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一起搬进了灵木坊,便有了小夫妻过日子的仪式感,不止是李木动不动就红脸,连一向没心没肺的卫灵儿都难得的害羞了。
尤其是对上那铁憨憨痴迷又灼热的目光时,竟也会不受控的心跳加速、呼吸紊乱,一时间无法直视。
于是,她只得一边故作镇定地避开李木的视线,故意不理他,一边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默默盘算着将来如何调教,克制着想要调戏他的冲动,假装矜持。
注意力不得不转移到事无巨细地悉心照料上,除了三急问题,基本上所有关乎李木起居的近身之事,卫灵儿都尽可能地亲力亲为。
喂水喂饭,擦身换药,刷牙洗脚,扶坐翻身,真可谓细致又周到,直把李木恍得如坠梦境。别说讲话了,他经常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只是乖乖地任由女孩儿折腾,痴痴地望着她忙前忙后,生怕一个不小心,梦就醒了。
自从那日搞明白了这傻小子的心意,卫灵儿的心就定了大半,眼瞅着他整日小心翼翼、魂不守舍的呆傻模样,只觉得心中好笑。
这日夜间,早早用过了晚饭,卫灵儿扶他坐起来换个姿势,见他左臂的伤已好了大半,便任由他左手端着碗自行喝药,自己则坐在小板凳上给他洗脚。
手指细滑轻柔的触感从脚上传过来,李木只觉得心痒难耐,浑身僵硬,即便已不是第一次让她擦身洗脚,身体仍是不受控地瞬间紧绷。
他赶紧一口气把药喝完,空碗放到一边,腾出手暗暗地扣住床沿,这才勉强稳住上身,没有失态。
低头看去,女孩儿正抬起他的一只脚,裹进一块白净的布巾,搁到自己的膝盖上轻柔地擦拭,垂眸哼唱着一个欢快的曲调。
指尖随着节奏跳跃,几缕碎发轻飘飘地垂在耳边,悠悠晃动,撩得他心神荡漾,不觉间眼中迷乱,就跟做梦似的。
卫灵儿早就感受到了那人投射过来的灼热视线,只假装没看见。这几日有意回避,反倒是让他愈发胆大起来,只要是醒着,眼睛基本上就没离开过自己。
被看得多了,卫灵儿也渐渐有了免疫,虽然仍会心跳加速,但已不至于手足无措,无法直视。
这会儿忽然起了玩心,便故意猛地抬起头,直直地迎上他的目光,没好气地嗔道:“我说……你这总是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看,啥意思啊?我脸上有脏东西嘛?”
李木躲闪不及,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慌乱地转开视线,结结巴巴地解释:“不是……没、没有……”
“那是为何?”卫灵儿故意穷追不舍,手下不停地继续帮他擦另一只脚。
李木偷眼看看她的脸色,小心地低声嗫嚅:“就是……想看……”
“为啥想看?”卫灵儿屏住笑意,一本正经地不依不饶。
“就是觉得……”李木偷偷瞄了她一眼,稳了稳心神,大着胆子说:“觉得你好看……”
卫灵儿扬起唇角,忽地起身凑到他脸前,盯着他的眼睛戏谑道:“想夸人家美就直说嘛!干嘛吞吞吐吐的?”
李木被迎面扑来的清香熏得七荤八素,大脑瞬间空白,呆愣愣地杵在那里不知所措,只是吞着口水,紧张得汗都出来了。
正不知该如何回应,就见女孩儿眉眼弯弯地笑:“好啦好啦!不逗你啦!来来来,我扶你躺下!”
说着,如往常般拢住他的后背,用整个身体给他借力,缓缓地躺下去。
李木今日被挑逗得有些心神不宁,往后躺的过程中气息不稳,一个不小心,便直接跌倒在床上,断骨碰撞,疼得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卫灵儿习惯了任他自己控制力道,也就如往常般,只是顺着他辅助,并没怎么使力,这会儿忽然间失了控,便始料不及地被带着扑了过去,双唇不偏不倚地正印在李木的嘴上。
卫灵儿一动不动地楞在那里,竟有种不想分开的依恋,直到听见李木闷哼的声音,余光看见他额头冒出的冷汗,才吓了一跳。
赶紧起身询问:“撞到哪里啦?要紧吗?”
李木努力稳住呼吸,哑声道:“没事,缓一下就好……”
“哦哦,没事就好……”因着方才想要亲他的冲动,卫灵儿这会儿也有些心慌意乱,急忙借着倒洗脚水逃了出去。
初冬的夜风吹来阵阵寒意,她忍不住打个哆嗦,清醒了不少。回想起方才的冲动,不禁有些后怕。
没想到,不知不觉间,自己竟已陷了这么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揉揉脑袋,实在是想不明白,又想起他的工作和身份,心中不免烦躁。
如果有一天,家国不可两全的时候,他究竟会怎么选?如果他实在是放不下所谓的忠义和职责,自己又该怎么办?难道真要陪着他继续越陷越深么?在他心里,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位置呢?
就这么在理性与感性之间挣扎了好一会儿,卫灵儿深吸口气,决定还是先问问清楚。
若无其事地转回屋内,一边擦手,一边假装漫不经心地问:“对了,那天我让你想的事情,你想明白了没?”
“啊?”李木还沉浸在方才的意外暧昧中没缓过神儿来,直接被问懵了。
卫灵儿暗叹口气,一边帮他掖着被角,一边故作轻松地提醒:“就是那天,咳咳,咱俩被捆到一块儿的时候,我让你想清楚的事情?”
李木愣了愣,想起那日女孩儿在他怀里睡着后,自己无法控制的意乱神迷,脸上一热,竟有些难以启齿。
见他目光闪烁、沉默不语,卫灵儿心里一凉,缓缓地拖过小板凳坐下。犹豫了片刻,终是决心直面现实。有些事情,还是早点搞清楚比较好,必要的话,也方便尽早脱身不是?
于是,她转头看向他,一字一句地认真提醒:“抛开所有的现实约束,只问你自己的内心,最想要什么?这个问题,你到底想明白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