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凉重操旧业,她上课时在“公社”上接了一个任务,下课后背上书包匆匆忙忙地走出了校门。
这次的雇主是一个独居在富人区的单身青年,他需要一个人去帮助他打扫一下屋子。
沈凉敲门。
给她开门的是一个穿着西服套装,戴着挂着眼镜链金边眼镜的青年男子。
沈凉愣了一下。
她觉得眼前这人的气质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气质和季明晖很像。
给沈凉开门的也确实是暂时改变了容貌,在沈治要求下留守00星暗中陪伴沈凉的季明晖。
他和张序之交接完手头工作后,连夜赶到了00星。
季明晖看到敲门的人是沈凉后,也愣了一下。
他先反应了过来,推了下眼镜,俯身笑了一下:“敏感脆弱大蟑螂?”
沈凉点点头:“是我。”
季明晖闪身让她走进了屋子:“你多少岁了?是不是还在读军校预备班?”
沈凉站在门口套上鞋套:“重要吗?”
季明晖示意沈凉把书包放在玄关:“挺重要的,在波弛联邦,雇佣童工是违法的。”
让疑似小殿下的孩子给自己打扫屋子,他哪儿敢啊……
沈凉:“没签合同,不算雇佣关系。”
季明晖无奈:“是的,确实不算。今天能先帮忙打扫一下客厅么?这里的房间都比较大,我怕你一天打扫不完。”
沈凉:“可以的。”
在季明晖转身上楼进入书房后,沈凉从书包里掏出光脑,找到了每日晨讯里的那张照片。
同样是西装和金丝边眼镜,沈凉觉得自己这次的雇主和季明晖有几分相似之处。
但长得不太一样。
她收起光脑,认认真真打扫完客厅后,季明晖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玄关处。
“小朋友,你的报酬是线上支付还是现金支付呢?”
沈凉伸手:“给现金。”
季明晖放了一个牛皮纸的信封在沈凉掌心上。
沈凉离开季明晖家中时天色已经不早了。身后的大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沈凉飞速拆开了信封。
五千联邦币。
沈凉咋舌。
这是她记事以来第一次见别人出手如此阔绰。
阔绰到她心底隐隐不安,怀疑自己的劳动是不是真的值这个价。
翌日,季明晖在“公社”后台私信了她。
他让她打扫厨房。
季明晖依靠在门框上打量她:“你在哪个学校读书?”
沈凉胡诌:“不读书了,三个月前被开除了。”
季明晖:“你穿的是慈善学校的校裤。”
沾了满手灰的沈凉低头看了眼短了一截的裤子,抬头后又迎上季明晖戏谑的目光。
她面不改色:“被开除了以后没钱买裤子穿,所以只能一直穿着校服裤子。”
季明晖一双黑耀石色的眼睛隔着薄薄的镜片打量着她。
然后他转身离开了。
沈凉一边百无聊赖地拿着推着智能洗地机清扫着有她两个教室大的厨房,一边揣摩着季明晖目光的含义。
季明晖“审判”她的目光让她觉得浑身不舒服。
报酬依旧是季明晖用信封包好给她的。
“拿去买件像样的衣服。天冷别冻着了。”
七千联邦币。
沈凉揣好钱,她在回学校的路上思考了好久,总觉得季明晖怪怪的。
在她看来,他巨额财富来源不明,对人热情,好像那个作恶多端的人贩子,专拐她这个年纪不谙世事的小孩。
所以,她简单粗暴地把他归类为了“不怀好意”的那一类坏人里。
然后她在“公社”平台里把季明晖拉黑,并且反手点了举报,举报他“可能存在违反联邦法律的行为”。
第三天,季明晖在“公社”后台私信沈凉时,他发出的消息旁出现了一个红色感叹号。
消息提示——
“发送失败,对方已将您拉黑。”
随后,“公社”客服给他发了私信——
“这边监测到您的账号存在安全隐患,请您绑定联邦银行账户或进行实名认证,在这之前,我们将冻结您的账号。”
季明晖皱眉,他打开光脑,开始写发送给沈治的阶段性工作报告。
另一边,沈凉在宿舍里,缩在床上,拉着床帘美滋滋地数着两天到手的一万两千联邦币。
她的舍友站在床边晃了晃床帘:“沈凉,周漓在校医院,你要去看看她么。”
沈凉小心翼翼地把纸钞藏在了床垫下,把床帘拉开了一条缝,只露出一张脸:“她生病了?”
“她精神体觉醒了。”舍友言简意赅,“她昏迷被抬去了校医院,现在还没醒,但一直在念叨你的名字。”
沈凉抓起一件不知道是谁放在门口的外套,冲出了寝室。
校医室里,沈凉找到了唯一一间亮着灯的屋子,她开门走了进去。
周漓躺在床上,太阳穴和手背上青筋暴起。她的四肢被紧紧捆绑在床边。
沈凉问校医:“她在这里躺多久了?”
校医:“周漓的状况有点奇怪。大多数人精神体觉醒的时候不会感受到痛苦。刚刚我们给她用了镇痛药物,但似乎……毫无用处。”
在某一瞬间,沈凉的脸色比躺在病床上周漓的脸色还要白得吓人。
“她看起来状况不太好。”
校医:“理论上来说是,我们监测了她身体的各项数据,应该没什么问题。”
沈凉的脸色稍为缓和了一点:“她大概还要多久才能醒?”
校医叹气:“难说,毕竟她这种情况在全联邦都是很少见的,我们也是第一次遇到。”
沈凉拖了张凳子坐在了周漓病床边,她趴在床头柜上,拖着下巴,歪头观察着周漓的脸。
她的脑子里的想法乱糟糟的。
最近陆陆续续有同学觉醒了精神体,沈凉寻思着自己差不多也到了该觉醒精神体的年纪。
但她没有一丁点要觉醒精神体的迹象。
沈凉被周漓痛苦的呻吟声打断了思绪——
躺在病床的周漓开始抽搐,她的指尖抓挠着床单,白色棉质泛黄的床单被她抓出了一道道裂口。
沈凉看着周漓渗血的指尖,犹豫了一下,伸手握住了周漓的手。
周漓的指甲抓在沈凉的手背上,她的手背被挠出一道道血痕。
沈凉倒吸一口凉气。
她后悔了,想要抽出手,周漓却握得更紧了。
校医给她递了一瓶加了镇痛剂的营养液,她趁着沈凉喝营养液的时候,对着她被挠破的那只手喷了消毒水。
沈凉靠着咖啡因和镇痛剂熬过了一整晚。她亲眼目睹着一股黑烟从周漓眉心涌出,在半空中凝结成型。
校医很肯定:“她的精神体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