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恒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他不就是那个被平阳郡主截胡的倒霉蛋吗。”
“什么?”这人跟平阳郡主有什么关系?
“哎,祝兄你一心只读圣贤书,从来不听窗外事。之前京中不是在传,郡主抢亲,抢了卫将军吗?”
祝弘深一听这事,就觉得心口疼。但此刻事关自己还是耐着性子听下去。
“听说那卫将军本来都要跟沈司业的嫡女议亲了,但他在赏灯宴上被郡主看中。那天卫将军正和沈司业坐在酒楼商议呢,郡主冲进去,直接将人绑走了。”周恒说起这一段,眉飞色舞。好像他就在现场。
祝弘深寒了脸。
周恒还在继续:“听说沈司业的女儿沈娇娇,十分倾慕卫绥,这门亲事还是通过家里亲戚牵线求来的。嗨,没想到啊,到底还是抢不过郡主。要我说有了这么一出,沈司业的女儿往后也不好说亲。毕竟大家都知道她倾慕卫将军……”
周恒正说到兴头上呢,祝弘深一甩衣袖直接走人了。
“嘿……祝编撰,这是怎么了?”周恒脾气不错,虽然没生气,但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没说错什么吧?
随即周恒想起来,祝弘深对郡主好像有几分不一样的想法。也许是说到郡主抢亲碍着他了?但郡主都成亲了,他祝弘深也该认清自己的位置吧?
况且他们一开始聊的是沈司业啊。
一旁的同僚走过来:“周编修,他这人就这样,脾气古怪,自视甚高,眼睛长在头顶。”
周恒摆摆手:“算了,咱不跟状元郎一般见识。”
祝弘深走出翰林院,他越走越快。什么东西,陆学士把他当什么人了,竟然想将沈司业的女儿介绍给他?
一个仰慕其他男子又坏了名声的女人,凭什么塞给他?
而且……而且那是卫绥不要的女人!卫绥抢了他的宝儿,还要将他不要的女人塞给他!
“啊!”祝弘深气得大叫,把路人吓了一跳。
祝弘深漫无目的在街头疾步快走了一阵,才渐渐冷静下来。他不能太意气用事。
沈司业在国子监任职,国子监离他们很近。所以赵学士和沈司业认识并不奇怪。
陆学士也只是帮忙牵线,说不上有什么坏心思。但目前这顿饭已经答应了。他不去不行。
*
第二日下值后,祝弘深心里明明有一万个不愿意,也只能跟在陆学士一起去了酒楼。
一路上陆学士谈兴很高,对祝弘深也颇有夸赞,肯定了他入职以来做的事。还说翰林院每年都能升迁一次,他们这批新进来的人,到了来年开春,想来是很有希望的。
听到这些,祝弘深的心情才稍微好了些。上辈子他的升迁之路一直很顺利。这辈子顺利升到五品他还是有信心的。五品之后就各凭本事了。
祝弘深打算等会吃饭,万一他们提起什么不恰当的亲事,他找个借口礼貌拒绝就行。权当是吃顿饭应酬。
陆学士带着祝弘深进去时,沈司业已经坐在那里。他看见陆学士进来,立即站了起来。目光扫过祝弘深,眼前一亮。
祝弘深也不动声色的打量沈司业,前世他只听过这个名字。对此人不熟。不过国子监司业,从四品的官职。目前他得罪不起。
“老陆啊,来来来,请坐。”沈司业很热情。
“老沈,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最得意的下属,我们翰林院的新状元,祝弘深。小祝,这是国子监沈司业。”
祝弘深客气的打招呼,礼数周全。他生得一表人才,沈司业看了他几眼,对他印象不错。
三人落座,陆学士朝祝弘深使眼色:“小祝,给沈司业倒茶。”
小祝,倒茶?
祝弘深已经多久没做过这种端茶倒水的活了,上辈子就是他当七品编修的时候,也没人敢让他倒茶。
毕竟他可是国公府的女婿。
祝弘深咽下一口气,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给两位上级倒茶。
三人坐下来开始聊天,聊的都是翰林院和国子监里的事。祝弘深偶尔也发表一些建议。给出的观点都很中肯,一针见血。
沈司业频频点头,还朝陆学士眨眼,这一轮对祝弘深的考察,显然十分满意。
祝弘深将他们的互动看在眼里,只作不知。那个喜欢卫绥的倒霉女人还未出现,不过他最好她永远不出现。
沈司业想考察他,让他看看就得了。回去后他要是托陆学识来做媒,他定然会拒绝。
三人正吃着,门忽然响了。门被从外面打开,祝弘深朝门口看去,只见一个肤白貌美的美人儿站在门口,一双水汪汪的杏眼仿佛会说话。
祝弘深看了一眼,眼神无波,沈娇娇算是个美人。但比郡主差远了。他在心里默默道。
“爹,你叫我送来的东西。”沈娇娇唤了一声爹。她朝屋内一看,见陆学士和另外一个年轻人也在。
那年轻公子倒是生得玉树临风,气质翩翩。只不过文弱了些。她喜欢高大威猛的男人,像卫绥那样。
“娇娇来了。你看我这年纪大了,记性就不好。上次答应借你的书忘了带,这不让我女儿送来了。”
沈娇娇对陆学士和祝弘深都见了礼,把几本书放在桌上。
祝弘深扫了一眼《天工开物》。呵,陆学士怎么会看这类书。送书不过是借口。
“娇娇,你吃过饭没有?”陆学士显然跟沈家挺熟。
沈娇娇快速扫了祝弘深一眼,微微摇头。
“那就坐下来一起吃点。”沈司业显然很高兴。
女儿愿意坐下来,说明对祝弘深印象不错。
其实沈娇娇来之前也不知道今日安排了一场相看,但是她到了这里之后,看到坐着的年轻人,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
她对祝弘深印象倒是不错,自从她的婚事黄了之后,她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父亲安慰她,说是会替她找个更好的人。
沈娇娇苦笑,卫绥是朝中的从二品将军,父亲去哪里找更好的?她心里记恨郡主,但又无奈。
接下来的饭局,祝弘深就有些如坐针毡了,陆学士将祝弘深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
沈司业就开始委婉打听起他家里的事,父亲是做什么的,家中有几口人。
而祝弘深最厌烦的就是别人提起他的家世,他确实出身贫寒,但如今面对一场他并不想要的婚事,却还要应付别人的盘问。
祝弘深觉得烦透了,他想娶的只有郡主一人。其他人凭什么来盘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