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赖耶识。
    至暗的虚影缓缓散去。
    杨锋的鬼面恢复了最初的状态，仿佛全知全能的无穷智慧，也如潮水一般的褪去。
    那濒临毁灭的领域空间，也纷纷回溯到杨锋的体内，紧接着伴随而来的，就是一种强烈的虚弱感。
    吸！！
    杨锋猛地吸气，无力的感觉充斥着身体，整个人几乎瘫软下来。
    神性消失。
    杨锋绝对无情的冰冷眼神，逐渐显现出一丝丝人性，回归到了人类的状态。
    ‘这是什么感觉……’
    ‘阿赖耶识展现的片刻，所有的欲望都消失了。’
    ‘绝对的理性，逐渐理解万事万物，但作为人的思维都被抹除了。’
    杨锋瞪大了眼眸，颇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仿佛成为全知全能的神并不是一件好事，付出的代价却是要把自己的人格都要抹除。
    宛如一台冰冷的机器。
    宛如电脑之中只会按照指令逻辑运转的ai。
    难道这就是旧序们所追求的最终道途，竟是成为某种完全失去自我人格的无情神只？
    成为神……简直和死亡没什么区别！！
    抬起头。
    杨锋看向周围的环境。
    潮湿的地面满是苔藓，市区的残壁断垣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涨潮与退潮，石块瓦砾都变得圆润，亦或者被海水所冲刷。
    大部分的建筑都已完全坍塌，碎石之上长满了珊瑚，钢筋混凝土之上还长满了藤壶与生蚝……
    天海市？？
    自己仍然在天海市。
    但凭借着周围的痕迹来判断，时间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整个天海市完全被废弃。
    “苏曼曼。”
    “江麟。”
    杨锋的身边，两名奴隶属下仍处于昏迷的状态。
    他们身体干瘪虚弱，似乎已经许久许久没有进食了，特别是苏曼曼，此刻已经饿成了皮包骨的模样。
    这时。
    一抹白色的雾霭，缓缓在杨锋身边凝聚成形。
    那赫然是成为梦境之王的赢霜，现在已经能够在现实世界幻化出自己的形态。
    “我们被困多久了。”
    杨锋有些疑惑的问道，而赢霜则说出了一个令人心惊的答案。
    “三年。”
    “无限之蛇的层层虚假记忆，不断的进行衍化。”
    “异度裂隙中的时间流速，虽然被加快了……但上万次的淘洗，仍然需要大量的时间。”
    赢霜解释道。
    虚假的记忆之中混杂着真实，万层记忆的衍化，竟然让杨锋在虚幻中度过了整整3年的时间。
    3年！！
    时间竟已过了那么久。
    这也就是说，末世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4年时间。
    “什么！！”
    杨锋也颇为意外。
    无限之蛇不愧是拥有至高神性的旧序。
    这场战斗惊心动魄，无限之蛇拥有着超乎逻辑的权柄，篡改记忆的能力简直是bug一般的无解存在。
    若是换做别人，灵魂早就被淘洗干净，然后彻底被畸变的鲶鱼吞噬。
    再看看苏曼曼。
    三年的时间没有进食，肉体已经饥饿到皮包骨的程度，但最顶级血菩提的能力仍让她活了下来。
    至于江麟。
    他的情况比较特殊，胸口中有一颗维持着生命与能源的第二心脏，赫然正是那枚反物质磁场仪。
    “他们的灵魂……”
    杨锋皱起了眉头，江麟与苏曼曼与自己一起被困在虚假记忆里，但凭借着他们的能力，根本无法与无限之蛇对抗。
    行尸走肉。
    两具躯体，赫然已经失去了灵魂，变成了植物人般的存在。
    “他们原本是无法醒来的。”
    赢霜雾霭的形态向前走了几步，紧接着露出一抹略微得意的笑容。
    “不过。”
    “我接受了无限之蛇的馈赠。”
    “无数人的记忆与灵魂，全都被倾泻进梦境世界，而我也找到了属于他们的意识……”
    赢霜伸出手，一丝丝雾霭缠绕向苏曼曼与江麟。
    迷雾之中，隐约有砂砾闪烁着，赫然正是他们的记忆砂砾，混杂着两滴来自灵魂之海的液体，从七窍中缓缓钻入。
    片刻之后。
    “吸！！”
    “吸！！”
    江麟与苏曼曼，猛地抽吸空气，从植物人的状态中苏醒过来。
    迷茫。
    两个人眼中都布满了迷惑。
    三年的时间之中，无数虚假记忆，让他们忘记了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假。
    苏曼曼。
    江麟。
    两人已经无法分辨现实，似乎就连最残酷的末世，也只是虚幻的一部分。
    太混乱了。
    大脑的记忆，杂乱无章。
    苏曼曼看向杨锋的眼神，变得复杂无比。
    杨锋……究竟是自己的主人，还是情人，还是丈夫，亦或者是上司？？
    “补充下营养吧。”
    “三年了，你的身体已经快要枯萎了。”
    杨锋散发出一丝丝王者的气息，苏曼曼不由自主的跪拜下来，记忆逐渐的回溯恢复，才想起自己的真正身份。
    三年了！！
    自己困在记忆牢笼里，已经过去了三年了。
    苏曼曼颤颤巍巍的问道：“我们……赢了么？？”
    赢了。
    当然赢了。
    如果失败，所有人都会被强行拽入到轮回之中。
    片刻之后。
    苏曼曼开始进食。
    她来到礁石旁，撬开那些藤壶与生蚝，大口品尝着畸变的美味，得到滋养的身体快速恢复着。
    “领域破损不堪。”
    “看来需要一段时间修复了。”
    杨锋感受着自己的力量，暗狱世界受到了重创。
    无间黑狱，熔火地狱，万千梦狱……
    三重领域随处都布满了裂痕，正在缓缓的修复愈合着，而第四层黑海地狱则处于一种特殊的状态。
    孕育。
    第四层地狱正在孕育，暗金级的蛋壳，逐渐将噬忆母鲶的力量抽离，构建出一种新的权柄。
    权柄形成之时。
    第四层地狱，也将彻底诞生。
    “吾王。”
    “哪怕不使用领域，您的力量也足以应对大部分危机了。”
    “而且还有熔火之王，以及我的辅佐。”
    赢霜在一旁笑着说道，凭借着杨锋的力量，能够逼迫他使用出领域的强大存在少之又少。
    唯有【王】级才能有资格称为对手。
    而且。
    杨锋现在不只是王级了。
    阿赖耶的形态，几乎已经成为了神！！
    【半神】
    杨锋的最强状态，赫然已经达到了半神的级别，真正踏上了神之阶梯。
    “吾王。”
    “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对成神，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