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想好之后，金鼠妖王的身躯已经下陷了一半，而且下沉速度有加快趋势。
“看样子你已经想通了？”金鼠妖王眯着眼睛、苦着一张脸说道。
“嗯。”白羽点头道，“想通了，我答应与前辈您签订附身契约。”
“哈哈哈哈！”金鼠妖王喜笑颜开，高兴地笑出了声，“孺子可教！就知道你小子有眼光，不会放着便宜不占。”
“那就开始吧，快放开你的识海禁制，与本座一道对念附身诀，不能再耽误了！”
附身术的施展并非单方面的，而是需要宿主配合方能施展成功，这也是金鼠妖王没有强迫白羽的主要原因。
白羽说道，“等等，晚辈要提三个条件，若您都能答应下来，晚辈才与您签这附身契约。否则晚辈宁愿去死，也不做您的宿体……”
“我擦……你小子还敢提要求？！”金鼠妖王的笑容瞬间消失，“而且一上来就是三个条件？你丫的趁火打劫呀你！”
白羽也没有商量的意思，直接说道，“第一个条件，我要您告诉我，您究竟是谁？您在此之前到底附身过多少人？那些人的下场又如何？”
“说真话……”
白羽的气势上来，目光逼人，像是早已看穿一切。
金鼠妖王脸色一僵，一对眸子顿时变得深邃了起来。
同时他也惊呆了，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恍惚一阵之后，他才反问道，“是我的演技退步了吗？还是我那句话里出了纰漏，居然被你小子看出来了？”
此刻的金鼠妖王昂首挺胸，也不痛了、也不叫了。
演不下去了，不装了！
一股冷意直逼白羽的内心深处，令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眼下对方的反应，怕是真如他猜测的那样，他在和有一尊老不死对话。
“这很难吗？”白羽强装镇定、老气横秋的说道，“前辈既然敢将附身秘法拿给我看，就应该想到会有可能被我猜到。”
“不不不。”金鼠妖王摇头道，“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没人会想那么细、那么深，本座这一招鲜，吃遍古今多少豪杰，屡试不爽！”
“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第二个在附身契约达成之前，看穿本座意图的修士……”
“上一位……”白羽接话道，“他……”
“上一位？自然是被本座亲手解决了，他早已作古，化成一抹黄土！”金鼠妖王遥望过去，回忆道，“那是一尊妖神。”
“他以为凭借真神修为，可与本座硬刚，哼！殊不知老夫敢找上他，就有十足底气能杀他。”
白羽听后浸出了一身冷汗，“这么说来，前辈用这招儿套路过不少人，包括胆小鼠前辈在内。”
“其实，胆小鼠的命魂已被您取而代之，是这样吗？”
金鼠妖王沉默了一阵，才说道，“不过是看了一眼附身心法，就被你猜到了大半，哼……不得不承认你很牛逼。”
“但本座还是要告诉你一个事实，你没得选……就算你知道本座身份，也只能屈服于本座！”
“你的命就在本座手中，你是选择马上死，还是选择与本座共存一段时间，将来再死呢？”
此刻，金鼠妖王的态度已经变了。
他那目空一切、咄咄逼人的眼神，令白羽心头猛然一抽。
白羽万万没想到金鼠妖王这么硬，明牌开打，直接从阴谋变成了阳谋，丝毫不惧被他拆穿。
不过对方既然选择他作为附身目标，那么就说明他比胆小鼠更具有附身价值。
否则他不可能抛弃更高修为的胆小鼠，转附他人。
只要抓住金鼠妖王的动机，就一定还有谈判空间。
想通这点以后，白羽硬着头皮说道，“如果晚辈连您的真实身份都没搞清楚，又怎敢轻易答应您的附身请求？”
“晚辈宁愿跳进这黏膜液被溶解掉，也不愿做您养的肉身傀儡！”
“你……”金鼠妖王眯着眼睛，“好好好，好小子，你有胆！比之前老夫遇到的那些废物强多了。”
“无妨，那就让提前看看老夫的元魂形态！”
话毕，他全身金光大亮，随后一道银色幽魂从金鼠妖王体内游离了出来。
那是一个白发长须的老者，他身姿伟岸，散发银韵微光，产生无形威压，但却慈眉善目，看起来人畜无害。
他的头顶戴着一顶方正黑帽，挂着红色流苏，身上穿着的国袍也是红黑相间，给人一种学识履历很高的感觉。
如果非要形容的恰到好处，那他这身穿着就像博士毕业拍照时，那些高校导师的身上的那身穿着打扮。
这道神魂出现的下一刻，一道道神圣伟力照拂了下来，圣相天光充斥整个黑宇，庄严肃穆。
老者双指抚过白眉，眸光一闪，逼气四溢！
白羽面对他，就像在面对一位德高望重的授业之师，有种想要求学问道的冲动。
他还不知道，这种发自内心的崇拜，不由自主地向往，正是老者身上散发出的证道圣光所致。
这老头的元魂通天彻地，怕不是来秀肌肉的，把白羽看得愣在原地。
“这等气势，莫非老前辈之前真是一尊人族圣者？”白羽仰望着这尊神魂，有些激动地说道。
那老者开口道，“五百万年过去，老夫也记不清附身过多少妖族强者。”
“可是每附身一次，老夫的魂力便衰退一分，再也没有抵达过最初的巅峰至境——云台六梯！”
震怖！
疯狂震怖！
极度震惊！
白羽想过金鼠妖王体内藏了一尊看不死，但绝没想过是活了五百万年的老不死啊。
“卧槽你大坝！”白羽内心腹诽，“这老不死的，竟然依靠附身他人活了这么久？”
更炸裂的是，对方还不是一般的证道圣人，她哥的是一尊修为到过云台巅峰的圣人皇！
此前，他不止一次听金鼠妖王提起过一位前辈高人——雅克库铂，此圣正是仙躯免疫阵的发现者与命名者。
同时，他也是金乌大帝的追随者之一，他是一尊活在圣古纪元末期的天道圣人皇。
而雅克圣皇的巅峰修为境界，恰恰也在云台六梯，这不得不让他产生了联想。
金鼠妖王此前每每提及雅克圣皇，那种自傲自豪之情溢于言表，比吹嘘任何人都来劲。
这让他十分怀疑，这老不死的与雅克圣皇有着莫大关联，搞不好就是他本人！
虽然这种联想过分大胆荒唐，但仙躯免疫阵是生命古禁区，遇到这种事情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云台秘境，是凌驾于仙椎秘境之上的修为境界，也是传说中的证道圣人才能达到的层次，相当于神古纪元的神级强者。
白羽所在的末法时代，除了鸿蒙神殿有少数几位殿主突破成功外，还没人修炼到这个境界！
“云台六梯……五百万年前？”白羽嘴里念着，不禁咽了咽口水，喉咙有些发哽，“您是……您该不会就是……雅克圣皇本人吧？！”
在问出这个问题时，他的声音明显在发颤，遇到这种事情，任谁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咦，这就被你猜到了？”老者捋了捋胡须，直接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不错，老夫便是雅克库铂。”
“同时，老夫也是金乌大帝座下生物进化系首席证道专家，《附身术》便是老夫所创！”
炸裂！
石化！
僵硬！
头皮发麻！
疯狂震怖！
大坝决堤！
猜到是一回事，亲口承认又是另一回事。
离谱啊……
离天大谱！
古人说话都这么直白的吗？
他以为狻猊神藤依靠夺舍法活过三十万年已经是牛逼哄哄了，没想到还有高手！
这她哥的何止是老不死，这简直是在世神。
一尊在世神的圣魂要借他肉身，延续寿元？白羽疯狂吞咽口水，复杂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整个人麻木了许久。
过了很久他才说道，“不管前辈此前身份如何高贵，这附身术一旦施展，前辈终归是要取我性命，接管我肉身。”
“晚辈岂能由您摆布？”
“说吧……”老者开口道，“老夫就听听你另外两个条件，看看能不能满足你。不过你开口前可要想清楚些，不要太过分……”
“否则本皇一怒，不排除失手将你抹杀的可能！”
白羽听后松了一口气，心里也算有底了。他又不是吓大的，这都让他说条件了，显然是做出了让步。
于是他顺水推舟，赶紧说出了第二个条件，“五百年！”
“我要您在入驻识海后的五百年之内，不得囚禁或抹杀晚辈的元神。五百年后，晚辈任您处置……”
“这就是晚辈的第二个条件！”
他已经想过了，五百年时间，足够寻找桃神。
眼下雅克圣皇只是一具灵魂体，实力定大不如前。只要桃神出手，定有办法治住这老头。
届时，他仍有机会解开这道死亡枷锁。
当然，他也想过万一……
万一找不到桃神，人生能活五百年，其实也足够了，足够让他去完成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若真是那样，也是命运安排，他也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