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谷真司让人搬来了一台音响，把一卷录音带塞进去，又在小泉面前放了纸和笔，对她说道：“我现在给你播放这份录音，把你认为重要的关键词记下来。”
    小泉：……
    啊，这突如其来的听力考试……
    她颇为无语地拿起笔，对萩谷真司点点头。
    但是等录音开始播放以后，小泉就傻眼了。
    音响里先是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然后背景音越来越嘈杂，好像录音者走到了菜市场里，乱哄哄的，就像是有无数人在说话叫嚷着，隐约还能听见一个像是播报员的声音语速飞快地说着什么。
    最要命的事，不知道是现场还是录音设备的问题，小泉一直能听到一个非常刺耳的高频噪音。
    虽然只是短短不到两分钟的音频，但她听得头都要炸裂了。等录音播放结束，小泉面前的纸上还是一个字也没有写。
    她闭着眼，使劲按着自己的太阳穴。
    猫塚挪到她旁边，目光不善地看着对面的两个男人，一边问道：“老板，你没事吧？”
    萩谷真司脸上露出像是牙疼的表情，目光幽怨地看着猫塚。
    小泉摆摆手，等耳朵里的嗡鸣渐渐消退，这才缓了一口气说道：“1号，4号，15号，桃乐丝，苹果，1赔20，大概就是这样。这是赛马场下注窗口附近的录音？”
    小泉每说出一个字，对面萩谷真司的脸上就多出一分惊讶。
    “这真是你刚才听到的？！”
    “不然呢？”
    受了这么一番折磨，小泉的心情急转直下，口气也变得不耐烦起来。
    萩谷真司完全没在意她的态度，转头看向谷大夫，惊道：“你真的没有提前给她透题？”
    谷大夫笑道：“你的录音那么多，我哪知道你要拿来的是哪一份。”
    萩谷真司的表情顿时惊为天人。
    “我让很多听觉灵敏的人试过，甚至尝试过用专业仪器进行分析，你还是头一个，第一次就能找出这些关键词的。这个能力太了不起了！太值钱了！”
    “值钱？”
    一听见这个词，小泉立刻就感觉身体上的难受缓解了不少。
    萩谷真司兴奋地一拍桌子：“对，值钱！”
    他对着门外的人喊道：“快快快，把日期最近的那份录音给我拿来！还有那个人的录音！”
    这次，萩谷真司先让她听了一个男人的录音，让她记住这个人的声音，只要分辨出这个人说了什么就可以。然后他便播放了第二份录音。
    和第一份录音的情况几乎完全相同，如果让普通人来听，这恐怕就只是无序嘈杂的噪音。
    小泉听了几秒就按下暂停键，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说道：“我需要个耳机。”
    萩谷真司立刻对着外面大声喊道：“快点去把录音棚的那个耳机拿过来！”
    被他这么一吼，坐在他旁边的小泉忍不住稍微捂了一下耳朵，脸上的表情有点难看。
    谷大夫急忙拉了萩谷真司一把，对他做出噤声的手势。然后他走过来，轻拍了一下小泉的肩膀小声问道：“还行吗？”
    自从有了敏锐的听力以后，小泉还是第一次接受这种程度的挑战。她可从没想过自己的听力还能拿来做这种事，也想尝试一下自己的极限，于是点头道：“可以。”
    萩谷真司没再说话，只是兴奋地连连点头。
    谷大夫没再说什么。他悄然退回自己的座位上，安静地观察小泉的表情。
    果然如小泉所想，戴上专业耳机后，屏蔽了周围环境对她的干扰，她的分辨能力确实又有所提升。
    她集中精力努力捕捉着记忆中那个男人的声音，直到录音即将播放完的时候，她终于听见那个声音说道。
    “第一是3号，11号，4号，什么风，1号。”
    萩谷真司死死地盯着手里的一张字条，激动得声音都有点抖：“对了，全对了！下一个，下……”
    谷大夫突兀地插嘴道：“可以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萩谷真司瞪眼，却看到老朋友表情严肃地走到小泉身边，把耳机当成耳罩重新罩在她的耳朵上，故意压低着声音问道：“这样能听见吗？”
    小泉的脸色有点苍白，闭着眼轻点了一下头。
    谷大夫继续压着声音说道：“你从来没有做过针对性的专项训练，突然被刺激到会感觉非常不舒服，这是正常的，休息一下就能缓解。现在我们都退出去，你就在这里休息，如果还是不舒服就出来找我。我在隔壁等着。”
    说完，他帮小泉在藤席上原地躺下，然后拉着萩谷真司和猫塚安静地离开房间。
    猫塚本来不想走，但是在谷大夫严厉的目光下，最终还是退出来。不过他执意要守在房间门口，不肯去隔壁房间。
    谷大夫见劝不动他，于是叮嘱他一定要尽量保持安静，然后拉着老朋友走开了。
    萩谷真司皱眉问道：“这么严重？”
    谷大夫看了他一眼，虽然隔了一道墙，依旧用很轻的声音说道：“你可以想象一下在你耳朵边上扔个音爆弹的感觉。”
    萩谷真司不说话了。
    “你没看出来她在勉强自己吗？这丫头的听力虽然灵敏，但是并没有受过特殊训练，能做到刚才那样已经很不容易了。她确实能帮到你，不过最好循序渐进慢慢来。而且啊……”
    谷大夫笑得像只老狐狸：“我觉得你可以开始考虑报酬的问题了。这小家伙可比你想的精明多了。”
    确实有点勉强了。
    小泉实在是没想到这个录音会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冲击。明明她之前炸了大黑酒吧的时候都没再出现这种症状。
    时隔几个月，在便利店爆炸案后，小泉再次尝到了感官暴动的痛苦。她感觉头晕恶心想吐，眼睛都不敢睁开。
    一动不动地躺了好一会儿，小泉这才慢慢缓过来，小心翼翼地睁开眼。
    看来她有点小看感官暴动这件事，只是日常准备个普通耳塞可能不够了。
    如果是在战斗中遇到音波攻击，又或者必须进入特别嘈杂的环境，就比如刚才那种情况，她有很大可能会出现异常，甚至丧失对身体的控制力。那样的话，就算她速度再快再敏捷都是没用的。
    万一被组织的那帮人发现她有这种问题，想都不用想一定会牢牢抓住她的弱点，甚至有针对性的找到控制她的方法，说不定会带来致命的危险。
    她之前一直没去找过阿笠博士，一个是刚来的时候她是真的穷，付不起委托费。二是因为她的整体实力都很弱，还没有想好到底要怎么强化自己，就算是有道具的帮助也做不到太大的提升。
    现在终于是时候有针对性的提升一下自己身上的装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