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皱着眉放下手里的鼠标。
经过长达一个多小时的梳理，他总算有了点头绪。
在他看情报的期间，樱井一直一言不发地靠在沙发里，垂着眼睛一动不动的出神。
如果不是偶尔能看到她还在眨眼，降谷零还以为这个人已经睡着了。
大约是察觉到他这边的动静，樱井抬起头，笑着问道：“怎么样，有结论了吗？”
降谷零微微点头，皱眉说道：“你眼下的情况看起来似乎不太妙啊。”
小泉微微挑眉，笑容稍微扩大了些：“继续。”
“这个叫小山田奈惠的，就是上次招聘会上坐在朗姆身边的那个女的吧？从情报上看，这家伙实在不太老实啊。最近你安保公司股权转让的交易，背后多少都有小山田家的痕迹，感觉说不定就是这个人在背后动手脚。
“还有，近期持股百分比增加最多的人竟然是胁田兼则……”
降谷零目光从数据上挪开，看向小泉：“这是朗姆在借助小山田奈惠的手收购你公司的股份？”
“小山田家作为tse的第二大股东，再加上朗姆，如果他们联手的话，已经达到了相对控股的状况。如果让这种形势继续发展下去，让他们达到66.7%的股票持有率，变成绝对控股，那完全有可能对你造成威胁。比如把你选出董事会？”
小泉笑着点头：“没错。所以，你认为，造成这种局面的背后元凶是谁？”
“元凶……”
降谷零思索了片刻，不太确定地说：“朗姆？”
小泉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击，冷笑道：“虽然始作俑者确实是朗姆没错，但能让事情迅速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他一个人显然是不够的。这应该是朗姆、小山田奈惠和那位先生共同推波助澜的结果。”
降谷零：！！！
“有关朗姆在东京区的重要性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嗯，诸伏在邮件里给我转述了你和琴酒的对话。说实话，这条大鱼的分量远远超出了我的预计。”
小泉笑笑：“应该说，整个组织的实力应该都远远超出你们的预料了吧？”
“……嗯。”
“有关那位先生的底细，因为涉及到一些非常重要的私人问题，抱歉我还是没法告诉你。所以这次我们还是就事论事先说说眼前的局势吧？”
降谷零点头：“好。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打算策反朗姆，眼下朗姆的行动难道就是他在反抗那位先生的动作？”
“是的，完全正确。首先向你提个问题，那家伙在东京的势力圈你也算是见识过了，有什么感觉吗？”
“诶？”
降谷零愣住了，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脸上的表情惊了一瞬：“……那次酒会！”
小泉愕然了一下：“诶？所以你不是冲着朗姆混进那个酒会的？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降谷零有点赧然地摸摸自己的鼻子：“……说实话，是因为听说你要出席我才去应征的服务生。结果等你被朗姆请去谈话以后，我才知道原来朗姆也在现场。”
小泉有点无语。
她还以为这家伙就是奔着朗姆去的呢，结果目标居然是她自己？
“好吧。朗姆和枡山家的关系确实还是挺隐秘的，你才进组织没多久不清楚也很正常。哦，顺便一提，枡山宪三也是组织成员，代号是皮斯科。”
降谷零：！
难怪朗姆会出现在枡山家的酒会。
“现在回想一下枡山家的酒会来宾的构成，你应该就可以想象朗姆在东京的势力网有多庞大复杂了吧？”
“……嗯。”
“转回正题。朗姆非常清楚那位先生对自己的态度。就在一年以前，那位先生还在试图派琴酒过来抢夺他在东京的势力，而且险些就成功了。”
小泉得意地笑道：“你猜帮朗姆守住了江山的人是谁？”
降谷零：“……就是因为这件事你成功获得了朗姆的信任？”
“不不不，才不是信任。那家伙谁也不信，他甚至连自己都怀疑，就是个神经病。”
降谷零：……
“应该算是达成了某种秘密合作关系吧。我帮他从琴酒这边搞情报，他为我提供资金支持。哼，说实话，就公安给我的那点经费，也就够个基础生活费。要不是从朗姆那搞来了第一笔启动资金，那真是屁都做不成。”
小泉瞪了降谷零一眼：“你以为你初期的活动经费为什么那么充足？都是被我骂出来的。还不快谢谢我！”
“……谢谢。”
结果，就因为他这一句话，樱井当真笑得眯起了眼睛，一副非常开心的样子。
可是，一句“谢谢”而已，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说起来，我跟朗姆的利益合作还真是持续了挺长的时间啊，直到这次和美国人合作竞选市长的事。
“我最初的目的确实就是故意要把他推出来做挡箭牌的。不过，以这家伙的脑子，肯定也早就想明白了我的目的。
“呵，他不但想明白了，还反将了我一军。
“为了消除那位先生对他的疑心和戒备，他做出了和我同样的选择，把我这个盟友推到那位先生面前当挡箭牌。
“既然他和小山田家合作了，那他就是借助了……”
小泉一边思索着，一边如同喃喃自语般的继续说下去：“啊，对了。是那卷录像带。他从小山田奈惠手里拿到了那卷录像带。”
降谷零：！！！
“他把录像带给了那位先生，让他察觉到我的野心和布局，促使那位先生戒备我。
“所以说，这次我的猜测从一开始就错了。那位先生急着召见我，根本就是因为朗姆的撺掇。
“他告发了我，在和那位先生达成了某种协议后，由那位出面制约我的行动，好方便他在背后做小动作。
“他接受媒体采访，宣布自己将参与市长竞选这件事的时间选择也就明确了。
“那位先生要求我和琴酒协同行动一个月，虽然确实也是带着那种意思，但更多的，是借着他的命令在为朗姆的夺权行动争取时间。
“他觉得，只要让琴酒牵制住我，朗姆就能在小山田家的帮助下夺取更多的股份，然后在掌握公司的绝对控股权以后取代了我的位置。
“那小山田家在这中间可以得到的好处呢……公司的实际操控权？或者还有和组织进行合作的切口？
“朗姆给自己树立起的那个慈善家的形象，也是为了从公安那边申请资质的先手吧。
“或者，他和小山田奈惠双管齐下，两边同时发力。不管最终那边成功，都能彻底把公司从我手里抢走。”
小泉声音越说越低。
此时她已经忘记了身边还有个降谷零，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
“那位先生根本不在意产业究竟掌握在谁的手里……或者，对我们的争斗他乐得其成，他正好借这个机会回收我。那么朗姆到底是用了什么承诺才打消了那位对他的顾虑和疑心呢？
“琴酒看起来并不了解那位先生的真实意图，他只是在按照指令做事。呵，那位先生对他的态度还真是……
“要是让琴酒知道那位先生这么‘信任’他，会不会感动到哭死啊？呵呵呵……
“小山田奈惠是什么时候跟朗姆搭上关系的？
“应该是在招聘会之后。对她美国爹的表现失望了？然后她被组织表现出来的潜力和能量吸引住了。哈，真是渣啊……
“所以，不管到底是小山田奈惠主动找上朗姆，还是朗姆勾搭了小山田家，这两位算是一拍即合，打算用我的安保公司作为他们利益对赌的标的物。
“以小山田奈惠的精明，她现在应该还在观望期。如果朗姆真能帮助她彻底获得tse的控制权，就是她带着小山田家加入朗姆麾下的那一天。
“如果放着不管，以这个女人的能力，未来说不定真能拿到个代号呢。但是，呵呵……想做我的同事啊……”
小泉勾起嘴角，失去了焦距的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那就，弄死吧。”
她冷笑着自言自语：“在我寻找祭品的时候自己主动跳出来，真有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