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扔下来一根水管。
    在楼下等待的一群人，争先恐后去抢水管。
    “我先抓到的……”
    “放屁！明明是我的手指先碰到……”
    “滚蛋！我都握住手管你们还抢……”
    齐柔劝道：“排队不行吗？”
    众人：“不行！”
    排队？
    排到后面没水了怎么办？
    就算是洗澡水，那也是保命的珍贵水源！
    周辰把头伸出天台，目睹这些人为一根水管打起来。
    水源弥足珍贵，谁先谁后确实是个大问题。
    周辰用对讲机说道：“叫他们别抢了，什么时候排好队，我什么时候放水，一人接一桶。”
    齐柔踮起脚尖，将手中的对讲机举到最高：“都听见了吗，周哥不放水，你们打破脑袋都没用，赶紧排队，每人都有一桶。”
    然后，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他的桶大，我的桶小……”
    “我的两个桶，还不如他们的一个桶能装……”
    “谁让你不准备大桶，怪我咯？”
    齐柔当传声筒：“大佬，您都听见吗？”
    大街上，越来越多的人提着水桶往樱花小区跑。
    求水的帮派成员闹得动静太大，附近的难民都听见了，纷纷往这里赶，交易物资什么的都在后面。
    还有一些山穷水尽的难民，什么物资都没有，纯粹想来白嫖。
    不能说想白嫖的难民不要脸，人都快渴死了，还要什么脸？
    周辰眼看乌泱泱的人群往小区聚拢，他烦不胜烦。
    “让他们走，搞得乌烟瘴气，水不卖了！”
    齐柔的对讲机一直高高举在半空，求水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一时间，一片哀嚎声。
    “别呀，我们真的没水喝了……”
    “周疯子……不，周哥不能见死不救啊……”
    “我们现在就排队，一人一桶谁都不准再哔哔……”
    “又来人了，赶紧排队，还要不要水了……”
    眼看难民越聚越多，留在15栋的那帮邻居自发跑过来维持秩序。
    清澈的水源从水管流出，听见水声，人群都沸腾了。
    明明无色无味，还是洗澡水，但此刻他们仿佛闻到了水源的清甜味。
    接到水的人留下物资就跑了，生怕慢一步就会被抢。
    结果刚跑出小区大门，就跟涌向小区求水的难民打了个照面。
    双方一怔。
    渴疯了的难民一拥而上。
    “干什么，这是我买的水……啊——”
    第二个拎着水桶跑到大门的人，一看这情形立刻转身往回跑，抱着水桶站在21栋的墙根下，一动不动。
    接到水的人发现情况有变，也拎着水桶跟那人站在一起。
    越来越多的难民聚了过来，一双双贪婪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两人的水桶。
    有难民蠢蠢欲动想动手。
    一个邻居立刻挥舞菜刀：“干什么？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在周哥的地盘上抢劫，我看你是活腻了……”
    一提到周疯子，差点就忍不住动手的难民，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心不甘情不愿的退了两步。
    最后一人接了八分满，水管就流不出水了。
    后面来求水的人，当场傻眼了。
    齐柔挥手：“没水了，赶紧离开吧。”
    离开，怎么可能？
    他们不但没离开，反而把墙根下的帮派成员给围起来。
    有人舔着干裂的嘴唇，贪婪的笑道：“分点水给我们呗。”
    各帮派成员脸色一变：“做梦！”
    他们死死地护着自己的水：“怎么着，想在这里硬抢？”
    又有人嘿嘿一笑：“周疯子的地盘，我们当然不敢硬抢，我们去大门外等着你们，除非你们一辈子不出来……”
    已经得到消息的各帮派，跟古惑仔似的拎着刀具棍棒来了。
    “我看谁敢抢我们的水！”
    “谁他妈敢抢，直接往死里砍，不怕死的尽管来……”
    天灾之下，难民人手一把武器。
    但人心不齐，根本不敢跟那些帮派对抗，只能失望的离开。
    还有几个难民眼泪巴巴的站在原地，年纪都很小。
    齐柔问道：“你们怎么还不走？”
    一个年轻不超过十五岁的女孩子，抹着眼泪：“姐姐，能不能帮我们问问周哥，可不可以给我们一点水，我爸爸没了，妈妈也快渴死了……”
    齐柔情绪翻涌，却不敢帮忙问：“去别的地方找找吧，周哥家的水都卖光了。”
    有邻居问道：“组织上不是每天都发一杯水吗？你赶紧去那里领……”
    小女孩摇摇头：“我姐姐去了，之后就再也没回来，妈妈叫我不要离开周哥的地盘。”
    闻言，齐柔等人都沉默了。
    天灾之下，道德沦陷，很多年轻的女孩子在大街上被人强行拉走。
    名义上全管军管，可军力不足，到处都在发生打架抢劫，很多时候根本顾不过来。
    当初何营长放周辰一马，绝对不是因为周辰救过他们。
    何营长是军人，公私分明。
    哪天周辰真被抓起来要枪毙，他肯定会求情。
    但他没逮捕周辰的最大原因，还是因为有周疯子在，方圆三公里没人敢明目张胆的闹事！
    帮派与帮派之间的明争暗斗很正常，阴暗角落里的腌臜事时有发生，但大姑娘走在大街上，肯定没人敢私自掳走！
    其实周辰没管过社会上的事，但无论是帮派还是难民都有一个共识。
    不能在周疯子的地盘上，干那些没底线的龌龊事！
    你想干？
    那你去干吧！
    明天挨三千刀，被凌迟处死挂在樱花小区门口的那个傻逼就是你！
    周辰双手插兜，下楼收拾物资。
    大黄狗跟在后头，嘴里叼着一只透明口袋，里面有几瓶矿泉水。
    齐柔解释这几个难民一直不肯离开的原因。
    周辰皱眉：“水卖光了，你们几个帮忙维护秩序，每人得一瓶矿泉水，要是可怜他们，你们可以均一点。”
    不知道这帮邻居是不是受了老孙的影响，还真各自倒了三分之一的水给这几个难民。
    那个小女孩子感动坏了，脏兮兮的手里拿出一个发霉的馒头。
    “姐姐，我只有这个了，你不要嫌弃。”
    齐柔把馒头推回去：“你留着自己吃。”
    周辰仔细看一下堆在地上的所有物资。
    长虫的陈米、长虫的面条、方便面，过期火腿肠、过期罐头，拖鞋等等。
    差劲是真的差劲，反正没一样能入他的眼！
    但哪怕是帮派，这些东西已经算是很好的物资了。
    外面那些难民，根本就吃不上。
    他招来那几个正准备走的难民：“过来，一人拿点物资回去。”
    抱着半瓶矿泉水的齐柔，看周辰的眼神无比崇拜。
    不愧是大佬，她都快爱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