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日被置之不理,想请人吃饭都被白眼嫌弃。如今却邀请不断,实在让叶明远一时茫然无措了。
管家在一旁束立,还能因为啥?因为自家小娘子被赐婚了呗。而且赐婚的人还是堂堂的洛宁王殿下,不知有多少姑娘躲了家中哭,那是多少人心目中的如意郎君。
“怎么小娘子被赐婚殿下,您看起来不太高兴呢?”管家也察觉老爷不对劲儿,实在忍不住问一句。
叶明远看他一眼,似是不愿意说。可又憋在心里十分难受,才不得不感叹一句。
“你想想,洛宁王是什么人?那是手上沾了多少人脑袋的杀神!”
“这么一个人做了我的姑爷,我这个当岳父的心里发颤啊!”
他看着桌案上的邀请帖,叫苦练练,“你以为这是好事?没准所有的饭局都是坑,而且坑的不止是我,还有轻悠。”
“唉……我本以为他要轻悠做个侍妾姨娘是最多了,怎么还一下子成了王妃?我这心里、慌得厉害!”
“去把孙大夫请来帮我看看,我这两日根本睡不安生的。”
叶明远絮絮叨叨,愁眉苦脸。
管家啧啧两声,老爷说得貌似也有道理?
“不过咱们府上一直被瞧不起,有这么一位姑爷不也是好事吗?”
“是不是好事,要靠时间验证喽,反正陈郡王是瞧不起我,这位最好也瞧不起我,就让我在叶家眯着享享清福吧!”
叶明远自从进了一次大理寺,出来之后对所有的事情都看开了!
什么功名利禄、什么权势金钱,那不过是过眼云烟。
因为这些东西不是争取来的,而是看上面那位高兴不高兴。
否则他也不会刚刚被封了一等伯,眨眼就进了大理寺……而且大理寺中,那些狱卒对他的态度先热后冷,随后又炙热似火。
这冰冰火火的感受,他已深入骨髓。
实话说,那滋味儿不好受。
但叶明远却骤然明白了人生的道理,那就是吃得好、活得长,除此之外什么要求都没了!
管家也不知能说什么,正值这会儿功夫,外面来了消息,洛宁王与叶轻悠回来了。
叶明远瞬间瞪大眼睛,怎么说回来就回来了?
他也没心思多问,立即起身奔去门口。
宇文宴此时牵着叶轻悠,大张旗鼓的登了门,面色不虞。原本昨日二人还在洛宁王府甜甜蜜蜜,今日礼部就上门了。
按照规矩,二人成亲之前不可再住一起。毕竟这新娘子要从叶府出门子吧?
所以宇文宴就不得不送叶轻悠回来,与她一同回来的还有太后与皇后赏赐的丫鬟们。
毕竟当初赏赐时,宫里都说是给叶轻悠的。
宇文宴自然不会要她们留在洛宁王府,一并打包全到叶家了。
叶明远看到这一堆莺莺燕燕顿时头大如斗,但叶轻悠也把话都说了,他也不敢撵出去?
“回来好,回来好,这家里热热闹闹,也有点儿人气。”叶明远寒暄的没了说辞,毕竟他在宇文宴的面前根本直不起腰板子。
叶轻悠轻笑一声,让宇文宴留在正堂与父亲说话,她则带着丫鬟们去了后宅,也让春棠带着常嬷嬷认一下府中各地,给那群小丫鬟们安排差事了。
当初离开叶家,她并未带太多的物件,有春棠与秋荷张罗,基本不用她操心。
之前窄小的院子如今也扩大不少,重回当年居住之地,叶轻悠也满是感慨。
可还没等她歇息一下,倒是孙姨娘从外来请安了。
“多日不见小娘子,看着比之前起色好些,身姿也圆润了些。”
孙姨娘自从岳氏离去,便掌管着家中中馈。
其实走了岳氏和叶轻瑶,这内宅也根本不剩多少人,孙姨娘管来管去,才发现哪怕没有多少人,也是省吃俭用的过生活。因为叶明远就算被抬了一等伯,那俸禄也根本不够府邸开销。
之前岳氏拿了龚三娘的嫁妆贴补家用,可到孙姨娘这里也没胆子啊?
如今叶轻悠归来,她只想交权亦或求点儿接济补助,毕竟那位大姑娘根本指望不上,也只有小娘子这边能问问了。
叶轻悠没想到孙姨娘会来的这么快,而且看她手里拎了一串大库的钥匙,也大概能明白她是何意。
“我不过回来在府中过度一段日子,除了嫁妆之外,不会碰触家中中馈。”
她直截了当的拒绝,不想插手一丁点儿。若不是礼部执意要求,她根本不会回叶家。
孙姨娘没想到叶轻悠拒绝的这么干脆,只讪讪地坐了一个椅子边儿说话。
“不是婢妾不肯管,而是这府里毕竟来了宫里赏赐的人。如若婢妾是正妻,也能说得上话,可婢妾只是一个姨娘,身份上就差了一大截。”
“您的婚期还没定,不知要在府中呆多久,反正您呆多久、就管多久,婢妾就在您身边跟着学一学,毕竟您将来是洛宁王妃,咱们府里也的规矩一些了。”
这话是她琢磨许久才准备好的,此时磕绊都没有的说出来,好似背诗词古文似的。
叶轻悠眉头微蹙,孙姨娘说得倒也是实话。
她可以不在意,但那些都不是善茬……
“先把账目拿出来,秋荷带着去大库中核对一下,包括我母亲的嫁妆,我也一并全部要带走。”
之前她屡次低头,让了一步又一步,如今已经被赐婚为洛宁王妃,那母亲的所有东西都不能留,哪怕一根银钗她都要带走。
孙姨娘的心“咯噔”一下,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如若小娘子都拿走,这府里岂不是空了?
“老爷一直都生病,花销不少……”
她总要先垫上两句话,免得账目差得太多,引着这位大发雷霆。
叶轻悠看她脸色阴晴不定,还能不懂?
“姨娘也不是外人,不如就直接说实话吧?”
她之前在府里看过账目,虽说差的不少,但也不至于亏空太大。
可孙姨娘的脸色看,似乎这后续又被挖了?
孙姨娘明白隐藏不住,直接挑明了,“婢妾和您说实话吧,其实您母亲的那些嫁妆基本都没了。至于怎么没的,您想一想就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