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迪的翅膀包裹住少女在草地上滚了几圈,翅膀再次打开,展现在她眼前的,是璀璨的繁星。
温迪的翅膀垫在少女的身下,像是柔软的天鹅绒床垫,或者说是温柔的陷阱,让少女有沉溺其中的错觉。
“记得吗?就是在这,我们相遇了。”
“晚上的摘星崖,真安静啊。”
温迪一边说,一边回忆着那时。
在这里,你问我——
我们算情侣吗?我们算在约会吗?
……我们的婚礼上,会有塞西莉亚花吗?
这些话温迪没能说出口,他只是神情温柔地看向身旁仰望星空的少女。
终于能再这样光明正大地看着她了。
原本只是为了满足一下自己的小私心,但是欲望本身就是一个无限向下延伸的洞穴,越是往下,越能看清自己那不为人知的龌龊渴望。
少女一直没有说话,但是却因为方才的刺激有了血色,粉唇微张,正轻轻喘着气。
温迪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少女这样富有生机的时刻了。
这个宝贵的时刻还与他有关。
奇异的成就感和满足感油然而生,让温迪有了更进一步的欲望。
少女眼中的繁星被温迪放大的脸代替,另一只翅膀像是蝴蝶的茧一样将她包裹其中。
“这么安静,是不是做什么,都不会被发现?”
温迪的手指按在少女柔软的唇上,好像在想象这里的触感。
感情如果分先来后到,那他才是——
“温迪?”
“嗯......能先不要打断我吗?让我抱一会——”
温迪将头埋进少女的颈窝:“求你了。”
嘴唇轻轻压在少女的脖子上,然后控制不住地想要吸吮一下,只是动作刚刚开始就感受到了少女身躯轻缩,便立马理智回笼,与此同时,苦涩和酸意就从心底翻涌上来。
温迪本来以为自己算是一个大度的神明,他也曾真心为少女找到珍视她的人而感到高兴。
但是到了真正能抱住她的时候——比如现在,那可怕可怜的占有欲就在他心中直冲乱撞。
少女果真听话地闭上了嘴,没有再呼唤他的名字,只是沉默地任他抱着。
“你……喜欢阿贝多吗?”
温迪开口,抱着他那小到可怜的希望。
“嗯。”
“……我呢?”
此刻的温迪还在不停安慰自己。
万一只是她不懂喜欢,只是阿贝多捷足先登,只是因为之前自己不在……
“也喜欢。”少女轻轻拍了一下温迪的头,“是和阿贝多不一样的喜欢,我暂时还说不清,但是我知道。”
这样吗?
温迪遮掩下自己的失落,将翅膀打开,还给少女一片夜空。
“温迪——”少女扭头看向温迪,“我名字呢?”
“名字啊……”
温迪垂下眸。
澈璃。
是蒙德古时方言(法语)中“珍视的”的谐音。
这两个璃月字也斟酌了很久,甚至请教了老爷子。
只是现在,他们的关系,这个饱藏私心的名字大概是送不出去了呢。
“我忘了哦。”
阿贝多没有睡觉,只是拉开台灯,将多云抱在怀中。
多云并不老实,总是想溜到少女躺过的地方乱蹭,但总是能被阿贝多揪回来。
“我知道你想她了,我也想她了。”
阿贝多低下头。
他也没有想到,本意是想让少女能够好好安睡,现在离了对方就睡不着的人反而是他。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她在温迪身边时,好像要更开心一些。
少女与温迪的往事阿贝多本不想追究,只是从先前迪卢克那里知道了一个大概,那时的他以为自己足够大度,却不想当这个情形真的到他眼前时,自己会这样不安。
将自己的不安发泄到多云身上,多云只能发出混乱的“嘟嘟”声来表达不满,随后忍无可忍,化做一摊,从阿贝多的指缝漏到的地上,拼命扭动身躯逃离了阿贝多的房间。
多云溜之大吉,跑到少女的房间中找寻她的气味。
可是阿贝多的思念还遥遥无期。
“咚咚”。
敲窗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阿贝多等候多时,下床拉窗一气呵成。
“雪的孩子我可给你送回来咯。”
少女松开了温迪的脖颈,在温迪的怀中对阿贝多伸出了手,阿贝多立马托住少女的身子将她接入怀中。
阿贝多一心都在少女身上,自然也没看到神明脸上一闪而过的苦闷。
“多谢。”
温迪出于礼貌对阿贝多草草颔首。
“那么……明天见。”
这句话是对着少女说的,少女点点头,目送着温迪拉上窗离开。
阿贝多刚刚伸手拉上窗帘,就感受到怀中的小人调整的位置,将整个人缩进他的怀里。
这哪里是缩进他的怀里,简直就是她将自己团吧成一团,塞进来他空落落的心里。
“怎么了?”
情不自禁挂上了笑意阿贝多像是哄小孩一样轻轻颠着怀中的小人,似乎所有酸涩都不曾有过。
“你们两个这几天,都是为了我吧。”
小手轻轻在阿贝多的胸口画着圈,像是在慢慢斟酌调整自己的措辞,好让自己显得没有那么麻木和疏离。
“我这段时间……很不想说话。”
“我一直在纠结,母……至冬女皇对我一千三百多次的重建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诞生的意义是什么,我的诞生又是否……满足了谁的期待。”
“我以为,她是爱我的。”
“我……”
少女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是装满悲痛鼓鼓囊囊的口袋被划了一道口子之后,巨大的悲伤就会不可避免地涌出,甚至直接堵住了她的唇齿。而代替话语掉落的,是她的眼泪。
从一开始的哽咽,到小声的啜泣,最后埋在阿贝多的怀里放出声音,在阿贝多极其温柔地抚慰下,哭泣愈演愈烈,让阿贝多胸口的布料湿了一大片。
奇怪,明明只是感觉与阿贝多多说一些会让他放心,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明明只是告诉他最近自己的想法,明明是她自己一个人时都看淡麻木的事情,对他说起就会感到那么委屈呢?
她似乎从来没有试过这样的嚎啕大哭过,大概哭得很丑,因为她的下巴已经有了酸胀感,眼角也有些发疼。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对方是阿贝多。
哭到最后,少女几乎睁不开眼,只是生理上的还在抽噎流泪,阿贝多轻轻吻住她的右眼,好像心情不错地开口:
“对那位来说,你的意义,我不清楚。”
“但是,于我而言——你便是我的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