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甄东亮一脑袋问号。
    “吐口痰就是投毒了？”
    “我又不是剧毒术士，也不是毒龙，怎么吐口痰就变成投毒了呢。”
    “这没道理吧？”
    甄东亮表示不理解。
    “我不就是毁了他一份麻辣烫么，大不了我赔钱呗。”
    “实在不行我赔三份！”
    王瑞鑫缓缓摇头说道：“如果配个外卖就能解决，那我们也不会兴师动众把你请到这里来。”
    “甄东亮，你是不是患了流感？”
    “你的痰里，含有流感病毒，这属于刑法规定的传染病病原体，是有害物质。”
    “你在他人外卖中吐痰的行为，就是投放危险物质，涉嫌刑法第一百一十四条规定的投放危险物质罪。”
    “也就是俗称的......投毒罪！”
    世纪初取消“投毒罪”，将其改名为“投放危险物质罪”，就是扩大了这条罪名的范围。
    虽然现在很多时候口语上还是习惯称之为“投毒罪”，但其实，这条罪名的行为，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字面上的“投毒”。
    不是说给别人下毒药才是投毒罪。
    事实上，
    这条罪名里所说的“危险物质”，囊括了毒害性、放射性、传染病病原体等。
    如果甄东亮吐痰的时候，是健康状态，没有身患任何传染病。
    那么他这个行为，自然算不上投毒。
    顶多让他赔钱，道歉。
    不可能上升到刑事层面。
    可好死不死的，甄东亮偏偏这个时候患了流感......
    流感病毒，就是传染病病原体！
    那么他在外卖中吐痰这个行为，也就涉嫌了投毒罪。
    听了王瑞鑫的解释后，甄东亮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坐在那里，感觉脑瓜子嗡嗡的。
    吐痰，还真是投毒？？？
    这....................
    甄东亮脸色剧变，瞳孔不停收缩。
    只感觉口干舌燥，心跳加速。
    刚才的理直气壮瞬间消失不见。
    “警，警察同志，我没想这样的。”
    “我就想恶心恶心那个人，出一口恶气。”
    “你也知道，我们送外卖的真的很不容易，不但工作又苦又累，而且社会地位也低，是个人都能欺负我们，站在我们头上拉屎撒尿。”
    “我们苦哇。”
    “成天不是被平台剥削，就是被领导压榨，要么被保安刁难，或者被客户欺负，被亲戚朋友看不起，被相亲对象嫌弃。”
    “真的，我们太难了......”
    甄东亮哭丧着一张脸，开始诉苦。
    这倒是真情实感。
    他这份工作，确实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不好的事情。
    时间长了，挤压在心里，越攒越多。
    到了一个临界点，再也压抑不住，便释放出来，结果，就摊上了大事儿。
    王瑞鑫暗叹一声。
    他知道外卖小哥很不容易。
    但话又说回来，在这个社会上，又有几个人容易呢？
    钱难挣，屎难吃。
    芸芸众生，大部分人都在为了三餐温饱和一家老小到处奔波。
    又不是光他一个人不容易。
    而且....................
    即便再怎么不容易，即便有再“充分”的借口，也不是他触犯法律的理由！
    王瑞鑫沉声道：“不管你有什么难处，有什么原因，都不能触犯法律！犯了法，就得承担责任！”
    甄东亮喊道：“可我不是故意的啊！”
    “我就想吐口痰恶心恶心那个人，报复他一下。”
    “我也没想到就因为我得了流感，我吐口痰就变成投毒了。”
    “这......这我哪能想到！”
    王瑞鑫说道：“触犯了刑法，就得承担责任，不是一句你不知道，就能逃避责任得。”
    “更何况，我们在你手机里发现你在群聊里发的内容，从那些内容可以看得出来，你在外卖中吐痰的时候，不光是单纯恶心人，你也存着让被害人感染流感的心思！”
    “这也表明，你具有明显的主观恶意。”
    “甄东亮，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你的罪名，基本上是板上钉钉了，好在没有造成严重后果，现在老实交代，倒也可以争取宽大处理。”
    “如果你再继续负隅顽抗，对抗执法，那等待你的，将会是法律的严惩！”
    王瑞鑫面沉如水，表情严肃。
    这一番话，掷地有声。
    宛如在甄东亮的心头，狠狠地擂响一面巨鼓。
    震得甄东亮已经不知道该咋办了。
    就一个字，心慌。
    “我，我我我......”
    甄东亮结结巴巴，话都说不利索了。
    眼见王瑞鑫神色逐渐变冷，脸上多了几分不耐烦之色。
    甄东亮愈发着急了。
    倒是给他急中生智，还真想到了一个关键。
    “我想起来了警察同志！”
    甄东亮双眼一亮，大声喊道：
    “这个不是我的主意，这都是别人教我的。”
    “我也是受了蒙骗，一时糊涂才犯下大错的。”
    “我真是被人蛊惑的，要不是那个人，我绝对不会这么干！”
    王瑞鑫问道：“你说的这个人是谁？”
    甄东亮一点没犹豫，直接抖搂了出来：“吴平！是吴平！他也是送外卖的，跟我是同事。”
    “我把事情告诉他之后，他就给我出了这么个馊主意，让我去报复对方。”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这样可以报复得手，我不知道这居然是投毒犯罪。”
    甄东亮垂头丧气，悔不当初。
    “唉......”
    “警察同志，我这完全是误入歧途，不是我的本意啊。”
    “你们要抓，就去抓那个吴平吧！”
    ....................
    听到这番话，王瑞鑫笑着摇了摇头。
    好家伙。
    原以为只是抓了一个卧龙，没想到在他背后还隐藏着一位凤雏。
    果然卧龙出没之地，必有凤雏相随。
    “来来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且细细说来。”
    “但我丑话说在前头，你得如实供述，如实交代，不得栽赃陷害知道吗？”
    “如果你是故意给别人身上泼脏水，那你的麻烦只会更大！”
    王瑞鑫敲打了一番。
    甄东亮小鸡啄米般点头：“我明白，我非常明白，警察同志你放心，我所说句句属实，我发誓！”
    “刑了你也别发誓，说说吧。”
    王瑞鑫摆摆手。
    甄东亮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始细细讲述起来。
    ....................
    别人的兄弟，荣辱与共，相互扶持，共患难，同富贵。
    吴平的“兄弟”......
    短短的几页口供，他的名字出现了十几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