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这孩子~你才是我亲生的,我这不是也为了你好吗?难道要三个人一起痛苦不成?”
这话说的是愈发理直气壮,身世之谜揭开后,傅文佩唯一适应良好的,就是觉得自己对依萍的一切要求都合理。
而唯一的受害人依萍:“……”。
你……特码!
依萍现在是一点都不想再看到她了,脚下加快了几分逃离。
才出大门就听到,“嘿!这里……”。
她借着路灯看过去,那是个探出脑袋的家伙,是梦萍。
不知道怎么的,依萍突然鼻子就酸了起来。
毫不犹豫抬脚跑去,直接钻进去了。
然后又想到还有个妈,“我……还有我妈在下面”。
事到如今,依萍虽然寒心可也不会真不管傅文佩,有些时候,当付出成了习惯,就很难再改变。
非要剥离,也是抽筋脱骨。
而且她心底深处未必没有存着一丝侥幸,觉得她妈是以为自己不是亲生的才对她那样,以后或许会改呢?
只能说傅文佩也是有点子本事在身的,瞧瞧把人姑娘给祸祸的。
梦萍撇撇嘴,“你妈你妈,什么都是你妈,你呢?你自己呢?人家可没有把你当女儿,我妈说了,她就是纯粹不喜欢你这个人,跟亲不亲生没关系,你可长点心吧!”。
“指不定如今真相大白了以后,她会更加心安理得压榨你!”。
依萍:“……”。
要不要这么扎心。
“……你现在过来是?”。
梦萍嘿嘿笑了笑,“我过来看热闹啊,光听别人传的没意思,秦墨不让我来,我这会儿是趁着他在书房忙事情偷偷跑出来的”。
“怎么样?里边进展到哪里了?瞧你这样,不会是已经结束了吧”。
很可惜,依萍点点头,“不过你想知道的话,我说出来的应该比回去传的那人更精彩全面”。
梦萍嗯嗯嗯的点头,抓出把瓜子儿,“咔嚓咔嚓……”。
依萍:“……”。
南京秦家宅院,客房。
床上的依萍正处于失眠中,脑海里全是梦萍车上说的那些话:
亲生的非亲生的没关系,她主要是不喜欢你这个人!
不喜欢你这个人!
不喜欢你!
……
不喜欢!
你……
伴随着这般魔音,就在当天夜里,从不做梦的依萍做梦了。
是噩梦,梦到了上辈子的她。
也是美梦,让她彻底得以解脱。
……
醒来后的依萍除了梦萍跟自己的事业,直接六亲不认。
她不知道为什么今生会有这么多转变,尤其转变最大的梦萍。
但并不妨碍她觉得,梦萍是她最大的救赎,是上天送给她的礼物。
她人生所有的关键点,都是因为梦萍,而得了完美。
至于她那位窝囊又把她当工具人的妈。
呵呵……有多远滚多远吧,自生自灭去吧,她不会再管她!
也别说她不孝,上辈子加这辈子,她都要笑死了!
半月后。
陆家启程回上海,如萍学业终止待嫁,已经领证,但过程不是很美丽。
据说,何书桓见到嘴的依萍不再像以往装聋作哑,而是真的不要他后,马上贱皮子大发作,不管不顾如萍,要死要活追火车跑。
一边跑一边哭,鼻涕眼泪一大把,跪地上无能狂吼仰天长啸,让人直呼哪个院出来的。
据说,何书桓本是陪同如萍去学校办理休学,结果两人双双被校友们骂上热搜榜,灰溜溜把休学搞成了停学,不保留特期限学籍那种。
为此何父何母两人差点没控制住开骂,再次双双对视,彻底决定养小号了。
没办法,他们是真有皇位要继承,家族产业先不论,就说好不容易爬到如今这个社会地位,总得给后代子孙铺路吧,否则富不过三代,权不过两代。
至于大儿子,两人一致决定给钱不饿死做个富贵公子就行。
~
时间一晃十年过。
梦萍的小宝宝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成天扛着小枪到处砰砰砰。
当然,是小水枪。
院子里的秋千上,依萍捧着一杯茶,看向身侧高叉贴身裙的梦萍。
“真好,孩子们都长大了”。
陆尔豪家的三男二女,听说如今又怀上了,夫妻俩沉迷生孩子无可自拔。
梦萍家一根独苗苗,半壁江山也没打算再生了,秦五爷不让。
梦萍趴在软榻上晒太阳,昏昏欲睡中,闻言扯着脖子“嗷”,了一声。
依萍淡淡笑着,低垂间不禁想到了自己,她如今不缺男人,但却并没有结婚的打算。
她如今就忙工作,空了回来陪陪梦萍,虽然老被秦五爷各种理由赶走。
但也,很好~
(完)。
番1。
——何书桓&如萍
“书桓~你要去哪里……”,如萍见他出门赶紧起身追问,语气里透着一丝丝勉强。
男人动作顿了下,头也不回的淡淡道,“出去有点事,你先休息吧,我可能会回来有晚些”。
梦萍表情有些愣怔的盯着丈夫渐渐消失的背影。
有事……
有什么事?
上星期六是她的生日,今天,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是依萍的生日。
每年的这天,他都会不在,还会辗转去到大上海舞厅。
看那人一年一度的献唱。
……
生气吗?
孩子没了,再不能生了,当年他去追依萍,一同去的还有她,推开她的,也是他。
嫉妒吗?
听说她如今很潇洒,身边男人没断过,换来换去各色各样,共同点是都对她很好,她也经常回陆家,不比自己,便是回了上海,也再无娘家。
后悔吗?
或许有吧……守着一个心上永远飘忽不定的男人,日复一日的相敬如宾。
哦对了,听说他身边又出现了一位小姑娘,很是柔弱不可依,两人是……朋友。
朋友啊~好熟悉的话述。
时至今日,如萍到底还是承认了,当初的她,或许并不纯粹,那些阴暗的小心思有多见不得光,只有她自己知道。
可能怎么办呢,这是她亲手为自己打造的牢笼,只能这么天荒地老下去。
番2
——傅文佩
其实比起东北,上海不算冷,但奈何傅文佩很怕冷。
十二月的天简直能要了她的半条命,家徒四壁的窗玻璃,透着阵阵冷气,无孔不入钻进她脖子里边,冰冰凉凉的。
破旧的桌台上整齐有序的叠着许多纸张,仔细注意会发现,这些东西来头很是杂乱,有褶皱的晨报,有磨损了边角的照片,还有……许多许多,明显是费心东拼西凑得来。
傅文佩看了又看,珍之重之……
不知过了多久,她放下手里报纸,纸上那抹鲜红身影在冷冽光影中一闪而过。
而后她缓缓起身,跨出门槛的瞬间便习惯性捂嘴咳嗽起来。
只是彼时空旷的屋内,却再没了那个一听就心疼着夺过一切活计的人。
傅文佩有些出神的扫过外边。
在还算整洁的院子里,水龙头旁边摆放着几个木盆,里边堆着许多脏衣服,从那些贵妇人们那儿好不容易收来的,一件衣服几毛钱。
都是些老主顾了,给的价格很实惠……
她麻木的坐上小凳子,开始熟练搓洗。
日复一日,东升西落,年年岁岁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