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九年一开年前朝后宫就又发生了一件大事,正月初八康熙下旨恢复了前辅政大臣遏必隆的一等公爵位,以内侍卫大臣之职宿卫内廷,闻听这个消息后宫里最开心的莫属钮祜禄氏,这对她在后宫的地位有很大的帮助。
雅利奇和辉发那拉氏应是后宫里最为她高兴的人了,两人带着贺礼前往承乾宫,一进门倒是迎面碰上了一个不怎么熟悉的人:庶妃兆佳氏,她也是康熙七年选秀进宫的,平日里既不和别人来往,也不怎么出现在人前,一个月里也就能被康熙宣召一次,属于随时会失宠的那种,不过没惹到自己没有过节,雅利奇她们也不会故意甩人脸色,客气的打了招呼错开身子进了承乾宫东配殿。
钮祜禄氏给两人解释了一句兆佳氏为何在门口,笑容有些玩味:
“刚才她过来说是恭贺我阿玛恢复爵位,去年我阿玛失势的时候她看到我都低着头避开,这会儿来道贺我也客客气气的接下,谁知道以后会怎样呢,你们说是不是?”
雅利奇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她知道这个兆佳氏是为康熙生育过一位公主的,现在虽然不好说但不交恶也没错。
“这宫里没有生死大仇就是君子之交,其他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海兰珠妹妹心胸大度令人佩服。”
辉发那拉氏也赞同钮祜禄氏的说法,她现在就爱学习两位姐姐的行事习惯从中受益匪浅:
“可不就是嘛,海兰珠姐姐看的开、想的远,可不是那些鼠目寸光之人能比拟的。”
“哎呦,再叫你们夸奖下去我怕是要飘起来了,还怪不好意思的。”
钮祜禄氏俏脸微红的给两人倒了茶水,又将三盘蜜饯干果两三糕点推到了两人面前,她自己剥着瓜子看向两人笑语,语气里满是感慨:
“其实我也知道皇上此番恢复我阿玛的爵位有另外的意思,还不是看重我阿玛同那些勋贵旧族之间的联系,总不能刚用完了人就甩锅砸碗吧,这不我阿玛这个太祖努尔哈赤的亲外孙,和太宗一起打过江山,又是辅政大臣出身,钮祜禄氏子弟和姻亲往来们也遍布朝中六部,此时施下恩情利大于弊。”
听她说自己阿玛有如此显赫的出身,雅利奇不免好奇了几分,捻起一个酸甜爽脆的糖脆梅咬了一口半眯着眼睛问道:
“我才知道遏必隆大人是太祖的亲外孙,那妹妹的嫲嬷是哪位公主?”
辉发那拉氏拿着一块雪花糕品尝着,也满是好奇的看向她:
“对啊,只听说过海兰珠姐姐出身名门,还真没仔细打听过家里祖上的功绩,还请姐姐给我解惑一二。”
钮祜禄氏带着骄傲追忆之色,和两人说起了自己祖母:
“我嫲嬷是太祖努和哈赤的第四女穆库什公主,和太祖第五女、第六女、第九子、第十一子皆是一母所出,本是和硕公主后来因故被夺了尊号,在我六岁那年她就殁了,不过因着满洲早年间的风俗我嫲嬷嫁了三次,留下来的子嗣并不少,我阿玛只是其中一个,也是最有出息的一个,各方亲族旧故们有时候就爱跟着我阿玛多些,这也是朝廷里的一些约定俗成吧。”
听到这些过往之事雅利奇都记在了心里,一般人是不太了解勋贵旧族家事的,不是这个阶层的人怎么也打听不到,就好像正统旗人出身和包衣出身也有差别,而满、蒙、汗八旗出身又会有些不同,这里面的微妙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怪不得那边对姐姐如此忌惮,说起来坤宁宫里刚宣召了太医,姐姐们可知道?”
辉发那拉氏指向坤宁宫的方向笑容怪异:
“听说那边刚宣召了太医,说是皇后身子已经大好要出月子了,恐怕就这一两日咱们就要去请好了,现在海兰珠姐姐的阿玛又恢复了爵位,皇后只怕更是坐不住了。”
钮祜禄氏笑容不变神色淡然,将剥好的瓜子仁推到了雅利奇面前,又抓了一把榛子看向辉发那拉氏笑道:
“她依着中宫名分很多地方都可以钳制住我们后宫女子,可惜朝廷里的事情可是要鞭长莫及的,我们都是大姓氏出身,族中子弟一呼百应相互扶持,一时的长短不用计较,咱们且看长远。”
雅利奇对她的话很赞同,后妃和娘家从来都是相辅相成的,如今明显就是她们娘家得势,后宫里一个月里也瓜分了康熙半个月的日子,理所当然会引起其他人的警惕:
“海兰珠妹妹说的是,我进宫时多少人笑话我阿玛只是个从五品的郎中,现在不也得到了皇上的赏识升官,我族伯图海大人连年高升,从那时开始我就没过过太平日子,但我丝毫不惧,只要我们的日子越过越好,剩下的也不过就是跳梁小丑。”
虽说自家阿玛只是个从八品的骁骑尉,但辉发那拉氏现在已为自己找到了一条后宫道路,此时想法颇多很是兴奋的笑道:
“两位姐姐说的太好了,我虽说家世不如两位姐姐,不过进宫这些日子也学到了许多东西,若是有机会和我阿玛说一说,想来他也能更进一步了。”
雅利奇和钮祜禄氏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想法,没有过多犹豫钮祜禄氏开口拉了她一把:
“听说妹妹阿玛骑射功夫很是了得,连带的妹妹也有些技艺,待到闲暇时咱们两个且去射猎场比试一番,不过眼下倒是有个好机会妹妹阿玛可要抓住。”
“真的?还请姐姐明示。”
钮祜禄氏压低声音凑近了满脸好奇激动的雅利奇和辉发那拉氏,以只有她们三人能听到的声音笑道:
“昨个儿皇上不小心说漏了嘴,估计下个月就会派人去同沙俄谈判尼布楚事宜,我阿玛有可能会跟着一起去,希芸妹妹的阿玛若是有心报国自然也有门路跟着一起去。”
“这…这这……”
辉发那拉氏激动的语无伦次说不出话来,她太知道八旗包衣出身的八旗子弟有多难出头了,但凡有点能力的人谁不想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啊,他们辉发那拉氏自然也不会放过到手的机会。
单单口头言语已经不能表达她的谢意了,辉发那拉氏急忙起身行礼道谢:
“多谢姐姐提携我,多谢遏必隆大人给我阿玛机遇。”
钮祜禄氏急忙扶住了她,给她擦着眼泪劝慰道:
“希芸妹妹客气了,咱们姐妹早就说好了相互扶持共进退,些许帮助不值一提。”
一直也没闲着的雅利奇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道谢了好几次,这才出声打断了她们的客气:
“两位妹妹快坐下尝尝我刚做的奶茶,从前都没有做过的口味。”
钮祜禄氏和辉发那拉氏相视一笑坐了下来,满人一直都有喝奶茶的习惯,平日里口味也多有不同,也最喜欢品尝不同的口味,更何况现在心情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