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27，火星流血夜
第二军团是最讲道理的，这是杜克尔在建立军团之初就定下的主旋律，事实也证明，有理确实能够走遍天下。
且不说那些被杜克尔的讲明道理，并且心悦诚服的大贤者们。就连众望所归的格里斯此时也是机体猛然一颤。
“伟大的心.心灵总是能够直观的看穿罪恶，洞悉总铸造者异端的伪装，以及首席贤者与统御贤者的真实状况。既然两位贤者皆难以参加竞选，在下虽然才学浅薄，也只能勉强暂代火星铸造将军的职责。还希望杜克尔大人能够监督我的过失，帝国与机械神教共同扫清前路阴霾，重现人类荣光。”
说完这句话后，格里斯有些后怕的在心中松了口气。
称呼杜克尔为心灵之主习惯了，差一点暴露出心网的存在。
主要还是杜克尔之前在众目睽睽之下‘讲道理’的言行，有些震撼到这位纯粹的学者了。
很难不对这样的“帝皇子嗣”产生臣服之心。
幸好他的反应还算迅速，在场的大贤者也没有听出言语中的异样，他们依旧被杜克尔的“道理”震慑着心灵，看样子还需要很长时间才能缓解受到的压力。
杜克尔恰到好处的表现出原体应有的谦逊守礼，他矜持的对格里斯说道，“老友，我不能这样做。我是帝皇的子嗣，一周后还要接任至高战帅的职责。依照万年前由帝皇亲手缔结的火星盟约，我无权干涉机械神教内部的事务。”
听到他的话，不少大贤者的脑海中，都蹦出一连串的二进制脏话。
你这还不叫干涉机械神教内部事务？
什么时候就连帝国的人间之神，都能如此坦然的说出谎言了。
“格里斯，机械神教内部的局势还需要你来稳定。诸位大贤者同样立下了功勋，对他们的奖赏也要及时下发，我们不能失去对于忠诚者的公正。”
杜克尔刚刚才说完他不会干涉机械神教内部事务，现在就当众教格里斯怎么做事情了。
格里斯很自然的便与原体达成了共识，“大人，您的提醒很有必要。”
“辛苦你了，老友。我也要处理后续的事情，总铸造者被我们揭穿堕入黑暗的真相后畏罪自杀，他的守护骑士在愤怒中行刺原体，这些事情都必须给我们一个答复，给帝国一个答复！”
杜克尔的情绪逐渐激动，他声色俱厉：“万年前，神圣帝皇曾教导过我们——如果有人想让我们流血，我们就必须夺走他的生命！”
格里斯再次大受震撼。
他已经跟随在第二原体身旁数年的时光了，但是杜克尔能掷地有声的说出这番话，依旧是突破了他的认知极限。
这就是他所跟随的主人的行事风格——战争中从无对错可言，只要能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胜利，任何手段都是值得尝试的。
大贤者们再次心悦诚服。
明明是你主动破坏了火星盟约，现在还要回头撕咬受害者。
帝皇的家风一直都这么野吗？
怎么连帝国摄政也跟着一起颠倒黑白？
这就是国教所宣传的“人间之神”，“完美之人”吗？
大贤者们不自觉的靠拢在了一起，不敢发表任何意见。
这时候，基里曼恰好给出了提议，
“首席贤者与统御贤者突然出现在这里，绝不可能是偶然拜访。”基里曼皱眉分析着，“他们的居所距离这里很远，竟然也能迅速的获知宫殿内发生的事情。”
摄政王的配合堪称完美。
他恰到好处的，将“把柄”递到了杜克尔的手中。
杜克尔欣慰的看了他一眼，他的兄弟进步了很多。
有他们这样的原体领导帝国，相信帝国的前景必然是一片光明。
“兄弟，必定有混沌的爪牙在向首席贤者与统御贤者传递消息，就连总铸造者都是异端，机械神教内部肯定还隐藏着更多黑暗，这些都需要我们彻查到底。”
“只有我们的最后一剑，斩下最后一位异端的头颅，火星才能彻底避免混沌的荼毒！”
杜克尔看向格里斯，他主动承担责任，“老友，我与摄政王都是帝皇的子嗣，决不会插手机械神教内部的事务。但这次事件涉及混沌异端，诛杀异端，是每一位帝国人应尽的职责，就交由我们来追查到底吧。”
在场的大贤者们都不是愚蠢之人，他们敏锐的察觉到杜克尔言语中的锋芒，内心再一次的紧绷起来。
这哪里是一句人的话语，这分明是原体高举的明晃晃的屠刀。
他们的杀戮并未停止，随时可能斩下一切反对者的头颅。
并且在斩杀之前，还会为对方穿戴好异端的皮囊。
就连活人都有可能遭受诽谤，名誉受损。
他们看向四分五裂的总铸造者.又有谁肯为死人证明清白？
“格里斯，这些忠诚派大贤者的安危，也必须得到保障。混沌的入侵无孔不入，肯定已经渗透到了火星的各处，也许诸位大贤者的身旁，就潜藏着混沌的信徒。我与摄政王在对抗异端的斗争中，累积到了足够多的经验，有我们在，绝不会让此类事情发生。”
格里斯闻言一惊，这位代理总铸造者向第二军团之主求助道，“我同样理解混沌的恐怖，两位大人，请问我要怎样配合你们的彻查？”
杜克荣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现在格里斯是代理总铸造者。
接下来，就要为他扫除，那些不愿意遵从他意志的技术官僚了。
“封锁这里，从此刻起这座行宫只进不出。”杜克尔开口道。
“大人，我有着同样的想法，只是这超出了我的能力范畴。”格里斯有些无奈的开口，
“杜克尔殿下您可能未曾察觉，在我来到这里时，我就已经让支持我的大贤者们封锁了这里，可是首席贤者与统御贤者依旧能畅行无阻。”
杜克尔双眼微眯。
格里斯是平民出身，他能够在机械神教成为大贤者，自然不可能是无能之人，在黑暗远征中，他已经证明了他的能力。
但现在看来，保守派在机械神教内部的能量还是太大了。如果不是他出手帮助格里斯除掉一批，拉拢一批。
格里斯可能依旧很难掌控住局势。
想要与混沌宣战，想要撕碎诸神伟大游戏的棋盘，只有团结在一起的力量才是被第二次大远征所需要的。
否则即便格里斯成为了‘总铸造者’，也依旧很难有太多的帮助。
一旦伟大远征过程中，机械神教出现部分阳奉阴违，亦或是叛乱，造成的后果便是千万亿忠诚派士兵的死亡。
远征所需的一切机械造物都需要机械神教的支持，他们对于未来的战争而言，实在是太重要了。
“我们绝不允许混沌的爪牙，在神圣火星上肆意妄为！”
杜克尔首先确定了大的战略方向。
随后再推行具体措施，
“格里斯，我建议立即召开‘大贤者会’，封锁火星，召集所有大贤者前来参加此次议会。总铸造者畏罪自杀，机械神教内部势必人心动荡，我与帝国摄政将会旁听此次会议，帮助帝国的盟友安抚人心。”
“认同，那就遵从您的意愿。”
格里斯点了点头。
无论他人如何去想，杜克尔对于自己人，确实非常仁慈且慷慨。
大贤者了解自己所追随的伟大存在，只要站在对方的身后，任何一场获取胜利的战争，都将满载而归。
于是格里斯勇敢的发起了冲锋。
杜克尔点头，“事情发生的过于紧急，也请各位大贤者坚守自己的职责，在此危难之际恪守自己的忠诚。如果被我发现有勾结异端者，立即诛杀。”
原体赤裸裸的威胁，对于这些大贤者们来说是如此的富有力量。
他们不敢公然反对。
他们手段没有常年征战的原体们狠辣，背景同样不如原体高贵，实力更是远没有原体强大。
除非是真的混沌信徒，此刻才有可能跳出来反对原体的意志。
平定这里的事务后，杜克尔考虑起接下来的事情。
总铸造者是机械神教名义上的领导者，但是在机械教内部，还有一个更加超然的组织。
——火星之龙守护者修会。
火星之龙曾在第三十个千年，与帝皇爆发过一场大战，也是在那场战争中，他将火星之龙封存在火星的地宫中，并与机械神教缔结了盟约。
火星之龙的真容无从得知，有传言，那是星神“虚空龙”的碎片。
帝皇命令一位永生者，在永世的岁月中，守护封存火星之龙的地宫。
这便是守护者修会的由来。
无论是永生者还是火星之龙，杜克尔虽然不惧怕他们，但同样也没有与他们爆发争斗的必要。
总铸造者堕入混沌这件事，守护者修会肯定会派出调查团进行查证的。
原体目前考虑的问题，就是该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调查团。
时间迅速流逝。
很快，火星迎来了夜晚。
在格里斯的带领下，杜克尔走进了“大贤者会”的议厅。
这是火星只有在举行重大仪式，以及接待贵宾时，才会启用的盛大场所。
格里斯召开大贤者会，也依照惯例选择了这里。
杜克尔与基里曼一起出现后，在场的大贤者们面面相觑。
他们虽然不清楚，两位原体为何会出现在大贤者的议会中，但还是纷纷起身行礼，
“向您致意，杜克尔，第二军团之主，帝皇之子。”
“向您致意，摄政王.”
两位原体施以回礼。
格里斯站在最前方主持会议的首席上，率先发言，“诸位同僚，之所以召集大家齐聚于此，皆因两位帝皇之子有重大事情要向大家宣布。”
话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纷纷聚焦在杜克尔与基里曼的身上。
格里斯虽然是这次大贤者会的主事者，但他也对杜克尔保有着忠诚，“杜克尔大人，遵循之前的约定，大贤者会如期召开。请您将不久前所发生的噩耗公之于众，避免这些忠诚的贤者们遭受异端的蒙骗。”
杜克尔点头，“格里斯，帝国感激你的忠诚。也请有劳诸位贤者见证，前任总铸造者迪亚安，未能抵御混沌的诱惑，在被我与摄政王揭发后，畏罪自杀。”
此言一出，不少人尤其是极为保守派的大贤者发出惊呼。
今天能够前来参加会议的大贤者，都知道总铸造者那边出了问题。
可具体是什么样的问题，却也并非是所有人都了解真相。
毕竟至高议会总长控制舆论在前。
格里斯及时封锁消息在后。
首席贤者与统御贤者能在格里斯的封锁中畅行无阻，是因为他们的身份，以及手中掌握的权能，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掌握着这样的能量。
一些忠诚于保守派的大贤者，瞬间发出了抗议的声音，
“这不可能！”
“迪亚安怎会堕入混沌！”
“我的逻辑模块告诉我，总铸造者绝不可能畏罪自杀！”
这场由大贤者们组成的会议，顿时变得如下巢的集会区般吵闹。
这场骚乱并不出乎两位原体的预料，基里曼愤然拔剑，帝皇之剑升起金色烈焰。
“噤声！”摄政王冷声道，
“在帝皇与万机之神的注视中，汝等可还能记起身为大贤者的矜持！”
庞大的会议厅内，瞬间安静下来。
见基里曼控制住了场面，杜克尔继续开口，“诸君，我知道大家很难接受这一噩耗，但此事已是证据确凿。”
杜克尔将证据摆在桌面上。
三件证物安静的横躺着——
一颗圆球状被混沌侵蚀的机械核心，以及两张信封，一封是密信，另一封也是密信。
正如第二军团之主所说的那样，证据确凿，铁证如山。
机械核心倒还好。
不过当看到那两封密信后，基里曼都忍不住面色微红。
格里斯也同样沉默了。
但有人不甘于沉默，
“这简直不可理喻！”
首席贤者愤然拍桌。
虽然他的机体发生严重故障，但他还是顽强的参加了这次的大贤者会。
主要是他不来也不行，杜克尔特意关照，让格里斯请首席贤者与统御贤者参加这次议会。
然后首席贤者就看到了让他勃然大怒的‘证据’。
“杜克尔，你何等傲慢，是认定无人敢反驳你吗？”他的机体不断震颤，内部迸射出电弧的光芒，
“这两封密信是泰拉权贵勾结杀人幽魂的，这也能算作是总铸造者勾结混沌的证据？难道伱想说，杀人幽魂行刺帝皇，也是总铸造者主使的？”
是了，杜克尔根本懒得拿出新的证据。
担心机械核心不能服众，索性将杀人幽魂的密信，也拿了出来。
主打的就是节约资源，勤勉持家。
所以首席贤者才会更加愤怒。
如果仅凭一個机械核心，他还是有为总铸造者翻案的可能的。
原本他已经思索好了预案，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杜克尔栽赃陷害的手法，竟然一套接着一套。
并且这位原体，甚至连栽赃的证物都不愿重新伪造！
还有公理吗？还有法律吗？
“嗯，首席贤者眼光独到。”杜克尔点了点头，“他一眼就看出迪亚安勾结杀人幽魂行刺帝皇，并主动指证总铸造者就是行刺帝皇的主使。”
“赞美帝皇，赞美您与我们的帝国，杜克尔不辱使命，总算找到了帝皇遇刺一案的真凶。”
随后杜克尔将目光看向一旁目瞪口呆的书记官，“将这些全部记录下来，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向所有帝国人公布这个好消息了。”
“我眼光独到你01010111101！@￥%%……”首席贤者彻底破防，破口大骂，高特语二进制语以及各种方言，在他的语言系统中轮番上场，
“杜克尔，你甚至都不愿意伪造些新的证据，你就想用这样的证据，哄骗所有帝国人吗？”
首席贤者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他甚至不敢假定杜克尔是个人。
杜克尔看着愤怒的首席贤者，惋惜道，“首席贤者，原以为你是忠诚的，可现在看来你同样遭受到混沌的腐化。”
首席贤者愤怒到了极点，反而平静下来，“杜克尔，难道所有反对你的，都是混沌的信徒？”
杜克尔坦然点头，“我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帝国，为了全体人类共有的理想，在人类共同体的利益面前，反对我的，势必是堕入混沌的异端。”
话音落下。
赤红烈焰升腾起。
首席贤者的机体陡然爆炸，与总铸造者共同步入虚无。
杜克尔收回自己的钢铁之拳。
坦坦荡荡，他就这样没有任何避讳的，在所有大贤者的面前，抹杀了机械神教的首席贤者。
整个会议室内安静的可怕，只能听到动力甲与机体运作的响声。
杜克尔正气凛然，“诛杀异端，是每一位帝国人应尽的职责。诸君，还有谁要为异端鸣不平，还有谁对于异端的遭遇感同身受的？尽管站出来吧，就让我来面对帝国的一切敌人！”
“我！”
杜克尔挥拳。
“窃国者.”
话音未落，身体被一拳爆开。
“背叛者！轰！”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杜克尔连杀二十二位大贤者。
更准确的说，是杀死了二十二位异端。
寂静。
针落可闻。
所有大贤者都难以置信的看着原体的大开杀戒。
杜克尔神情冷冽，看不出丝毫温度。
第二军团最讲道理，却也只讲给配听闻的人。
无论泰拉还是火星，这群安逸太久的凡人，始终认为他是来进行权力斗争的。
但在杜克尔看来，这是一场战争，泰拉与火星也不是什么神圣的国度，而是他所要征伐的战场。
战争就是以强击弱，没有任何妥协与道义可言。
除了需要给帝国的民众一个交代，需要做一些表面功夫，他根本懒得用任何所谓的权谋与诡计。
直接杀穿帝国内部！
将这些帝国腐朽的脓疮切下，狠狠的摔在地上，才是他所需要做的！
“火星之上，异端丛生，还好我做出了充足的准备。”
杜克尔环视整座议会，询问道，“还有谁是异端？”
无人应答。
激进派是自己人。
中立派早已被收买。
保守派的一部分大贤者也已经在迪亚安的宫殿中倒戈向原体。
真正不怕死的，已经被抹杀，陷入到永恒的虚无。
杜克尔很满意这个结果，
“看来诸君都是帝国忠诚的支柱，诸位能够恪守本心，保持对于帝国的忠诚，我深感欣慰。格里斯，刚才意图刺杀我的这二十二位异端，我相信他们的居所中，必然有勾结混沌信徒的证据。”
格里斯：“.大人，我立即派人去搜查。”
证据肯定会有的。
不存在没有的可能性。
杜克尔已经给他演示过很多遍了，格里斯要是还学不会，他都不好意思说跟随过远征军团。
“机械神教是帝国最重要的盟友，不能没有领导她的人。迪亚安堕入混沌，自寻毁灭——格里斯暂代总铸造者的职位，终究有失公理。”
格里斯所在的学派，原本是没有竞选总铸造者资格的。
即便原体强行将他扶上位，暂代职能，也可以预想到，很快就会有一群年岁不逊色于考尔的万年老家伙跳出来反对。
所以杜克尔决定，趁着今天的大贤者会，展开一次公平的竞选，彻底敲定总铸造者的人选。
棋局已定后，那些老家伙们再想要反对，也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目前格里斯仅是第二候选人。
于是原体将目光看向了，身中剧毒的统御贤者，
“首席贤者去世后，你就是火星铸造将军的第一候选人。请问，你是否自愿放弃竞选的资格？”
统御贤者浑身遍布剧毒的纹路，他目光木讷，显然意识已经被剧毒侵蚀。
一个连自我意识都已经失去的植物人，又能说些什么呢。
杜克尔并未失望，而是欣慰的点了点头，
“统御贤者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既然如此，就由格里斯正式接任火星铸造将军的职位。老朋友，很遗憾的告诉你，你可能要一直辛苦下去了。”
大贤者.现在是总铸造者格里斯了，他从善如流：“为了帝国的荣光能够重现，我心甘情愿。”
“说得好，诸君，让我们共同见证这神圣的一幕，为了全人类共有的理想！”
杜克尔率先行礼庆贺。
大贤者会，钟声鸣响，忠诚之士，欢聚一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