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绥，你不用觉得为难。我懂。”沈常青善解人意。在平阳郡主和沈娇娇之间，几乎所有人都会闭着眼选郡主。
“再说你跟我妹也就见了一面，八字还没一撇呢。”
卫绥默了默，“我跟郡主不可能。你堂妹那边倒是可以问问她家里的意思。”
沈常青看向卫绥，目光像见了鬼。
是泼天的富贵太烫嘴？才让卫绥说出这种鬼话？
沈常青伸手去摸卫绥的额头，卫绥一把拍开他的手：“做什么？”
“你认真的？真要跟我妹妹议亲？”
卫绥算是默认了，斟酌着语气：“有一件事，我要说清楚……早些年有个师父给我算过命，说我活不过三十岁。不知道你妹妹家里人介不介意？”
“哈哈哈”沈常青直接笑了出来，“这种江湖骗子的话你也信？”
卫绥沉默，不是江湖骗子，这是他的命……
冰冷的匕首扎进胸口，引起喉间一阵腥甜。
“卫绥，我从未爱过你！你凭什么一厢情愿请旨求娶我？你这个卑鄙小人！”
卫绥闭了闭眼。
上辈子他死了之后，才知道自己是一段故事里的男二。什么是男二，大概就是戏文里的配角。
平阳郡主爱的是祝弘深。她注定要跟祝弘深在一起。哪怕他无意间拨动命运的齿轮，杀了祝弘深，也改变不了自己早逝的命运。
所以，这一世明知是飞蛾扑火，还要去爱那个女人吗？
沈常青见卫绥面色紧绷，不似在开玩笑。安慰他道：“我命由我不由天。你又是要上战场的人。不要被这种江湖术士的妖言蛊惑。既然你愿意跟我妹妹议亲，我这就去通知那边。”
卫绥叮嘱：“这不是玩笑，你一定要将此事同她和家人讲清楚。”
“好好好，知道了。这样吧，我先约叔父和你见一面，随便聊聊？”
沈常青倒是没给卫绥压力，但这个“随便聊聊”默认聊的也是日后两家结亲的事。
“好。”
“事不宜迟，就安排在十五那日？”沈常青知道卫绥是个抢手货，他再不替堂妹下手，卫小将军该被人抢走了。
卫绥答应了，沈常青十分高兴。
至于平阳郡主么……那个跋扈的郡主，她喜欢谁都行。她之前不是还当街抢了两个面首吗？
沈常青记得，其中一个好像是个画师。据说长的不错，男生女相，是个小白脸，但性子很烈。
是被平国公府的几个家丁四仰八叉抬进国公府的。那画师撕心裂肺骂了一路。
不过，过了一阵子，有人看到那个画师面色平静的出入国公府，像是把那里当做自己的府邸一般。
说起来应该是被郡主圈养在国公府了。且出入自由。
啧啧，他就说么，富贵迷人眼呐。再烈的马被平阳郡主一骑，也老实了，还乐在其中。
不过平阳郡主那样的性子，也难怪卫绥不喜。
但凡有点气性的男人，都不能容忍郡主那样的妻子吧？
*
转眼三日过去。
国公夫人有些坐不住了，因为卫绥并没有上门。也不见卫绥跟嘉宝走动。
李夫人旁击侧敲的问嘉宝：“你不是说他欢喜的很吗？”
嘉宝想起上辈子，卫绥看向她的目光亮晶晶的。
随口道：“他是喜欢的很呀。”
“那怎么不见动静？”李夫人有些急。
为什么呢？几嘉宝也不知道为什么。前世她曾问他：“什么时候对我起了心思？”
卫绥有几分窘迫，还是如实道：“成婚之前。”
顿了顿，又补充：“是你成婚之前。”
嘉宝嗤嗤笑了，心中有几分得意。
“可惜你下手慢了点。”嘉宝那时还调侃他。阴差阳错，她嫁给了祝弘深。
这辈子，嘉宝可给足了他时间，也朝他伸出了橄榄枝，他怎么还不来？
嘉宝也想问问。
于是……
“哥，你就带我去嘛。哥~”嘉宝缠上了兄长李嘉荣。
“女孩子家家的，去校场做什么？”
“今日不是有驯马的比赛吗？我想去看。”
“那是营地内的比赛，外人不得入场观看。尤其是女子。”李嘉荣满脸无奈。
“那我扮作你身边的侍卫好了。”
李嘉荣按了按眉心，“算了，你真要去也没人敢拦着。你还是穿郡主的常服，别人见了也好警醒点。免得误伤了你。”
“好，大哥最好了。”
李嘉荣斜了她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去干什么。我告诉你，上赶着不是买卖。他要是不来提亲，休想娶到我妹妹。”
嘉宝“噗嗤”笑了出来，她这个哥哥也太护短了。
李嘉荣显然也知道了赏灯宴的事，看来李家上上下下都等着卫绥上门提亲呢，偏那卫绥不知好歹没有来。
还要让他妹妹追到校场上去，李嘉荣心里已经有点不爽了，什么人啊。那可是他妹妹平阳郡主。
*
卫绥今日觉得上朝气氛有些古怪，确切的说自从赏灯宴那日开始，他上朝时别人看他的眼神就有几分说不出的感觉。
他知道那是因为平阳郡主，但是只要他们之间再没别的牵扯。过几日也就风平浪静了。
只是下朝后，有个老头儿紧赶慢赶的走到他旁边。
卫绥侧头一看，险些被台阶绊了一下。那老头不是别人，正是平国公，他上辈子的岳丈。
卫绥后背都直了，目不斜视，赶紧朝前走。
他走得快，平国公也走得快。
他走得慢，平国公也走得慢。
待快要走到宫门口，平国公终于走不动了。呼哧呼哧的喘着气。
卫绥赶紧放慢脚步，看了平国公一眼。
平国公也看他，二人大眼瞪小眼，谁都没说话。
卫绥停下来朝平国公行礼，还未开口，平国公“哼”了一声，径直朝宫门外走了。
卫绥：…… 也不知平国公此举何意？
平国公：不识好歹的臭小子。怎么还不来府上提亲？老夫都走到你旁边了，也不知道聊两句。就你这样不上道的，娶得上媳妇儿吗？
*
卫绥下朝后，径直去了校场。前几日大宛进贡了一批良驹，被称为西极天马。据说可以日行千里。
但那批马性子很烈，今日军营里就搞了一个驯马的活动。百夫长以上的将士，只要自己有意，都可以从那批马中挑选一匹马来驯服。
若能成功驯服马儿，这匹马就归他了。当然还是公家的马，但是上战场时，这马就是他的坐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