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见多识广，而是习惯了。
    每天吃的东西乱七八糟，多半都有微毒，出现幻觉是常事。
    上个月炖了一锅蘑菇汤，吃完后，世界变成光怪陆离的七彩空间。
    花草树木都在眼前跳舞，她被一群小人缠了好几天。
    没有食物，看不见丧尸，不敢乱动，整整三天只敢喝树叶上凝结的露水充饥。
    看见一条怪龙而已，小事情。
    早上吃的果子有毒，还是昨晚的吃野番薯有毒。
    她不知道。
    也没兴趣知道。
    女孩晃晃脑袋，手脚灵活，感觉身体没有大问题，跃身跳到地面，向树林外走去。
    努力半天，满满一包肉，能在庇护所换不少饼子。
    省着点吃，三五天不用愁。
    走出没几步，女孩停下脚步，低头看了眼身体。
    微微皱起眉头，躲进灌木丛里，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事。
    “小毛球，帮我把风，别想着偷懒。”
    “我死掉你也会饿死。”
    小家伙不情愿的跳下肩膀，爬到树顶，两颗圆溜溜的小眼睛四处张望。
    “唧！”
    一声表示安全。
    女孩褪去上衣，对胸前累赘很是苦恼，取出一条长布，紧紧包裹住。
    两只小动物被虐的透不过气，生不如死。
    “你们两个这么漂亮，跟着我也算倒霉，委屈下吧。”
    “总好过被人割掉做成馄饨。”
    女孩束紧布条，在侧面打了个活结，穿好衣服，头发藏进帽子里。
    做完这些，觉得还是不放心。
    又从背包取出一颗黄色果子，在掌心揉的稀烂。
    果浆抹在脸上，脖子里，肤色变得蜡黄偏黑。
    取出小圆镜照了照，女孩再次叹了口气。
    “小柠檬，你到底是做的什么孽啊？”
    整理好衣服，女孩眼睛猛地被强光闪了下。
    求生本能让她立即趴在灌木丛里，屏住呼吸。
    没有示警，小毛球死了吗？！
    许久许久，她没有听到人声，耳朵贴在地上凝神倾听，也没有脚步声。
    柠檬小心翼翼站起身，看向发光的方向。
    那座土丘，似乎是幻觉里巨龙出现的位置。
    有宝物？
    此时此刻，平日里在庇护所听过的传奇故事一一浮现在脑海中。
    传承、异兵、上古异兽...
    难道今天也要轮到她逆天改命，重写人生。
    喊下小毛球，柠檬从树后迂回靠过去，随时准备激活异能。
    站在土丘上，小丫头面露疑惑。
    什么也没有，只有半死不活的杂草，堆在一起的乱石。
    哎！又是幻觉。
    柠檬失望的抚摸着肩膀上蜷缩成一团的小毛球，准备离开。
    余光里，强光闪烁。
    就是那里！！
    柠檬锁定目标，眼中兴奋压不住，不由得向前靠近。
    碎石堆里躺着一块玉佩，半圆形，晶莹剔透。
    小丫头四处张望，确定周围没有人，俯下身就要捡起宝物。
    “嘭！”
    爆炸声响起，碎石飞溅，地下伸出一根枯瘦腐烂的怪手，死死抓住她的肩膀。
    “嗬嗬！”
    “嗬嗬！”
    怪笑声中，碎石中伸出另一只手，眼看就要贯穿柠檬胸口。
    下一秒，女孩化作幻影，极速逃离。
    怪物扑了个空，诱饵也被带走。
    “吼——”
    兴奋的怪笑声变成愤怒的嘶吼声，碎石堆整个炸开，怪物露出全貌。
    一株灌木，没有枝丫，没有绿叶，树干上生着十几根手臂，错落有致。
    手臂手掌枯瘦干瘪些，依稀能分辨出是人手。
    指甲乌黑锋利。
    怪物有鼻子有眼睛有嘴巴，乱七八糟散落在树干上。
    手臂疯狂生长，向着猎物缠绕。
    柠檬虚化后速度极快，带起一道残影，只留下怪物在原地怒吼。
    它没有脚，无法移动。
    女孩顺利脱险，躲在巨树树冠之中，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呼吸都不顺畅，还不忘记安慰自己。
    自言自语像个疯子。
    “呼——”
    “小柠檬，又活了一天，你已经很厉害了！”
    柠檬，觉醒者，异能b级虚化。
    虚化，无杀伤力异能，激活后无法被攻击，无法被锁定。
    移动速度提升十倍。
    相对的，虚化时无法驱动能量攻击敌人。
    手动解除，或者能量耗尽自动解除。
    心跳呼吸平稳后，柠檬仔细观察拼命拿到手的玉佩，失望至极。
    玉佩能量微弱，自己剪下来的指甲盖都比它充沛。
    不是异兵，更不可能是传承。
    她见过异兵。
    上次有幽州战队路过涿鹿庇护所，领队手里的异兵，几百米外都能感受到恐怖气息。
    逆天改命哪有那么容易。
    好在玉佩质地不错，雕工精致，刻画的龙纹栩栩如生。
    鳞片爪牙清晰可辨。
    能量再弱也是觉醒配饰，碰到识货的老板绝对能卖个好价钱。
    涿鹿庇护所很小，不到两万人。
    常驻散人、猎杀队、战队主要依靠收集低端物资存活。
    作为北方省距离幽州庇护所最近的势力，源源不断为他们提供蔬果、野味、皮毛材料。
    夹缝中求存。
    柠檬回城后先把野味换成饼子，游荡在涿鹿庇护所集市上物色老板。
    可惜，大家看起来一个比一个窘迫。
    偶尔走过装备精良的战队，她连靠近都不敢。
    那群强盗从来不知道买东西要付钱。
    涿鹿管理松散，过境的幽州战队，话语权甚至超过城主，完全无视规则。
    呃——
    说实话，柠檬也没见过涿鹿庇护所有规则，街上看到尸体家常便饭。
    晚上更是刺激，只要你敢出门，轻松刷新三观。
    她租住的公寓是一处废旧居民楼三层，邻居时常更换。
    上个月隔壁搬来个小丫头，前一天碰面还跟她打了个招呼。
    第二天，柠檬在走廊尽头看到了她没有遮掩的尸体，破破烂烂。
    周而复始。
    那晚惨叫声持续整夜，她躲在衣柜里听了整夜。
    第几次遇到这种事？
    三十次还是五十次，不过是末世求生的日常，谁会记得？
    柠檬对女孩没有多少同情，更不可能出去多管闲事。
    后半夜太困，她伴随着女孩微弱的惨叫声睡了过去。
    同情什么？
    稍有失手，或许下一个在走廊里哀嚎的就会是自己。
    集市外，有战队呼啸而过。
    嘈杂声让柠檬回神，幽州战队的制式装备她认得。
    战队十几人，有男有女，男子剑眉星目，女孩温婉精致。
    宛若天人。
    涿鹿的生活真的很烂，她的人生更烂。
    要不要去外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