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和海兰珠来到后殿的时候崔太医正端着熬好的药出来,看到两人急忙行礼问安。康熙制止了他的动作,见到汤药后冷声询问:
“额林珠情况如何了?可有查清她为何会睡的如此沉?”
崔太医不敢有任何隐瞒的禀报道:
“回皇上的话,庶妃她身子除了妇人常见的气血虚弱外并无其他病症,微臣根据脉象和询问庶妃身边之人判断庶妃似是得了失魂症。”
“她疯了?”
康熙最先想到这点,又想到了生子夭折后就疯癫了的门德,抿紧了唇满是不悦眉间皱成了川字。
海兰珠也是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自从入主中宫后额林珠就有意躲着她,因而对于额林珠的异常她倒是没太注意到,此时听到太医说额林珠得了失魂症也满是诧异,怪不得雅利奇姐姐提醒她说这人有古怪呢。
太医们向来不会把话说的十分满,此时崔太医斟酌再三后回答道:
“回皇上,微臣医术不精只能确诊庶妃的失魂症,具体的还要等庶妃醒来过后再做诊断,还请皇上恕罪。”
康熙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瞥了眼露着破洞的东配殿,也不说话扭头进了西配殿,就看到在粉白色被子映衬下脸色几乎没有个人样的额林珠,心里头的膈应更深了几分,回身看向身边的海兰珠凝着脸道:
“你们都出去吧,海兰珠你也先回去歇着,兆佳氏有孕就先安排到别处住着,这后殿明日我会让内务府派人过来修缮。”
听到皇上的话海兰珠当即应下不多做犹豫的就要转身离开,看着皇上疲惫的神色言语间满是关切:
“兆佳氏天亮后我让人送她到永和宫去住着,正好和温贵人做个伴也方便太医给她们养胎。”
“这些事情你决定就好,时辰不早了你先回去歇着吧。”
“皇上也要多注意着身子,待会儿我让人送养身汤过来,您熬了这么久喝上一碗补一补。”
“好。”
康熙拍了拍海兰珠的手神色缓了缓,送了她到正殿目送她离开才再次回到了后殿。
正殿里晕晕乎乎的希芸喝了汤药又再次睡下,而兆佳氏也实在熬不住了昏沉睡去,就是在睡梦中也一直抱着肚子紧皱着眉头。
站在额林珠床前的康熙漠然出声:
“余生,查的怎么样了?”
一道瘦高的给色身影从房梁上闪现,悄无声息的跪在康熙身后,毫无感情的声音平静响起:
“正殿舒嫔主和六阿哥那里是炭盆火毒入身,谁做的手脚没有查出,初步判定是奶嬷嬷误关窗户失职睡过头导致,主殿那里窗户有支架掉落的痕迹,初步判断是北风吹落,舒嫔主又习惯不让人在内殿守着这才母子遭难。
后殿钮祜禄庶妃这里确定雷电炸毁了屋顶,她身边的宫女好似也得了离魂症,奴才来的时候看到她也是呆呆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被良辰摁着也不反抗。”
紧盯着额林珠的康熙轻挥了挥手,余生又再次消失在暗中护卫着他的安全,这个人是他亲政后出宫收入麾下的人,别的事情不好说飞檐走壁这一份功夫最是灵敏。
凑近了些盯着紧闭双眼的额林珠,康熙的大手伸到了她细嫩的脖颈上,只要用力就能让她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康熙可不相信雷电会无缘无故的落在承乾宫,逐渐收紧的大手也让额林珠惨白的脸颊染上一层红晕,随着呼吸急促后额林珠紧闭的双眼也猛然睁开,只不过睁开的眼睛里一片澄澈,好似刚出生的婴儿般纯净。
“你是谁呀?”
听着这完全变了声调满是稚气的问话,康熙完全愣住了没有反应过来,额林珠看他没反应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袖拽了拽,还是一样稚气的声音又问了一遍:
“你是谁呀?怎么在我房间里?”
说着额林珠又左右看了看圆圆的杏眼里蓄满了泪水,满是慌张的抱紧被子退到了床里面:
“嬷嬷呢我要嬷嬷来陪我。”
康熙用力收回自己的衣袖,伏低身子凑近凝视着她,说出的话似含着冰碴子:
“额林珠你又在搞什么把戏?好好说话朕留你一命就是。”
泪眼汪汪的额林珠抱紧了被子又往床角缩了缩,俨然一副被吓坏了模样,对康熙的话充耳不闻。
“额林珠,朕给你三天时间想清楚。”
康熙一时也分不清楚额林珠到底是真的记不清楚人了,还是伪装的太好,见她还是那副怕怕吓吓的样子,康熙也没有耐心再说什么,背在身后的手做了个隐秘的手势,转身就出了屋子到门口吩咐道:
“将这后殿封锁起来,除了催景诊治之外任何人不得靠近,选两个可靠的人也伺候额林珠,她所有的一言一行哪怕是说的梦话都要记录在册。”
梁九功躬身应是眼珠一转已是有了合适人选,夜幕深沉冬雪飘扬在整个皇宫上空,康熙也没有了睡意慢慢行走着直到回了乾清宫,他要将这一晚的冬雷闪电给消弭于无形之中。
这一晚康熙罗列了许多项来年需要注意的事情,以及为此而做的准备,无形中就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但最可喜的就是为了避免灾荒等事情的发生,颁布了一系列对百姓有利的举措,这大概是雅利奇放雷电出来后最好的收获。
稍稍休息了下雅利奇就恢复了精神头,看时辰也快到了承瑞读书的时辰,她便也收拾收拾前往坤宁宫,毕竟后来发生了什么她也很好奇。
雅利奇到的时候还没有来请安的人,便直接到了海兰珠住的内殿里,听她说完了昨晚发生的事情,雅利奇惊诧不已:
“失魂症?”
一听这个名字雅利奇最先想到了双重人格分裂症,莫不是额林珠真的被自己的九道雷电给劈傻了?她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雅利奇当即运转异能查看承乾宫那边的情况,好在两宫的距离并不远,在看到希芸母子睡的安稳,脸色也红润了起来后便放心了不少。
又找到了额林珠现在住的配殿里,不过最先发现的就是藏在西配殿隐秘处的瘦削身影,雅利奇便知道是康熙留下的监视者。
略一停顿后便直接查探起了还在熟睡的额林珠,只能感受到她的情绪好似掀起波涛的大海,没有一刻是停歇下来的,但在她的努力下还是捕捉到了两股子不同的气息。
抿紧了唇雅利奇正要仔细捕捉那股给她不好感觉的气息时,门外响起了宫人匆忙的禀报声:
“禀娘娘,永和宫来报温贵人昨夜受惊以致动了胎气,现在已是见红破了水,还请皇后娘娘过去主理大局。”
海兰珠和雅利奇面面相觑后即刻起身,这件事情是必须要管到底了,雅利奇心里很抱歉因为自己而致使温贵人受到惊吓早产,想着不管怎样总要保证她们母女平安才是。
至于那个浑浑噩噩的额林珠尽管她还有些事情没弄清楚,不过弄死了最让人安心省事,再去解救被殃及的池鱼路上,雅利奇也一刻不停歇的捕捉着那道危险气息,还真让她有了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