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你要上路,就把家里所有的银票都拿出来了。塞了一半在你包裹里,另外一半银票随手压在枕头下。刚才你说起火,我就顺手全带上了。”
嘉宝抱住他,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一下:“你真是我的福星,让你管银子准没错。”
苏彦有些不好意思,这只是凑巧罢了。
柳修竹的神色有些郁郁:“妻主,有人纵火我们要不要报官?不能便宜了那伙人。”
嘉宝道:“这很好猜,我们得罪了谁,谁家就想报复。但她们有权有势,我现在的目标进京赶考。而她们的目标是毁掉我,阻止我进京。”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不要纠缠,先进京。往后我还要回来的。”回来找霍子晋,也顺便报这纵火之仇。
几个男人都决定听从嘉宝的意见,其实嘉宝也怕那些人对她身边的人不利。
她独身一人倒也罢了,还有婴儿和夫侍。她要是真出点事,那这几个貌美的男人在这世上的日子不好过。
当晚,几个人也不睡了,整理了一下仅剩下的东西。嘉宝把几只鸡鸭送给里正,并拜托里正,若是见到霍子晋回来,千万告诉他,自己一直在找他,也在等他。让他可以在村里等,她会定期送信和银票给他家人。
里正愣了愣:“你倒是个有情有义的,你跟他甚至没有成婚,其实……”
其实不必一直送银子给他家人。
嘉宝笑着叹了口气:“霍秀华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无利可图,怎么会向我汇报子晋的消息。在我心里,子晋已经是我的家人。”
里正也知道嘉宝考上武举人的消息,要她说这个嘉宝日后前途无量,所以她也想跟嘉宝搞好关系。
“你放心,若是看到霍子晋,我会亲自托人带信给你。还有你日后若是考上了武状元,可别忘记回村里来看看。”
“多谢里正。”嘉宝感激的就要行礼。
里正扶住了她:“诶,不必多礼。我家里还有一辆牛车,你若是用得着就拿去吧。”
牛和牛车是农家最要紧的生产力,但牛车对现在的嘉宝来说正是雪中送炭。
嘉宝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您的好意我记在心里。不过上京路途遥远,我打算去买一辆马车。”
里正惊讶:“你家里不是都烧了吗?”
“还好苏彦会持家,将所有银票带在身边。所以我们还有些盘缠。”
“娶到他是你的福气啊。”
*
嘉宝一家星夜赶路,其他的东西都不要了,但是那只小母羊还是带在身边,子初还要吃奶呢。
到镇上,嘉宝买了一辆双驾的马车,由两匹骏马拉车。
马车和马挺贵的,从前苏彦勤俭持家舍不得买,买了也用不上。但现在要行远路,马车不光可以带他们赶路,夜里还能在车里睡觉。
嘉宝她们不知道的是,幸好她们连夜就走了。第二天下午,就有官府的人来到村里说要找李嘉宝。
里正记着嘉宝的情,询问那几个官差,“几位大人何事寻她?”
“你们村里不是有个叫霍子晋的吗?他多久没出现了?”
里正一惊:“官爷可有霍子晋的消息?”
“不是,有人在山上发现一具男尸。我们要找李嘉宝问话。”
里正心里掀起一阵惊涛骇浪,这意思难道是霍子晋死了,怀疑是李嘉宝干的?
李嘉宝出二十两银子给霍家的事还历历在目,昨夜嘉宝还在担心霍子晋。里正觉得嘉宝对霍子晋情真意切,不会做这种事。
“里正,你知不知道李嘉宝的去向?”
里正摇头,“昨天晚上她家起了大火,大伙想帮她救火,但火势太猛,东西都烧完了。后面也不知她一家人去了哪里。兴许还在附近找住处。”
里正替嘉宝撒了谎,昨夜的火来的古怪,而且她也闻到了空气中的桐油味。有人想害嘉宝!
官差又问了几个村里人,得到的答复也是一样。里正有心想问问那具男尸的情况,但又害怕言多必失。最后看着几个官差离去。
*
嘉宝打了个喷嚏,他们上路已经十来天了。好在一路上走的还算顺畅,再有一两天就能到达京城。
乡试,会试,殿试都是连续举行的。中间大约间隔半个月。算算日子,嘉宝在京城安顿下来,再去递交材料参加会试,时间正好。
若是中间她出点什么事耽搁了,还真来不及。
*
马蹄声哒哒,踏入了京城繁华地。
平坦的青石地板,道路两旁鳞次栉比的房屋。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贩夫走卒。这一切都让这家人宛若置身梦中。
苏彦是穷苦出身,他从来没到过这样繁华的地方。从前去得最远的也就是镇上。但京城显然比镇上繁华太多。
而柳家两兄弟,显然看惯了这样的繁华。但他们看着昔日熟悉的街道,心中百味杂陈。
柳修竹心中的复仇火焰也在熊熊燃烧。
一路上都是嘉宝坐在外面赶车,她驾车的技术已经十分娴熟。
忽然,前面的人群四散开来,有一辆装饰华丽,车檐下挂着金铃的马车横冲直闯,朝嘉宝这条路上冲过来。
两辆马车的距离很近,嘉宝急忙拉住缰绳,使两匹马朝旁边跑去。
好在她技术娴熟,堪堪同那马车擦身而过。那赶车的女侍卫还大声叫嚣着:“闪开,闪开。好狗不挡道。”
两车相擦而过,车帘被风掀起。
车内坐着一个面目冷酷,不怒自威的女子。看起来大约四十来岁的模样。
柳修竹看了她一眼,忽然浑身僵住,像是被使了定身术,他双拳紧握,牙关紧咬。
直到嘉宝和苏彦围上来,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修竹,修竹,你怎么了?刚才的样子好像见了鬼。”
柳修竹回神,惨笑一声:“没什么。我就是想起一些事。”
一开口,嘴角却有鲜血溢出。原来他刚才竟把自己嘴里咬出血来。
嘉宝知道这里有他惨痛不堪的过去,现在他们回来了,她要将这一切替他讨回来!
柳修竹还在发愣,嘉宝拉住柳星洲:“你可认得刚才过去的马车,是哪个府上的?”
因为坐在车里,柳星洲并没有注意到外面的马车,“什么马车?我没看到。”他如实说。
“嗨。”嘉宝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就这么个小屁孩,柳修竹还指望他嫁个好人家替柳家报仇?
别把自己搭进去,到时候什么都没剩下。报仇的事,还是她从长计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