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哥们成婚第九日要同嫡福晋一起回门,在此之前肯定是要将此事解决清楚。
儿媳妇那里康熙不好直接说什么,自然交由名正言顺的海兰珠去处理。
胤礼这个败坏家风的逆子,他定是要亲自收拾才能一解心头怒气。
乾清宫里宫门紧闭有些昏暗,看着垂头丧气跪在大殿中央的胤礼,康熙心头怒火再也忍不住,一把拿火桌案上的茶盏扔了过去。
“孽障,这么多年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嫡福晋是朕为你选的,是该被你敬重厚待的结发妻子,你竟是用如此龌龊残暴的手段对待她,真真是将皇家颜面踩在地上,你这个孽障、孽障。”
康熙盛怒一下甩过来的茶盏,直直砸到了胤礼的额角上,鲜红温热的血液很快就从额角流过眼敛,在脸颊上留下一道蜿蜒血迹,没入脖子里再也看不到。
“儿臣有负汗阿玛重望,还请汗阿玛责罚。”
胤礼满是羞愧的以头触地认错,光洁鉴人的金砖上模糊映出他的脸庞,更显扭曲狰狞,那双和康熙相似的眸子里毫无半分悔过之意。
“你病了,回去以后好好养病,朕会让太医给你仔细诊治。”
康熙能够看的出胤礼心底深藏的阴霾,这些年兴许是被雅利奇调教的,他有时候能够很敏锐的察觉到旁人的心情,更别说见多了朝臣们的勾心斗角,看出自己儿子的言不对心轻而易举。
听到自己要被软禁了,满脸血迹的胤礼猛然抬头想要求饶,只是一对上汗阿玛漠然冷历厌恶的眼神,一直紧绷的脊背塌陷,失魂落魄的叩头谢恩:
“汗阿玛,儿臣…认错。”
康熙冷哼一声背过身去不再看他,却是让胤礼心里发冷很是落寞,果然自己还是让汗阿玛看不上啊。
钟粹宫里海兰珠和雅利奇,也在安抚着神色麻木索诺图.盼秋,自从新婚夜过后她就一直是心如死灰、行尸走肉的状态,完全没了两日少娇羞少女,满目风华期待新生活的明媚模样。
海兰珠看着她后背上红肿交错的鞭痕,眼角泛红很是心疼,拿着雅利奇特制的金疮药给她上药,轻轻吹着白皙皮肤上紫色狰狞的伤口,将眼底的泪意压下去,语带哽咽的安慰着她:
“这件事情我们肯定会给你个交待,宫里几十年了也没发生过这样骇人之举,皇额娘知道你心里苦,有什么要求尽管同我提。”
只短短三日索诺图.盼秋原本圆润的脸颊消瘦了一圈,苍白的面孔上还残留着不解和恐惧,大大的杏眼里蓄满了泪水。
此刻听到海兰珠要为自己做主,如断了线的珠子无声滑落,整个人看起来都要破碎掉了,可怜至极。
雅利奇握住她的手输送能量,治愈系能量可以最快解除她的痛苦,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可不能留下满身伤疤,不管以后日子如何艰难,总要给自己一个好身体才行。
“盼秋,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如今刚成亲就发现所嫁非人,心里受到冲击之下难免会神色恍惚接受不了,我和你皇额娘也是女人,很能理解你的感受,你说出自己的想法来,只要我们能办到的都会为你做主。”
“真的?”
索诺图.盼秋嗓音沙哑,木然的眼珠转动看向雅利奇,她知道眼前的荣贵妃很厉害,只是自己又能够怎么办呢?娘家阿玛只是个没有实权的散佚大臣,皇室也不可能让她这个嫡福晋和离,她好像不是被病死,就是青灯古佛一辈子了。
就算是海兰珠都能看出索诺图.盼秋情绪有多激动,身上一股子死寂升起,小小年纪一瞬间暮气临身。
“皇额娘、荣贵额娘,我不想再得一身伤疤,也不敢再伺候十阿哥了,还请您二位给我指一条体面的活路,盼秋感激不尽。”
说着索诺图.盼秋勉力起身对着海兰珠和雅利奇行礼请求,那样子好像已是进了庵堂的姑子般,雅利奇在很多心灰意冷的妇人身上看过。
“这……”
海兰珠所能想到的遮丑法子,对女子来说都不是最为满意的,这个男人主宰的世道,受伤受委屈的总是女子。
扶着索诺图.盼秋坐下,雅利奇拍了拍她的手背,输入一丝能量稳定她的情绪,相比起海兰珠她们的顾忌,雅利奇就要大胆多了:
“你可想和离?”
“这也么可能?”
两道异口同声的惊呼在室内响起,海兰珠急得都要捂住雅利奇的嘴了,左右看了看低声道:
“姐姐,此话可不能乱说,皇子嫡福晋闹和离,这在多少朝代里也没有过,传出去世人的唾沫都要把盼秋给淹没了,第一个容不下就是她的家族。”
索诺图.盼秋眼里微弱的光芒,随着海兰珠的话沉寂下来,痛苦的捂住脸凄凉苦笑:
“皇额娘说的极是,盼秋不敢拿家族去赌,自己受点委屈没什么,不能让皇室和家族蒙羞。”
雅利奇想到了这世道对女子的种种束缚,心里越发不舒服起来,砰的一声一拳锤在桌子上,柳眉倒竖恨极怒骂:
“就会欺负女人,谁把我们当个人了,都是一群王八蛋。”
“啊?”
海兰珠和索诺图.盼秋都被雅利奇的转变弄懵了,呆愣愣的看着她义愤填膺的俏脸,心里却是觉得骂的极好,听着很舒爽。
良辰自门外轻轻进来,在雅利奇耳边低语了两句,就又轻手轻脚的退出了内室。
迎上两人疑惑不解的眼神,雅利奇很不解气的冷哼:
“皇上下令将胤礼软禁起来,没有谕旨不得出门,对外就说是染了恶疾。”
“啊……那我该怎么办?”
索诺图.盼秋又哭又笑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惊慌无措的看看海兰珠,又看着雅利奇,活像是一只迷路的小羔羊。
雅利奇轻轻给她擦掉脸上的泪水,满目疼惜的望着这个快要把自己逼疯了的敏感姑娘:
“你现在不必急着做决定,先养好身上的伤,好好想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就算是在世人看来在离经叛道的事情,到我这里来都可以商量。”
“好,我想想。”
索诺图.盼秋只觉心头发烫,一股子生机自心头涌出,被家族教条束缚住没有自我的思想,似乎要燃烧起来了。
海兰珠一直抿着唇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盼秋,她自己也是从破碎中走过来的,庆幸的是她遇到了雅利奇姐姐,有了支撑的力量,若是其他人也只能看她们自己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