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进”！
沐清雨推门而入，恰好看到屋内放下书册的尚淑婷。
“稀客啊，清雨怎么今天有时间来我这里串门了？”
尚淑婷能以女子之身担任武道院副院长十余年，靠的就是其强悍的实力和果断强硬的作风，是公认的逐光学院“铁娘子”。
可就是这样一位铁娘子，在看到敲门而入的沐清雨时，眼中也充满了讶然。
更甚至……往日不苟言笑的尚院长，乐呵呵的起身沏了一杯茶水。
“先坐下，尝尝我西川城朋友刚刚送来的兰花茶。”
淡淡的兰花清香从玻璃杯中飘出，沐清雨嗯了一声坐在沙发上，她在看到尚淑婷也坐在对面后，这才轻声开口道：
“尚院长，我想问一下学院今年在江南省的招生计划。”
声音清冷动听，如玉珠落盘。
内容更是单刀直入！
这就是沐清雨，平日里极少开口，一旦说话便直奔主题。
尚淑婷满脸慈爱，眼前这冰美人儿不管性情如何清冷孤僻，她都着实喜欢的不行。
没办法，谁让自己在逐光学院等了十七年才等到这么一个百年不遇的剑道天才呢。
尚院长可是把沐清雨她当女儿一样宠的。
“江南省吗，我看一下。”
尚淑婷随手拿出一个平板电脑放置在茶几上，指尖轻点。
多角度投射出的光线顿时在两人眼前交织成一副三维光幕，各个区域地图和匹配数据图表相继浮动出现。
武道院作为逐光学院的王牌，在招生工作上拥有极重的话语权，以副院长的权限自然可以调取数据。
尚淑婷在光幕中间一按，属于江南省的轮廓浮现，随即扩大到整个光幕，关键数据在地图边缘同步呈现。
“今年逐光学院在江南省的招生计划是95人，其中常规科目招收38人，武道院招收57人。”
说完之后尚淑婷就微笑着看向沐清雨，她很是好奇爱徒今天到访目的。
【57人么？】
沐清雨眸子里闪过思索，然后轻声询问：“尚院长，可以看到每个城市的名额分配计划么？”
尚淑婷眉毛一挑，嘴角笑意更甚。
原来爱徒的关注点在这里，越来越有意思了。
“当然可以。不过这可是属于保密信息。”
“嗯。”沐清雨点点头，但是明亮的目光里却没有流露失望，依然注视着尚淑婷。
“清雨你呀，这么冰雪聪慧，配合我演演戏嘛。”尚淑婷嗔怪说道，言语里满是宠溺。
沐清雨的嘴角抿起，对于她来说这就是笑容了。
尚淑婷的眼神也正式起来，“好了，不开玩笑。你作为逐光学院的剑首，这些信息当然有资格知道。”
她再次点击光幕，三维化的数据开始拓展，不同颜色标注不同区域，柱状图一同浮现。
尚淑婷说道：“武道院招收的57人里，包含5个保送名额，15个现场协议录取名额，以及37个常规考试录取名额。”
“各省保送名额上个月底就已经确定。”
“江南省的37个常规名额面对13个城市考生，根据排名择优录取。”
“15个现场协议录取名额，是需要招生老师前往几个关键考场进行现场评判，每个考场2名老师。目前的计划是江州城12个、蓝港城1个、落霞城1个、天峰城1个。”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了，关于招生工作……清雨你是有什么建议吗？”
听到尚院长很郑重的询问，沐清雨没有迟疑，而是轻轻点了点头。
嗯？
没想到真的如此。
尚淑婷甚至都调整了下坐姿，满是好奇等待答案。
沐清雨黛眉微蹙，似是在仔细思索其中关系，而后坦然说道：“尚院长，我建议派人前往嘉云要塞。”
“嘉云城？”尚淑婷端起自己的茶杯，眼中带着诧异。
“由于选拔大考是在同一时间进行，学院人手有限，只能根据各个区域的历史成绩来选择观考城市。”
“在江南省的历年录取中，嘉云城都不在前5名，近几年似乎都没有嘉云城的考生进入学院。”
“其实相对于其他省区，江南省的4个观考点数量已经属于第一梯队了。”
“而且，我们在江南省主要侧重的是江州要塞。它作为江南省的行政、经济、军事中心，生源质量最高，招生竞争也最激烈。”
尚淑婷一口气说完之后，安静的看着沐清雨，温和询问道：“清雨，你我之间不必见外，有什么具体的想法可以和老师说说。”
沐清雨放下茶杯，坐姿笔直，清冷的目光里满是认真：“我看到一个嘉云要塞的考生，他很厉害。”
【很厉害】？
【这是沐清雨说出的话】？
尚淑婷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得意门生如此评价他人。
若是旁人，纵然说破天也不会理会，但沐清雨不一样。
首先沐清雨这冷淡的性子绝对不会说谎，其次这位可是百年一遇的逐光剑首，未来的太阳系百强榜单必有她一席之地。
连这种武道天骄都说强的人，究竟有多强？
“所以你希望学院能够去嘉云城现场观考，看情况给他一个协议录取名额？”
“是的。”
“有什么信息或者证明材料吗？”
“没有。”沐清雨摇了摇头，“他叫李先然。”
【李先然】……
这个普普通通的名字落在尚院长的心中，她沉思片刻：“我考虑考虑。”
“谢谢尚院长，那不打扰您了。”
“好。”
沐清雨起身微微鞠躬，转身离去。
尚淑婷坐在原位，指尖下意识的敲击着茶几。
招生就是资源的博弈，不单是与外部院校争夺，内部竞争同样激烈。
自己可以毫无保留的相信沐清雨，但是其他人可不会像自己这么好说话。
只有一个人名……
难度很大啊。
尚院长陷入沉思，久久没有起身。
……
……
我不被命运窥测，亦无处不在。
或许这便是对李先然最真实的写照。
他不知道、也不在意这个世界任何角落发生的一切。
时钟已经指向夜晚10点30。
这一路平静走来，他不紧不慢的穿过大街小巷，与形形色色的人错身而过。
直至……路上行人渐行渐少，路灯间隔越来越远。
他的影子在地面被拖曳得很长。
李先然抬头看向前方昏暗桥洞，微笑着走入。
穿过这个桥洞，再走过一条小巷，就可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