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宇狠狠点头，表情要多真诚有多真诚，女孩无意间救了他一次。
    如果现在对面站着的是阿房，始皇帝大军会把琴岛屠城。
    鸡犬不留，鸡蛋摇散黄，蚯蚓竖着劈那种。
    他可以走，内城小丫头可以走，几十万平民怎么走？
    始皇帝对阿房的感情绝不亚于他对芊月。
    嬴阴曼放开感知，确定没有人窥探，挥手设下几道多余的护盾。
    她站起身，走到江宇身后，轻轻抱上去，咬着耳朵。
    声音轻微的如同蝴蝶振翅。
    “我要你做秦皇。”
    “我要你接替父皇的位置，成为新的秦皇，我可以嫁给你，给你最尊贵的姓氏。”
    “你答应过就不能反悔。”
    这——
    江宇愕然，他感觉自己脑子不怎么够用。
    始皇帝苏醒，嬴阴曼不是子献，她跟自己的父亲没有仇怨，只有温情。
    没必要...
    等等！
    除非他也成了尸将，跟始皇帝一起苏醒，没有第二种可能。
    “胡亥也在秦营？”
    嬴阴曼听到这个名字，身体颤抖了下，眼眸被恐惧覆盖。
    迟疑几秒，女孩轻轻点头。
    “他不是我的父皇，我的父皇是始皇帝，他没那么蠢。”
    “阿房说，方士金丹吃多了脑子会坏掉，我相信她。”
    嬴阴曼说完，轻轻褪下衣衫，散去体内所有能量，不留一丝。
    四肢关节处，脖颈处浮现出惊艳的血红纹路，蜿蜒如活物。
    “好看吗？”
    “我的好弟弟送我的礼物，他把我绑在五匹骏马中间，撕成了碎片。”
    “我快要忘记那件事了，快要忘记那天发生的事。”
    “那些死去的亲人，他们的相貌，他们的名字，他们的过往...”
    “我想记起来，我不怕痛，我只是害怕忘记，很怕很怕。”
    “你知道吗，记忆在慢慢消失...”
    江宇当然知道，尸将尸魅各有不同，但有一个相同点，作为人类的记忆会越来越模糊。
    苏醒时间越久，记忆越少，除非有传承或者特殊异兵守护心神。
    “别太悲观，错误已经发生过一次，未必会重演。”
    “胡亥做的蠢事谁不知道，要不要我送他老人家几本史书。”
    “始皇帝刚刚苏醒，给他点时间。”
    嬴阴曼摇头，脸上全是苦涩，慢慢披上衣服，系好束腰。
    “没用的，只有胡亥苏醒，父皇没有选择。”
    “问你一句，你跟我说实话，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不死药，是不是真的存在。”
    江宇点头，眼神坚定，表情比跪拜三清神像时都要虔诚。
    “当然存在。”
    “只要找齐灵药，我就能炼制出来，到时自然有你一颗。”
    “我以灵魂起誓，我见过仙人，传说中的仙人，那些不亚于黄帝、蚩尤的存在。”
    江宇也不全是谎话，他不仅见过仙人，后院还养了几个。
    她们听话乖巧，聪明能干。
    嬴阴曼脸色舒缓了些，坐在桌边方凳上，手托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
    沉默几秒，微微歪着头看过来。
    “那还好，至少能多拖一段时间，胡亥不会太快即位。”
    “你别高兴太早，我们都躲不掉。”
    “阿房说，父皇有意归隐，只是戾气浸染心智，本心做不得主。”
    “我竟不知道死一次可以让人改变那么多。”
    “也是，我还记得父皇活着时经常跟我抱怨，说他一生奔波，从未轻松过半日。”
    “我看得出他的疲惫和遗憾。”
    江宇不知道该说什么，空气安静下来。
    棋局中的变数远比想象中要多。
    好消息是，嬴阴曼似乎没有要弄死他的想法，更想让他作为自己的依仗。
    坏消息是，扶苏没有苏醒，胡亥苏醒。
    这货就是一个畜生。
    始皇帝的优点他半分没有继承，缺点直接放大百倍。
    不得不承认，九州历代帝王中，他能排前十。
    呃——
    从后面数。
    江宇想了许久，最后决定把主动权交给嬴阴曼，让她入局。
    始皇帝身边有个自己人，之后的变数会少很多。
    “先夺权还是先炼制不死药，你来拿主意，我全力配合。”
    “赵高和李斯的做法可以借鉴。”
    “始皇帝想要长生不死就要放弃尸将的战力，放弃对百万尸兵的控制权。”
    “世上少有两全其美的好事。”
    这次换嬴阴曼沉默，她只是想报仇，久居深宫哪里懂夺权的事。
    小丫头微微低着头不说话，过了好一会，表情从犹豫迟疑慢慢变得坚定。
    站起身，轻轻跪倒。
    “主人，我可以听你差遣，做好奴隶的角色，你可不可以帮我做两件事。”
    “你是仙人弟子，肯定能做到。”
    江宇点头，背后神辉熠熠。
    嬴阴曼脸上笑容乖巧可爱，尸魅和契约双重控制，剩不下太多理智。
    至于矜持和尊严，阳滋公主或许有，尸魅嬴阴曼留不下。
    “我受过的痛苦，胡亥要十倍偿还，而且必须在清醒状态。”
    “我要他跪拜逝者，献祭亡灵。”
    江宇点头，小事情，无论有没有今天的小插曲，胡亥必须死。
    秦军落在他手里，比在始皇帝手里危险百倍。
    “第二件事，你要把我变成人类，我不喜欢做丧尸。”
    “我不喜欢被戾气侵袭，神志昏昏沉沉，记忆一点一点消失的感觉。”
    江宇再次点头，尸魅比人类优势多很多，做玩具也更有趣。
    小丫头不过是想保持人性，丧尸能用的觉醒配饰他还真有一件。
    项链是青栀送他的礼物，擅自给别的女孩太伤人心。
    传承他手里真没有，整个九州也没几份丧尸能用的传承。
    “价格合理，喜不喜欢长安城...”
    “嗯——”
    “也就是咸阳城，扶苏不在，胡亥就是一坨屎，有没有兴趣做做女帝。”
    嬴阴曼愣住，尸魅的大脑戾气比理智多，原本就不怎么灵光。
    此刻，一团浆糊。
    “女帝？”
    “你不用逗我开心，今天的事我不怪你，我也不会告诉父皇。”
    “世上哪有女人掌权的道理，整个大秦，前朝没有一位...”
    江宇伸手打断了她的废话，用力有些重，小丫头吃痛，乖乖闭嘴。
    “其他事不用你管，你只需要告诉我想不想做大秦女帝。”
    “你做的再差，还能差过胡亥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