做的如何?”
呼延灼脑海里闪过一幕幕,深得民心的场景,沉吟道:“令人钦佩。”
潘金莲点了点头:“身处大争之势,强则强,弱则亡,将军一直待在童贯的身边,不觉得白瞎了自己一身的本事吗?”
呼延灼神色一愣:“公子的意思是……”
潘金莲深吸了一口气,旋即道:“既然指望童贯她们行不通,将军何不投奔梁山,共谋大业呢。”
呼延灼神色愕然,潘公子这是想要让自己背叛朝廷,与梁山一起前后夹击枢相吗?
她白皙的皓齿紧咬下唇,思虑再三后道:“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正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枢相大人对我多有提拔,甚至将我视作家人,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情,我实在是做不出来。”
潘金莲瞥了一眼外面渐暗的天色,淡淡一笑道:“将军不用立刻回答我,我们从不急于一时,梁山的大门一直对将军大开,为你准备一把专门的交椅,将军随时可以回来。”
“多给自己准备一条后路,也没有任何坏处,不是吗?”
呼延灼神色一愣,抬起头来与潘金莲对视。
她有些看不透面前男人的想法。
许久后……
呼延灼忍不住道:“多谢公子的邀请,只是你就不怕我下山之后,再也不回来了吗?”
“正所谓世事难料,说不定过几天将军就主动前来拜访了呢。”
潘金莲瞥了一眼门外昏暗的天空,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
河渠已经挖的差不多了,也是时候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