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一摸脑门道，“是，是，接着说咱们的事。每届招收弟子，要设三轮测试，三轮下来综合评定，结果有四等，上等，中等，下等和次等。上等不用说了，这些人都是表现优异的杰出弟子，肯定是各宗争抢的目标。中等的，就是合格了，这些人多半是按照灵根属性分到五宗。其中木属性的分到叠翠峰，金属性的分到...”
    石枫打断道，“金属性分到咱们铁剑峰，土属性的分到砚台岭，水属性的分到回雁峰，火属性的分到焚天峰，师兄，你觉得这些要一一说嘛，怪不得人家说你口水多过茶。”
    “谁这样说我？”长青囔道。
    “好了，没人说你，你接着往下说。”石枫催促道。
    长青道，“考核次等的人，也没啥好说了，直接卷铺盖滚蛋。不好处理的是那些考核下等的人。按说他们也没通过测试，但他们离中等合格也差之不远，甚至有些人根本就是因为紧张而造成失误，这些人若是直接赶走，却也是不妥，万一里面真有杰出人才，错过岂不可惜。”
    石枫连连点头，“宗门这样想，倒是很仁义，也很细心。”
    长青笑道，“什么仁义呀！只不过是吃过亏而已。很多年前，宗门的规矩还是，凡是考核下等和次等都统统不收的。结果有一次，偏偏考核下等的弟子里面出了一个怪才，他被咱们太极门赶走，改投了泰山派，一路修为精进，最后成了泰山派第四任掌门，闯下偌大的名声。因为这件事，宗门才谨慎许多，改了规矩，给了那些考核下等的人再多一次机会，让他们先呆在宗门，三年后再测试一次。而这三年，他们并未真正入门，于是带他们修炼的就是咱们这些蒙师了。”
    “原来如此，这倒确实是件苦差事。”
    “是呀，调教弟子本就劳心劳力，偏偏咱们教的还是一伙考核下等的笨蛋，一教还他娘的要教三年。三年之后，按往年情况看，复核通过的不到两成，也就说咱们浪费三年时间，这些人还是被赶回去了，一番辛苦完全打了水漂。”
    石枫苦笑，“宗门选咱们三十个人，只怕也是觉得咱们的时间无所谓吧。”
    长青一拍大腿，“正是如此。本来筑基修士，大部分时间应该是花在修行上的，被抓来当开蒙老师的人自然是宗门认为进阶无望，以后没啥出息的人。”
    石枫笑道，“怪不得我看大伙都一脸愤愤，原来不光是浪费时间，更主要还是颜面无存，被抓来当差就是被宗门视为没有前途，他们自然极不高兴了。”
    长青瞪着石枫，“你知道了，怎么还蛮高兴的样子嘛？”
    石枫打了个呵呵，“我是无所谓的，随他们怎么看了。”
    长青叹了口气，“以前在炼气期，只是羡慕筑基期尊长，觉得一旦进阶，就能抬起头了。没想到这筑基弟子一样分三六九等，我以前在炼气期，每逢大比都能进到前二十，等入了筑基，立刻成了末等，本想勤能补拙，多花点时间修行，谁知早被宗门视为废物，被抓来干这趟苦差。”
    石枫看了看长青，“师兄，你天分不低，现在大比排行低，只是因为你进阶不久，境界不稳，此外你家底子薄，法器灵药比不上人家。”说着，从储物袋拿出一物，递了过去，“这件法器送给师兄吧。”
    长青接过一看，吃惊道，“二十二层禁制的上阶法器？这个怕没有八九千灵石是买不到的吧？”
    “师兄你知道我是炼器出身的，这种东西哪用灵石去买？”
    长青迟疑道，“难道你已经可以炼造出上阶法器？若是这样，那你赶紧和掌门说说，你的地位可就可堪比一般的金丹修士了，最起码不用干蒙师这个苦差了。”
    炼制上阶法器对石枫来说已有四五成的把握，但他可没兴趣争什么地位，笑了笑，“我哪有这本事，不过是跟随乾初师伯时间久了，他打造的东西有时送我一些。”
    长青忙伸手要将法器递回，还没等他开口，石枫已道，“师兄你别推辞，这件法器和我功体不合，你尽管拿去就是。”
    长青的手立即缩了回去，喜滋滋道，“那师兄我就不客气了，有了它，哼，下次大比我看谁还能瞧不起我。只是这东西终究贵重，下次师兄补偿你点灵石。”
    石枫摇头道，“我入门蒙大师兄你照顾传艺，有半师之情，区区一件法器，算不得什么，千万不要跟小弟谈什么灵石。”
    两人沿着山道，边说边走，一会儿来到毓秀峰，叩见师傅流云子。
    流云子听说两人都被抓差，果然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勃然道，“我流云子门下就两个筑基弟子，居然全被抓去当开蒙老师，混账！这事都不知会我一声，根本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长青石枫听了，慌忙拜倒，“弟子无能，让恩师蒙羞，请师傅责罚。”
    流云子骂过之后，道，“起来吧，跟你们没关”，又连连冷笑，“宗门多是势利小人，狗眼看人低。长青，你进阶才几年，大比排名上不去，不用放在心上，以你的资质，多用点功，排名中上没问题。蒙师的事，既然宗门高层定了，我也没办法，但我会和主事之人说说，尽量不要跟你造成麻烦。至于石枫，那就这样吧。”
    长青忙道，“师傅要去求情，就一起帮七师弟也求了呀，怎么七师弟就算了呢。”
    流云子道，“宗门叫你去当蒙师，是狗眼看人低，而叫石枫去当蒙师，你知道是什么吗？”
    长青一怔，“是什么？”
    流云子道，“是根本瞎了眼。我流云子跟一伙瞎子计较什么！石枫根本就没去参加过宗门大比，这些人以为石枫没本事，连大比都不敢参加，于是直接将他排名最末。这不是瞎子是什么？！哼哼，石枫的本事连为师都有几分看不透，岂是他们所知道的？！”
    长青惊愕道，“什么？七师弟竟如此了得？”流云子道，“你不用到处替你师弟扬名，他显然不好名，不想惹是非，你当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了。”
    石枫道，“师傅你过誉了，弟子………”
    流云子摆摆手道，“你有什么机缘是你自己的事，不用一一禀告于我，只要你没欺师灭祖，为师不会干涉你什么。”石枫身上的秘密可着实不少，听流云子一说，这才放心。
    流云子又道，“石枫，你心思缜密，肯下功夫，将来的成就肯定胜过为师。不过，你虽韬光养晦，但骨子里却十分执拗，认准的事一定会去做，根本不管对错成败，很容易陷自己于死地。论看淡荣辱、冲和自然，这点你不如长青。”
    石枫知道师父意之所指，顿首道，“徒儿谨记师傅教诲。”
    流云子口气一转，问道，“铁剑峰除了你们两个，还有哪几个倒霉蛋被选做开蒙老师了？”
    长青把剩下四个人的名字一一报上，流云子道，“这份名单估计是赵师兄安排的吧，道冲师兄闭关，开宗收徒的事情由他负责，哼，道冲真人和他名下都各是一个弟子当蒙师，剩下四个都是以前我师丹阳真人的门下，做事也太露骨了。”
    长青道，“那要不要和赵师伯说一说？”流云子道，“这个名单经宗门确认，说了有何用，哼，他一向如此，道冲师兄又不管事，以前我不也一样被推为开蒙老师，现在又轮到你们了，真是欺人太甚。”
    石枫道，“师傅不必动怒，掌事之人虽势利，但他们的眼光也不一定准，当年他们选师傅你做开蒙老师，结果你老人家不一样进阶为金丹修士。”
    流云子得意道，“那是！其实我到筑基初期顶峰时，宗门那些老家伙就知道走了眼，所以只叫我做了一届蒙师，之后就没再叫我了。”
    长青苦着脸道，“哎，那不知弟子要做多少届？”流云子道，“你不要灰心，好好修炼，只要下次大比名次上去了，宗门自然不会再抓你的差了。”
    石枫想了一下，问道，“那难道我不去参加宗门大比，就要一直当这个差事么？”
    流云子道，“石枫你也不要担心，这一届就算了，下次我会和赵师兄说，免了你这个差事。”
    石枫心里一松，忙谢过师傅，又问道，“师傅，弟子有一事不明，弟子门人乃宗门兴衰之关键。宗门既然怕考核下等的人里面有遗落的人才，为何要让我们这些没出息的弟子去当蒙师，我们修为浅，见识短，能教出什么好徒弟来？”
    流云子听了，叹了口气道，“宗门要是凡事都如此认真，也不至于日渐衰败了。每年开宗收徒，宗门的心思都在那些资质好的弟子身上，这也难怪，毕竟这些人才是宗门未来的希望。考核下等的人里面，能出人才的几率太低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怎么能浪费宗门一些天才弟子的时间呢？”
    石枫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宗门里如李青师、秦冰、烈阳子等天才都不怎么带弟子呢，原来是怕耽误他们时间呀。”
    流云子道，“不错，李青师一直就没带过任何徒弟，进阶金丹后，才从玄一道人那里转收了三名弟子，都是宗门杰出之才。秦冰的两个弟子都是八大世家的嫡系弟子，当年静虚真人却不过情面，收了下来，给秦冰说是做徒弟，其实就是送了两个丫鬟服侍秦冰而已，至于那两个弟子的修为，回雁峰哪个关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