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埃舍尔,相信丹羽,以及默念——”
少女伸出一根食指,在空中晃了晃:
“月亮小姐什么都能做到。”
“嗯,”倾奇者乖乖地点了头,“月亮小姐什么都能做到。”
“......”
莫名其妙的,感觉到心脏漏了两拍,随后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加快,推进了血管里血液的流动,让她的脸在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就开始发烫。
为了掩饰这点,少女轻轻敲了一下倾奇者的脑袋:
“都说了要默念。”
“嗯,”倾奇者摇了摇头,“可是,我就是觉得月亮小姐什么都能做到。”
“所以,月亮小姐,还会回来见我,对吗?”
“......”
说实话,让一个凡人之躯在那样的环境下活下来......算是有些任性的要求呢。
“我尽量。”
——
倾奇者原本想要和少女一起去,却被少女劝住了。
“你要替我稳住村里的人,不要让他们去炉心附近,我怕祟神会影响到他们,还有你。”
倾奇者总是听少女的话的,他对少女有天然的信任感,就好像他已经认识了少女很久很久,对她是怎样的人心里早就有数了。
“......埃舍尔先生,请问,那个方向,你要去炉心吗?”
倾奇者下意识想要瑟缩,但是想到了少女的嘱咐,还是上前了半步,挡在了埃舍尔的面前。
就是他——把本该挂在天上的月亮,关进了泥地里。
“不,我不去炉心,”埃舍尔看起来憔悴得很,“我是特地来找你的,倾奇者。”
埃舍尔笑笑:
“借一步说话?”
“......”
倾奇者满脸的防备,不知道如何拒绝才能够脱身。
“有关于舟幽小姐......倾奇者,也不希望出现什么意外吧?”
“......”
“噗嗤。”
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倾奇者,埃舍尔没有忍住,笑出了声:
“果然,如果想要请倾奇者先生坐一坐,还是顶着舟幽小姐的名号比较容易。”
这句话,倾奇者怎么听怎么感觉不太对劲,但也只是皱了皱眉头:
“埃舍尔先生,你有什么事可以尽快说吗?”
“难得能看到倾奇者先生着急呢——事情是这样,舟幽小姐,就在前天晚上,跑了。”
在过去的一天多的时间,少女简述了自己被埃舍尔关在地下室的经历,只是倾奇者没有想到,埃舍尔竟然这样自然地就说了出来。
“很抱歉瞒着你们,只是说舟幽这个女人,总是有些手段的,所以我抓到她之后,没有选择让她出现在你们面前,而是选择自己监禁她。”
埃舍尔有些疲惫地耷下眼皮,看着还真有那么几分哀伤:
“我想您也知道了,我与舟幽,是有过约定的恋人,只是她那时候欺骗背叛了我,可是在我找到她之后,她说,还愿意履行过去与我的约定。”
“不怕您笑话,我动摇了——不过我认为您可以理解我,毕竟舟幽小姐那样的女人,被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过去,也是正常的。”
“您是什么意思?”
倾奇者低着头,抓住自己手中的衣料。
总觉得埃舍尔的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他——他被骗了。
被那个挂在天上一般的月亮小姐骗了。
“这两天——舟幽小姐,是找了您庇佑吧。”
“抱歉,我思考了很久,她只要没有离开这里,就只能找到您了——她看过您的金羽了吧?”
“你,你也知道金羽!”
倾奇者下意识护到了自己胸前,面上的惊诧根本掩饰不住,让埃舍尔暗暗勾了唇角,确信了自己的想法。
“毕竟......在地下室中,她只能见到我,那么长的时间,她多给我透露一些事情,也是正常的。”
“金羽——可是个好东西,它可是能代表您尊贵的地位呢——她问你要了吗?”
倾奇者心下松了一口气。
就说这个埃舍尔不了解月亮小姐吧。
她不仅没有要,还让他好好藏好呢。
“看来是没有。”
埃舍尔笑笑:
“看来,她也不打算在你身边久呆呢——你放走她了?”
放走——?好奇怪的词措。
倾奇者的脑袋难得快了一些,脸立马被气得涨红:
“她才不是逃走!”
“她,她......”
“嗷~”埃舍尔哭笑了一下,“看来,舟幽对你的说辞,大概类似于‘拯救踏鞴砂’之类的话吧?”
“她一个人去炉心那里了?”
埃舍尔怎么猜到的?
倾奇者眼睫动了动,却也知道说多错多的道理,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只是埃舍尔也并不需要倾奇者的回答。
倾奇者的心思太单纯了,只一眼,从他眼角眉梢中弧度中,都能看出他的心思。
“她总是擅长找各种各样冠冕堂皇的理由——你能确定她是真的去炉心了,还是逃跑了呢?”
“你应该很清楚,舟幽这样的人,无论在哪都不会甘心被困住的吧?”
“她不会。”
倾奇者感受到自己声音竟然有些颤抖,这让他有一瞬间地恐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重复道:
“她不会。”
只是这一遍,他是说给谁听的,就很耐人寻味了。
“不然,我们打个赌——你猜,她会不会回来?”
分明一切都还没开始,可是倾奇者的耳朵里就充斥着充血的轰鸣声,几乎要将他的大脑搅碎,要将他好不容易维持起来的镇定击穿。
“......炉心本来就是很危险的地方,她,她——”
“所以,你是认为会有人为了一群背叛过她的人去死?”
埃舍尔脸上的表情开始抽动扭曲,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却不得不按下自己险些失控的表情:
“您涉世不深,但是恕我直言——哪怕是圣人做不到这份上,何况是舟幽?”
“死遁而已,她也不是第一次做。”
“要不,”埃舍尔抬起头,倾奇者恍惚间,竟然从他那平庸的棕色眸子中瞥见一抹猩红,“我们一起去看看,她现在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