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一也是胤福十八岁的生辰,雅利奇也在考虑给他筹办婚事,毕竟后面紧跟着的三个阿哥也有十七岁了,若是真的打起仗来就会拖延太久,会让他们的嫡福晋被人诟病。
毕竟已经赐婚两三年了,若是在耽误上个几年,只怕再好的心态也会崩掉,生怕出些节外生枝的事情。
毕竟阿哥们能够提前纳妾,若是在自己进门前就已经有了三四五六个庶出子女,尤其是庶长子这种让人头疼的存在,那才是最让嫡福晋们呕血的存在。
看着又埋头在书籍里的儿子,雅利奇颇为无奈的问道:
“之前我说让你同安吉乐多相处相处,你可有将自己南巡带回来的礼物,亲自送到她手里了?”
亲自两个字雅利奇咬的很重,之前也发生过胤福给安吉乐送礼物,结果只是派了个小太监过去,同样住在宫里却又一连几个月不见面,那冷淡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不待见这个嫡福晋呢。
胤福茫然的点了点头:
“南巡回来第二天我就亲自送过去了,安吉乐看到礼物很喜欢啊,还给我回了礼物,她亲手做的香囊。”
说着还指了指自己腰间挂着的青竹图香囊,颇有些显摆的笑道:
“里面还有安吉乐亲自配的香料,我闻着很喜欢,提神醒脑读书不累。”
对待女孩子们含蓄的表达,雅利奇对比喜闻乐见,有时候奔放过头了也不是好事儿。
“我打算过了中秋节后凉爽些,就给你们举办婚礼,过两日让钦天监挑选出两个吉日,该做的安排都准备上。
你大婚的住所也会提前收拾出来,若是有什么特别的要求,记得提前说出来啊。”
胤福脸红红的,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有些纠结的问道:
“成婚后我们是要住在北五所吗?我那屋子住两个人恐怕有些小。”
“要成婚的阿哥们都不住在北五所那里,会在乾东五所和乾西五所住,到时你们汗阿玛会选个合适的时机,让你们这些成了婚的阿哥们出宫开府,既是开枝散叶了就不适合在窝在阿哥所里,还是外面的府邸更宽敞些。”
“若是能出宫开府自然是最好的,我也担心若是生了孩子,房间不够住了,这样自然是最好的,嘿嘿……”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胤福乐的自个儿在傻笑,看他这样子雅利奇也摇头失笑,就说再淡定的人遇上成婚生儿育女也会有所波澜。
一系列安排下来内务府里就在准备,给胤福成婚所用的东西,修缮出乾东五所里的头所用在他的婚房。
钦天监那里也很快选出吉日,八月二十二过定礼,十月初六成婚吉日。
安吉乐那边也通知蒙古的亲人过来送嫁,她的嫁妆等也要运送到京城,嫁衣等需要自己亲手缝制,当然交给其他人也行,但总要自己动一两针的,这是新娘子对未来的期盼,一针一线里都藏着美感愿望。
回京之后雅利奇除了享受天伦之乐外,就是关注同罗刹谈判的事情,这可是关乎着国土问题,哪怕是一棵草、一粒沙子、一丝灰尘都不能让出去。
在她的监视期盼下,康熙二十八年四月初五,罗刹来谈和的信使洛吉诺夫到达京城。
佟国纲代表朝廷与他进行谈判,确定了最新的谈和地点在尼布楚,很快双方便再次出发前往新的谈判地点。
为免路上一起发生大摩擦,双方各自领着自己的人马出行。
康熙也重新组成了新的谈判使团,除了原本的明珠、佟国纲、班达尔善、德恒、德茂、温达等人,还新增加了熟悉边疆情况的将领郞谈、萨布素等人。
翻译人员除了原本的传教士徐日升、张诚,还多了雅利奇安排的两个翻译官周源、孙浩然。
他们两人对外说是会罗刹语言,又精通满蒙汉三语,跟上去打打下手帮帮忙。
实际上两人都会五六种海外语言,周边附属小国以及一些更远地方的语言都会,甚至是一些方言都掌握其意。
还对一些风水地势也有研究,天文历法星象之类的也略懂一些,之所以不对外公布,就是为了从中看清楚这些传教士到底是扮演了什么角色。
四月二十六朝廷使团再次出发,临行前康熙再三叮嘱给出了三种解决方案:
“以原属我国的里雅娜江与贝加尔湖为界。
或以尼布楚为界,或者以额尔古纳河为界。
根据谈判情况来定,竭力争取不损失领土,决不能对罗刹作出大的让步。”
即将出发的官员们心头一凛,原本就因为皇上处置心思不正的索额图,而越来谨慎小心,现在更是达到了三省吾身的地步,谁也不敢做那丢失国土的罪人。
贪钱、贪权、贪名,那都是肉烂在自家锅里,可若是在打了胜仗的情况下,还将国土拱手相让,那就是死后都要被戳脊梁骨了。
佟国纲一行人四月二十六日从京城出发,出古北口一路北行。
雅利奇命阿二他们一行人严密监视着罗刹使团的动静,为此还让阿三在罗刹的马甲都跟着混入其中了。
只不过后宫里也有件事情让她分了神,康熙二十八年的五月初八、初九对佟毓秀来说是个特殊的日子,纵使经历了前世今生也不能忘。
越是随着日子临近她就越发坐立难安,更是整夜整夜睁着眼睛难以入睡,短短数日身子就消瘦了一大圈。
雅利奇知道她心结在哪儿,一日皇后的名头她也清楚,这边命阿二严密监视着罗刹谈判使团的动静儿,尤其是那个领头人戈落文,像比较于明面上的信使洛吉诺夫,他才是这次行动的决策人。
得知一路上戈落文悄悄离开,同噶尔丹的信使短暂会面交谈,心里就知之后的战争应该还是避免不了的,天性哪有那么容易改变。
眼瞅着佟毓秀自己要把自己吓死了,雅利奇带着汤水糕点前往景仁宫,一见面也不说什么大道理,只是将吃喝都摆放整齐,笑吟吟的舀了勺归元汤到她嘴边,像哄孩子般柔声笑语:
“尝一口看看合不合胃口?这是我亲自动手熬的,凝神静气补充气力,对你现在的身子很有好处。”
脸色黄白目光暗淡的佟毓秀,对凑到嘴边的汤水有些抗拒,消瘦的脸颊上升起团团红晕,不好意思的接过汤碗低声道:
“多谢姐姐为我费心了,我这是心病,姐姐也知道我身上发生的事情,上辈子那一日皇后的名头,从这辈子开始都在折磨我,越是临近那日子我就越大难受,总觉得这身子骨儿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雅利奇握着她的手运转异能查看,见除了忧思过度外并没有其他症状,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
“上辈子的海兰珠也早逝,可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一年了,未来还会有更多的十一年,二十一年,我能救她,自然也能救你。”
“我知道,就是心里总不踏实。”
舀了勺汤水抿了一口,佟毓秀满是苦涩的叹气道:
“越是拥有了太多美好,我就觉得这一辈子不真实,生怕一觉醒来就是个梦,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儿女、朋友通通离我而去,而我已是长眠不起,我总忍不住往坏处想。”
“质疑自己、理解自己、成就自己,这些年你做的很好,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和自己和解的法子,相信我,一切厄运早已离开你,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温热体温带给了佟毓秀莫大安慰,反手握着雅利奇的手,她灰暗阴郁的心底涌现一抹阳光,天空终究放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