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草原前雅利奇特意骑马在这广阔天地溜达了一圈,她很享受风从耳边呼啸而过的感觉,跑了几圈下来寻了一处野花遍地的地方坐下,闭上眼睛微微抬头享受着微风拂面的舒缓感觉。
康熙也策马陪在她身边,他很少能看到如此鲜活热烈的雅利奇,那种从内到外的愉悦笑容让他也忍不住露出笑意。
盘膝坐在雅利奇身边后,康熙猛的伸出手抚摸上雅利奇的脸颊,看着她如同受惊小鹿般睁开眼,细碎的光芒如同闪烁的星子般,下意识的抚摸上她的眼睛,脑袋有些空白的康熙的笑问出声:
“你在想什么呢?我感觉的到你很开心。”
雅利奇扭头笑看了他一眼,复又抬头望着天空,任由风和阳光从脸上滑过:
“皇上,我在感受这片天地的声音,聆听着花草鸟虫的密语,万物真的很神奇啊。”
瞧着雅利奇万分感叹似乎很有收获的样子,康熙似信非信的点头,只当是女人心思细腻多愁善感。
殊不知雅利奇是真的在聆听,听这方天地的所有生灵的声音,脚边的小虫子在不断惊叫着:
“真是好险呐,差点就被这个人类踩到了。”
“就是啊,这个男人类的脚好大啊,他身上的气味儿真吓人,比一匹马还吓人。”
在他们身后有一棵手臂高的野花,它也在摇摆着身子连连发出惊呼声:
“哎呀呀,这个女人的身上有股子很好闻的味道,好像比甘霖还滋润啊。”
他们身子底下的小草在不断抱怨呻吟着:
“哎呀,这两个人类真讨厌,快要把我压死了,又要好几天抬不起头了。”
“是啊,是啊,我也要被压断了,这两个人类太沉了吧。”
雅利奇默默的将身体移开些,康熙还以为她是要起身,便伸出手扶着她的胳膊想要搭把手,只不过没想到猜错了便好奇问道:
“可是这草丛扎人了?要不咱们这就回去吧?”
雅利奇摇了摇头并不想现在就回帐篷去:
“草丛不扎人,是小草说咱们压倒它了,我这不是在让一让嘛。”
康熙愕然之后噗嗤轻笑出声,点了点雅利奇的鼻尖柔声笑语:
“没想到卿卿你如此有童趣。”
摸了摸鼻子雅利奇心里很无语也无奈之极,这年头说真话都没人相信呀,真是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见完了一大群蒙古王公和满蒙联姻的使者们,康熙他们也就开启了返程,临出发前雅利奇瞥了眼跟在自己身后的色赫图氏,这一趟旅程里收获最大的应该就是她了吧。
十月初一康熙驻跸遵化汤泉行宫,休养生息调理身子,雅利奇还是住在了自己最熟悉的那处宫殿,在佟毓秀她们三人来给她请安的时候,看向色赫图氏微笑出声点了她一句:
“出巡途中虽说有诸多不便,不过你自个儿的身子也是要多上点心才是,免得这一路的辛劳都化为了泡影。”
色赫图氏并不是个愚笨的,当即就面色怪异的捂着小腹,看看雅利奇又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面上激动、怀疑、如愿以偿的欣喜等等,神色之复杂难以一眼分辨清楚。
佟毓秀自己生育了九公主,心里尽管很羡慕但也能够忍住,笑盈盈的恭喜着她:
“恭喜云素妹妹再为八公主添个弟弟了,也幸好这里距离京城已经很近了,妹妹这几日多加小心仔细养着想来也不会出差错。”
色赫图.云素略带些不知所措的点头,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很有礼貌的道谢:
“云素就先行谢过娴妃娘娘玉口了,这还要等太医诊了脉才能有所定论呢,现在我只盼着能够得偿所愿。”
佟毓秀瞥了眼老神在在的雅利奇,也加重了些语气提点着顺贵人,毕竟这个女人心思细腻门里清平,交好一二不是个坏事儿:
“贵妃娘娘说的话从来都是有的放矢,你只管小心着就是,待到回宫之后就请太医诊脉看看。”
色赫图氏若有所思的点头,满是感激的看向雅利奇和佟毓秀,轻抚着自己依旧平坦的肚子满是期盼之色。
一旁一直未说话的宜嫔郭络罗.纳兰珠暗自咬紧腮帮子,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腹部生着闷气,她进宫以后承宠的日子并不少,只是一直都没有半分好消息,现在虽说已经得封嫔位了,但若是一直没有子嗣傍身,一切就只不过是水中花雾中月。
雅利奇对在场三人的情绪变化了若指掌,嘴角和煦笑意不变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她们这些后妃里没有人会忽视子嗣问题,毕竟红颜易逝君恩难测。
接下来的日子里得了提醒的色赫图氏行走间都很小心,除了如厕活动活动僵硬的身体,其他时间不是待在马车里就是缩在屋子里,弄的康熙都觉得莫名其妙的,不过自有人给他解惑,他便也放任了色赫图氏的动作。
十月初六康熙前往孝陵拜谒行礼举哀,此时距离京城已经很近了,雅利奇也是留意了一下慈宁宫里的情况,最多也就四五日的功夫他们就要回皇宫里了,到时候只怕康熙就没有现在的好心情喽。
“娘娘,那老虔婆的胳膊骨裂了,右腿骨折了,就这个岁数的人怕是要好好养上几个月,想想就让人觉得开心。”
残魂笑嘻嘻的围着雅利奇转圈圈,和她说起了慈宁宫里发生的事情,浑身散发着极致的黑暗愉悦:
“午夜梦回听到她那痛苦的呻吟声,无力的狂怒喝骂声,每次听到我都能多吃一碗饭。”
雅利奇很想说她吃不了饭,就是传统意义上的香烛也吃不了,不过在别人分享喜悦的时候,还是不要做那扫兴的人泼冷水的好。
十月初十一行人终于回到了皇宫里,康熙先领着雅利奇她们前往慈宁宫请安,只不过一进门就看到了迎在门口面色凝重的海兰珠,他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尤其是再走了几步后又看到了眼睛红红的皇太后,以及神色憔悴的苏麻喇姑,康熙心里如坠冰窟般的有了万般不好猜测。
“皇玛嬷这是怎么了?”
稳了稳心神后康熙看向海兰珠问出了心里的疑惑,右手下意识的握成了拳头。
发生了这么久的事情海兰珠也不敢有丝毫隐瞒,口齿清晰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个清楚,听得康熙暗自咬紧牙关,恨不得将欧歌德给凌迟处死以解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