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副司令去女子宿舍转了一圈，立刻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负责管理教学的大妈们，灯下黑。
    但他不一样。
    他一直在宁城基地。
    废土环境，物资匮乏，人人都不得不努力。
    基地里的居民，恨不得一天24小时不睡觉的努力工作。
    难民营的难民，明知道野外有暴徒，还是不得不冒险外出拾荒。
    很多女性，为了兑换积分去野外砍柴。
    单薄的肩上扛着一捆柴，没鞋穿的脚在废墟上留下一个又一个带血的脚印……
    目的只有一个：活着。
    红川环境好，住宿好，吃得好。
    被人精细的养着，没了危机意识，不用担心生存。
    于是，一个个变得懒散、变得娇贵起来。
    白副司令赶紧跑进一区。
    正在逗狗的白大爷，一脸惊讶：“哟呵，你咋来了？
    码头怎么没通知一声？”
    白副司令说道：“爸，我正好有重要的事找你。
    我妈呢？”
    白大爷无语：“你到底是有事找我，还是找你妈？”
    白副司令说道：“同一件事！”
    见到自己的母亲，他赶紧把周疯子的不满，和女子宿舍的懒散，详细说明。
    白副司令批评道：“妈，你在红川住久了，危机意识也薄弱了。
    你现在是红川的妇女主任，这些事你没发现吗？”
    白老太太脸色微变：“我看她们每天都在上课，并没有旷课，我……”
    白副司令打断老母亲的话：“老太太，亏你以前还是大学教授。
    你这辈子教过多少学生？
    坐在教室里，人人都在认真听讲，刻苦学习吗？”
    他批评道：“你、杨大妈、郭大妈几个，都不称职！
    周疯子让她们学习技能，是为了给她们一个生存保障！
    她们呢，一个个混吃等死，随便动动手敷衍你们。
    你们呢，一点都不严厉！
    不怪周疯子生气，一番苦心被辜负。
    我刚才去看了一眼，我都气得想骂娘！”
    白老太太意识到严重性，赶紧解下围裙：“我去找小周谈谈。”
    白副司令阻止：“别去，他现在肯定只想一个人清静清静。”
    白大爷起身朝外面走：“刚才是汤铭和楚凡跟小周一起去视察，我去找他们两个再了解一下情况。”
    白副司令拿起桌上的军帽，追了上去：“我也去……”
    这一了解，连白大爷脸色都变得难看。
    他一声叹息：“唉，这叫什么事儿？
    小周费了多大劲，才有了现在的红川。
    为了文明传承，提供的物资样样都是最好的！
    这帮女娃娃真是太不争气了……”
    白副司令气愤：“我现在就去批评她们。”
    白大爷赶紧阻止：“你别去。
    小周不是定下了一周后的考核吗？
    等考核完了再说！”
    汤铭也开口劝说：“副司令，宁城把人交给了红川。
    那这些种子人选，就属于红川内务事。
    您就别管了！
    考核不及格的人，送走了正好省下资源。”
    白副司令一脸担心：“考核不及格，真会被送走吗？”
    汤铭说道：“按照周疯子的脾气，浪费他那么多顶尖物资，没挖坑活埋就是仁慈！”
    白副司令：“……”
    周辰坐在竹园，换了一只手机玩消消乐。
    白副司令走到他面前，打量着满地乱跑的鸡鸭和兔子，故意找话说。
    “四只兔子，现在变这么多只了？
    鸡和鸭……现在至少有两万只了吧？
    哦哟，竹林里好多鸡蛋跟鸭蛋！
    这片竹园真美啊，绿绿葱葱，空气中都有竹叶的清香味。
    嗯，闻着真醒神！”
    周辰头也不抬：“鸡粪鸭粪更醒神，要不要我抓一把给你闻闻？”
    白副司令：“……”
    他在石礅子上坐下。
    拿起水壶，给周辰倒了一杯茶水，才给自己倒上一杯。
    左看右看，四处打量。
    望着远处堆砌一百高，错落有致的集装箱。
    看着一只只集装箱透出来的灯光。
    脑子里只有一个词：万家灯火。
    一百只集装箱，顶多两百个窗口。
    两个窗口的灯光，距离万家灯火差远了。
    但此时此刻，就是有一种万家灯火的感觉。
    白副司令看着看着，发自内心的敬佩：“小周，你辛苦了！”
    周辰继续玩着消消乐：“少打感情牌！
    下周考核不变，考核不及格，从哪儿来滚回哪里去！”
    白副司令频频点头：“是是是，红川你说了算！
    我刚才去视察了一圈，真是太不像话了！
    别说考试不及格的送走，就是现在全部送走都是活该！”
    周辰猛地抬头：“真的？”
    白副司令心里“咯噔”一声。
    他立刻改口：“但你花费了那么多心力，提供最好的物资，又提供资源教授她们各种技能。
    现在就全部送走，岂不是彻底浪费你一番良苦用心吗？
    还是等下周进行考核再说吧！”
    周辰竖起一根中指：“我鄙视你！”
    白副司令一脸尴尬：“文明，注意文明！”
    海风吹过，一簇簇翠竹左右摇摆。
    一片片竹叶，在摇摆中发出“沙沙”声。
    时而会有竹笋壳自行脱落的声响。
    远处，有几位大妈背着背篓，正要捡地上的竹笋壳。
    白副司令随口问题：“捡竹笋壳子做什么？
    背回柴房，当柴烧？”
    周辰眼神鄙视：“副司令，你不行啊！
    末日四年了，你竟然不知道这玩意儿是纳布鞋的材料之一。”
    闻言，白副司令一脸惊讶：“竹笋的外壳，是纳布鞋的材料？”
    周辰说道：“严格来说，是纳鞋底的材料。
    过去物资匮乏，聪明的老祖宗经过各种尝试得到的结论。
    再一代一代传下来的！
    后天生活条件好了，物资充足，又有机械代替人工。
    这项手艺已经被淘汰了！”
    白副司令惊掉下巴：“大自然真是神奇，老祖宗真是睿智！”
    周辰继续鄙视：“以你的年纪，小时候就没见老太太给你做两双布鞋穿穿？”
    白副司令神色如常：“没呀，我家条件一直都很好！
    自打我有记忆，我跟我哥脚上穿的都是皮鞋，小白鞋。
    班里很多同学都穿布鞋，我还觉得他们家老有钱。
    毕竟，布鞋的鞋底看起来有好几十层。
    我以为都是用布做的，啧啧啧……”
    周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