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轻悠一身的新娘喜服,却坐了床上骂骂咧咧。
满院子都是前来贺喜的姑娘们,听到这话实在忍不住笑出声音了。
陆婉煜那一派高人一等的姿态,早就被人看不顺眼。何况大婚之日来了不说,还添喜送了什么狼牙坠子?
那是普通姑娘玩的物件么?
特别是还有蛀牙?
笑声此起彼伏,也没有什么人再拘谨的忍着。
陆婉煜的怒意已经从脚指头直蹿头顶,气得眼泪都险些直接掉下来!
“叶轻悠,我早晚会让你后悔!”
留下这么一句不疼不痒的威胁,陆婉煜转身就走。
袁枚儿立时跟在身后,一溜儿小跑,可惜追了两步又停下来,因为她看到了从外进门的南初音了。
当初是南初音让她去找陆婉煜,借陆婉煜的手去搞叶家。而陆婉煜为人大方慷慨,给了袁枚儿不少好处,她便索性跟了陆婉煜身边,刻意交好。
可陆婉煜刚刚吃了大亏,她也在琢磨是否要跟随,如今遇上南初音,特别是见到南初音嘲讽的眼神,她的脚步瞬时停驻,“正想着去门口迎一迎南音姑娘,你就恰好进门了。”
南初音听了这话咯咯笑出了声,“袁枚儿,你这左右逢源的本事还真厉害,可惜你是个女人了。”
这话听不出好赖,袁枚儿索性上前两步,走她身旁。
“……刚刚院子里出了大乐子,那叶轻悠也真是豁出去了。”
袁枚儿立即把刚刚发生的所有细节讲了一遍,绘声绘色。
南初音原本就在笑,可听到陆婉煜被骂得那般难堪,可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了。
“叶轻悠还真是厉害,原本我有些瞧不起她,如今看来,这是个值得一交的朋友啊。”
袁枚儿瞬时愣住,她跟随南初音这么久,南初音可从未说过把她当朋友。
就因为叶轻悠即将是洛宁王妃,所以才被高看一眼?
袁枚儿更加笃定要高嫁的心,她不禁又开始惦念陆婉煜的哥哥了。
“……我刚刚已经给叶轻悠添过了礼,就不陪着初音姑娘进去了,我去看看袁姑娘那边有什么动作。”
她再陪着南初音进去,被叶轻悠骂出来就太丢人了。
南初音也没勉强,只点了点头。
看到袁枚儿簇步离开,南初音满脸不屑,“在谁面前都是一副狗奴才样,就这做派还想攀高枝?想的美。”
絮叨一句,她便带着姑娘们去给叶轻悠添妆。
院子里喜乐融融,欢声笑语,大半还沉浸在刚刚的一场闹剧中。
南初音带人前来,自然是添油加醋,她得了贤妃娘娘的叮嘱,特意给了叶轻悠一份厚礼。
叶轻悠自当也是还礼道谢,一派和气。
日头眨眼就已高升,迎来送往了一上午,很快就到了宇文宴前来迎亲时。
可惜时辰已到,宇文宴却没有露面。礼部的司仪官急得跳脚乱蹦,“这位祖宗到底哪儿去了?怎么大婚当天都不露面?”
“找到了吗?人呢?”
“府中没有,听音阁也没有?”
“宫里呢?不是进宫去给太后奉茶了?”
他问了所有去寻找的人,没有一个给了肯定答复。
这可怎么办?已经到时辰了!
“先让车队行进,到了叶府门口再说!”司仪官做了决定,登时锣鼓喧天。
这一路吹吹打打鼓乐奏,却唯独不见新郎官的身影了。
沿街看热闹的百姓也看出了端倪,好在司仪官吩咐跟随迎亲的队伍朝向两旁时不时的洒了铜钱儿。
百姓孩童们忙着捡钱沾喜,也没有功夫去琢磨洛宁王出没出现。
可惜洛宁王府离叶家也没有太远,两刻钟的功夫也到了!
眼下咋办?
还是没人?
原本这二人大婚就是京中的热点,如若新郎官丢了,还不彻底的乐子闹大了?!
司仪官愁得额头冒汗,正琢磨不知如何告知叶明远时,就见远处一阵风驰电掣的马蹄声。
一道红色的身影从队伍之后腾空出现,脚踩着迎亲队伍侍卫的肩膀,好似驾着祥云便到叶府大门前。
宇文宴落地时也眉头紧蹙。
这一路飞驰,鞋子上都沾了灰。
他亲自抬腿掸了掸,这才看向一旁呆若木鸡的司仪官和叶明远。
“等什么?迎亲,奏乐。”
“啊,对对,奏乐,迎亲!”司仪官顿时高声唱名,锣鼓喧天。
姑爷进门有三道卡。
叶明远还是硬着头皮请来了两位交好的同僚一同出了考题的。
可面对的人是宇文宴,而且还是蹙眉不喜的宇文宴。
索性同僚也把叶明远给卖了,直接放人进了小院,那狗腿一般的叶菁之更是直接把藏了喜鞋的位置暴露了,宇文宴直接拿了鞋子便给叶轻悠穿上了。
叶轻悠已经被蒙上了盖头,看不到他的脸。
可宇文宴周身散发的冰冷气场,她是实打实的感受到了。
原本应该叶菁之去背妹妹送上花轿,可宇文宴打量他半晌有些信不着。
他亲自抱起了叶轻悠,直奔叶府门口。
花嬷嬷和司仪官对视一眼,黑眼仁儿都快翻没了!
折腾了一溜够,合着这位把所有的规矩都给打破了?
可仔细一想也没什么惋惜,毕竟洛宁王连二嫁之女都娶了。
叶轻悠察觉到他气息有一些粗喘,“出事了?”
他的功夫能与第一刺客永夜齐名,单纯的小事根本不会引得他如此慌乱。
宇文宴顿了下才道,“你那位婆婆来了。”
叶轻悠:“???”
她身子顿时一紧!
“宫中还来了消息,父皇和皇后会到王府主持拜堂。”宇文宴又道。
叶轻悠感觉全身的肉瞬间紧绷绷,这到底是要闹哪样?!!
她的大婚就不能轻轻松松的开始?轻轻松松结束吗?必须要搞出这么惊心动魄的桥段?
而且那位已经“故去”的婆婆为何到京中?就是为了参加他的大婚之礼,看看他要娶的女人?还是想借机搞梁帝一把,这可实在说不准啊!
也不等她再腹诽,宇文宴已经把她抱入了花轿。
花轿的帘子落下,队伍启程。
亲事队伍一眼望去看不到边,一百二十八抬的嫁妆浩浩汤汤,冗长无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