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叶菁之正在叶轻悠的面前,垂头丧气。
那一坛子酒喝下之后,他噩梦连连,醒来就一直大眼盯着天花板,失魂落魄。
叶轻悠带人进门时,他就这幅模样,若不是春棠连忙上前掐了人中,把叶菁之掐疼,还以为他“死不瞑目”了。
叶轻悠也不是特意看他,是心中一直放不下父亲动手打了岳氏的事。
宇文宴离开之后,她便直接来见叶菁之,想问个仔细。
“你还知不知道什么叫男女大防?都是要做洛宁王妃的人了,怎么如此不守规矩!”
叶菁之嘴上絮叨,眼神却不敢去看她,“那个花嬷嬷呢?她怎么不来管管你。”
“我来之前已经与花嬷嬷说过了,家和万事兴,她也允许我破了这次例。”
叶轻悠直接了当,“说说吧,父亲怎么动的手?你又为何把这件事怪罪到我身上。”
叶菁之一脸懵,他根本不知道叶明远是怎么编的。毕竟谁都没想到会有宫中赏赐的突发事件。
“……那是我的亲生母亲,她挨打,我当然难受。”
“就为了这个?”叶轻悠有些不愿信。
“不然还能为了什么?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叶菁之眉头紧锁,胡乱扯着理由遮掩心虚,“我也不想见到你,你赶紧走,你放心,你就是成了洛宁王妃,我也不会依靠你的名分出去炫耀,大不了还回山上当穷官,不会把你给拖累的。”
叶轻悠:“???”
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这个一心攀关系摆烂躺平的大哥能说出这种话?
她直接站起了身子,转身就走。
叶菁之反倒纳闷,“你去哪儿?你怎么二话不说就走了?”
“我去小院看看她被打成什么样,连你都能说出有骨气的话了,若不是府内没挂丧,我都以为她被父亲给打死了。”
叶轻悠的确好奇,反正也问不出什么话,不如直接去看看岳氏。
叶菁之吓的连忙从床上蹦起来,“你别去!”
他急着下地,左脚落地时一歪,直接朝前扑了一个大马趴。
“哎呦”一声犀利的叫,把叶轻悠呵春棠给吓了一大跳。
花嬷嬷正在外间等着,听到这一声呼喊直接进了屋,就看叶菁之在地上趴着,龇牙咧嘴……
“你别去,你去干什么,看她生不如死好幸灾乐祸吗?!”
叶菁之粗喘几声,才从地上爬起来,他也没有力气起身,直接盘腿坐了地上,“我已经说了,这辈子不连累你,但也请你不要再去见她,给她最后的夫人体面,就当是我求你了。”
叶轻悠:“……”
她第一次见叶菁之如此义正言辞,甚至他的眼圈泛红,还盈盈有了那么一丝水润没有掉下来。
“你至于吗?”
“当然至于!她是女人,你也是个女人,你将心比心的想一想!”
“我无法将心比心,毕竟我没有那么恶毒。”叶轻悠想到生母故去的惨状,自然心中也有气。
叶菁之看了她半晌,还真说不出一丝反驳的话。
“我的确之前欺负过你,但我从未恨你和害你。我也知道她做过很多错事,但她已经受到了惩罚。我求你高抬贵手,别去伤口上撒盐,毕竟我也不想和你绝交的形同陌路,除非你有意彻底与我撕破脸皮。”
叶菁之说话的嘴唇泛白发抖,他的头一直垂着,不敢抬起,但声音的哽咽,透着无限悲凉。
叶轻悠并未心软,毕竟恶有恶报。
但外面的麻烦已经接连而至,她也不希望家中不宁,毕竟还有二十来天就离开叶家了。
“小娘子,外面又来人了……”
院中有人来通禀,皇后娘娘派的人到了。
叶轻悠愕然,怎么太后的人刚走,皇后的人也来了?
她也没有心思理睬叶菁之,只能带着花嬷嬷匆匆离去。
叶菁之看她奔去的方向是大门口,瞬间松一口气。
他抹了抹眼睛落下的泪,“我真不是故意的……”他十分怀念岳氏,更是不愿承认他是凶手。
看到角落中的大半坛子酒,叶菁之端起来汩汩灌下。借着酒劲儿,他又大被蒙头。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睡,而是闷头嘤嘤而泣,痛痛快快的哭一声。
叶轻悠此时去了前院等候领赏,可看到皇后给她的添妆时,也的的确确吃惊了。
“皇后娘娘的赏赐太贵重了!”
没想到还有梁帝送给皇后的物件?按说皇后应该赏给太子妃,怎么衡量都不应该赏给她。
“皇后娘娘的心意,叶小娘子您心领了就是。这次的事情是忠英伯府受了委屈,娘娘心中疼爱您,您得记着恩情呢。”
传旨的公公就怕她不知道这物件贵重,唾沫星子都快飞溅了。
叶轻悠哪能不懂?
可赏赐的物件也没法子拒绝退回去,只能跪在地上磕头领旨谢恩了。
“劳烦公公给娘娘带话,轻悠心中铭记恩情,今日天色晚了,明日一早就去宫中谢恩。”
叶轻悠下巴努了努,春棠立即上前送了一个大红封。
那红封落了公公手中顿时一沉,公公恨不能笑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不动声色地塞了袖兜之中了。
“小娘子放心,您的话,咱家一定会只字不漏的传过去……其实您今日的委屈,也不止娘娘气恼,陛下也是生气了许久,连长公主跪地求情都没通融,是彻彻底底的恼了!”
叶轻悠甚是讶异,看来皇后如此厚赏,还是与梁帝的怒意有关系?
让春棠亲自去送了公公们出门,叶轻悠则让花嬷嬷和常嬷嬷去收整赏赐的东西。
“是不是把我抬的太高了?”叶轻悠不禁嘟囔了一句。
花嬷嬷的手一顿,随后才又开始拆封记载,手上的动作可没停过。
“小娘子能有这个心思,就证明您是真的成熟了。”
“所以明日的回礼,需要好生的选一选了。”叶轻悠也想到了潘思升,“而且这件事情或许不止与殿下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