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明镇中学已然近在眼前,祝响本就不曾指望能够直接突围,他是要冲进学校寻找生路!
“祝响,你们怎么惹妈妈生气了?快停下来吧。”校门口几个同学好言相劝。
祝响懒得跟这群人废话,眼神一扫就将他们尽数定住。
“快锁上!”李继溪跟祝响合力将校门口的铁门关上。铁门上有锁链可以阻挡人群,不过肯定挡不住厉鬼。
他们迅速上到学校五楼,祝响背着郑钊这个一米八的大男孩跑这么久,也不免气喘吁吁。他喘了几口粗气才解释道:“顾哲说在这里见过上六楼的楼梯,六楼有这把钥匙对应的铜锁,我要打开它!”
即使取得钥匙亦无法顺利回归邮局,这一点必然也在邮局的算计之中。也许邮局的真实目的,并不单单是让他们回收钥匙这么简单。祝响相信,破局的关键就在铜锁那里!
“这堵墙是实心的。”李继溪敲动楼梯旁边的墙壁,发出的声音微弱而沉闷。正常来说,前往上面一层的楼梯就在此处。
“他说他是在搬东西的时候才看见有楼梯,应该是要满足某种特定条件才能看到。”祝响把郑钊放下来,让他自己站稳扶好。
祝响开始模拟搬东西的动作,“他当时是在搬一个身高测量仪,那么大的东西搬起来应该很费劲。”他稍稍弯曲上半身,想象自己在环抱一个很大很重的物品。
祝响目不转睛审视墙壁,身体保持这个姿势来回走动,却没能发现楼梯,显得有些滑稽。
“我看见了。”李继溪语出惊人。
祝响一怔,明明是同样的姿势,怎么他看不到?
李继溪多次尝试,“不是姿势的问题,是高度。”
听到她的提示,祝响双腿微曲,眼睛与她的视线高度保持一致,果然能够看到楼梯!
“原来如此,你的身高跟顾哲差不多,所以一试就能发现。我比你们高一些,就算稍微弯曲上身,也没有下降到该有的高度。”祝响恍然大悟道。
此时楼下传来大批人的脚步声,校门的封锁显然已被突破!
“快来!”祝响扶住郑钊,以规定的视线高度踏入不存在的楼梯。他们上至六楼,此地果然有一间被铜锁锁住的教室!
祝响扒在教室窗户上,想要检查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可惜玻璃的透光度很差。就算是他拥有灵异加持的眼睛,也看不清教室里面的样子。
教室里面没有光源,窗户的玻璃就像是镜面一般,映照出他们自己的模样。
“给我钥匙。”祝响从李继溪手里接过钥匙。
他正要将钥匙插入锁孔,手腕却被李继溪握住,她担忧道:“你确定要打开吗?里面也许是更加恐怖的厉鬼。”
祝响与李继溪四目相交,他的笑容里带有些许歉意,“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现在,我们没有别的退路。”
亲眼见到鬼母随意抛弃顾哲的性命,令他不免丧失以往的冷静和沉稳。回去以后,他急于找到钥匙,才让鬼母抓了个现行。
“我没有怪你。”李继溪放开他的手腕,“不论早晚,我们迟早要走到这一步。”
楼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祝响用力将钥匙插入锁孔。这种钥匙不需要旋转,直接捅到最深处就可以打开。
尘封已久的铁门被开启,祝响似乎听见某种远古号角吹出的风雷之声,在他身后悠悠响起。他不禁回头望去,外面依旧是朱云流霭的黄昏天空。在夕阳照耀下,他们踏入教室,关上门的同时亦婉拒了阳光的照入。
教室里的课桌都散落在两侧,正中央摆放有一面墙体。李继溪用随身手电筒检视四周,发现教室里有不少红色蜡烛,零零散散地立在各种杂物上,她将蜡烛挨个点燃。
祝响将教室门内的插销拴上,再把从外面取下来的铜锁挂上锁好,“铜锁肯定也是灵异物品,应当能阻挡厉鬼。”
李继溪平静地将所有蜡烛点燃,“但鬼母就堵在外面,我们也出不去了。”蜡烛的火光照耀在她脸上,恍惚间有一种宁静祥和的观感。
祝响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这是一幅壁画?”他被另一个东西吸引了注意力。点亮一圈蜡烛以后,他才发现这不是一堵墙,而是不知道从哪里切割转移过来的彩色壁画。
“上面画的是啥?”郑钊总算缓过劲儿来,他对绘画一窍不通。
李继溪托举一根蜡烛贴近壁画,“中间画的可能是祭坛?祭坛上面的小人要么是祭品,要么就是接受祭祀的神明。”
“你们看他全身金色,与祭坛下面的其他小人截然不同,应该是某位神明。”她判断道。
金色小人傲立在祭坛中央,其他小人则是在祭坛下方顶礼膜拜。壁画绘制得十分细致,每个跪拜的小人,衣着都有些许不同。而最靠近祭坛的三个小人,服饰明显要更加精致。
“这三个小人是祭司吧?”祝响猜测道。
“你们看周围,这些大片的黑色里面,是不是也有很多小人?”郑钊注意到不曾引人注目的细节。
“黑色部分大概是周边建筑的阴影,但是这些小人为什么只有线条?没有上色,也没有绘制服饰。”祝响仔细端详黑色部分里面的线条小人。
大面积的黑色渲染在壁画周边,而在纯黑的阴影之中,壁画用最简单的线条刻画出众多生动小人。它们有的双膝下跪,双手高举过头顶,似乎是在顶礼膜拜。有的双手虚抬在胸前,像是在对金色小人赞颂讴歌。
“孩子们,快跟我回去吧。”鬼母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别回答她!一旦回应身上就会出现黄表纸。”郑钊立马提醒李继溪。
鬼母不曾尝试打开教室门,而是伫立在外面碎碎念,“为什么每一个孩子都想抛弃我呢,妈妈哪里对不起你们?”
“我怎么觉得,想要回应她的冲动越来越强烈?”李继溪眉头紧锁,她察觉到异常。
“我也是。”郑钊同样察觉到这一点,“不过我有办法对付她,瞧我的吧!”
他们没注意到的是,祝响凝视壁画看得入迷,根本不曾听到鬼母的念叨。
郑钊果断划破手掌,“十分钟之内,我们三人听不见教室外的任何声音!”在他许下愿望以后,窗外的鬼母就像是被按下静音键似的,不论她怎么念叨,里面的他们都不会听到任何声音。
“总算能清净十分钟。”郑钊此次发动许愿灵异,付出的鲜血并不多。因为他许下的愿望,并非是在正面对抗鬼母的灵异,而是利用许愿灵异修改己方三人的听觉,单独屏蔽掉教室外面的声音。
但是!再一次以鲜血为代价发动灵异,不免让郑钊失血更甚,毕竟他之前的失血过多还未彻底恢复。他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一种黏糊糊的眩晕感,同时胃里也有一种隐隐作呕的恶心感觉。
郑钊不曾将自己的感受宣之于口,只是静静地靠坐在课桌上歇息。好在他体内的彼岸花,已经从哭丧棒的压制中复苏,默默替他制造血液恢复体能。
鬼母依旧在外面喋喋不休,甚至还喊来不少他们的同学,来到教室外面一同参与劝降。
“响哥是不是有点奇怪?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没有说话。”郑钊虚弱问道。
李继溪上前轻声呼唤,“祝响?”她扶住祝响的肩膀摇晃几下。
祝响对于教室内外的一切都视若罔闻,他沉浸在壁画的世界中无法自拔。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祭坛中央的金色小人,心中涌起想要抚摸壁画的冲动。
见到祝响怔怔失神地抬起手臂,李继溪立刻察觉到不对劲,想要制止他的行为。
“郑钊,帮我!”她的力气根本不足以掰开祝响的胳膊。
李继溪话音刚落,祝响的手指就已经触碰到壁画里的金色小人!见到这一幕,郑钊和李继溪皆是惊慌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