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菁将所有人的表情看入眼里，笑道：“怎么，你们不会连藏书阁大门往哪开，这个记载在哪一栋哪一层都没听说过吧？”
所有人面面相觑，又无从反驳。他们确实已经很久没去过藏书阁了。除了挑拣修炼功法和秘笈，其他时候根本不去的。
“也是，听风就是雨，看人下菜碟，仅凭想象便主观臆断，想让人家是什么罪便是什么罪，你们好大的官威啊！”
“你，胡说八道！”王朝阳指着赵菁还要抢白，被突然出现的原烈阳给惊了一跳，卡了壳。
赵菁若有所觉，笑意不减，矛头又快又狠，“你们但凡多读点书，对律法有所敬畏，不妄自尊大、目中无人，也不至于腐败得连自己姓谁都不知道了。”
原烈阳刚来，有些不了解情况，但也不得不说声好。执法殿确实目中无人、妄自尊大、为所欲为。之前整治过，大家都当好人，没整治彻底。看样子，这个坏人，他的乖徒弟可以去当。不错。
庞博等人很是欣喜地朝原烈阳行礼，“师……”
原烈阳示意免礼。
赵菁当没注意到身后的动静，又道：“你们在管事人的位置上待久了，形成的官僚作风腐败至极。”用手扇了扇风，“老远我都闻到那股腐烂到骨子里的臭味了。”
宗清悟眼里杀光收敛，看向赵菁身后，“原师弟，你来得正好，你这个徒弟，有些乖张呀。”
原烈阳凌空踏步走过来，点点头，“比那几个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怎么反抗的人要强。很好。”
赵菁：“……”这是原烈阳在夸她吗？是要站在她这一方，放过戚昭的意思？
庞博等人热泪盈眶，师尊是站他们这边的！
宗清悟微愣，这拉偏架、偏袒的意思也太明显了吧？
王朝阳等人：“……”
尔明空：“……”
张源等人面如土色，最后一点妄想走捷径一步登天的希望破灭。打了人家小的，来了老的。这老的还是他们宗门现在的老祖，他们所有的期望，不用想，成空了。
原烈阳揉了揉赵菁的头，眼神犀利地看向宗清悟，“你好像对倾城有些意见？”
宗清悟：“……”小的不好说话，这老的也不好说话。事情难办。
尔明空道：“原师叔可了解了今天这事的原由？”
原烈阳只看宗清悟，视线余光将余明空等人的动静看在眼里，“看这阵仗，执法殿主力几乎全员出动，想来应该是大事。但，据我了解，这里并没有你们主力出动的理由。”
“不是，原师叔， 我们是接到举报说这里有魔族才……”
赵菁哂笑一声，双臂抱胸，不说话。
王朝阳的目光恨不得将赵菁戳成筛子，“原师叔……”
原烈阳打断道：“倾城你说。”
赵菁有些诧异，原烈阳竟然会给她这个主场的机会。
原烈阳是知道戚昭身份的，还对戚昭有很深的成见，一再要求她远离戚昭。
执法殿为什么会过来？
难道真的只是那几个小喽啰举报的？
不是原烈阳特意授意他们举报的？
她没法确定。
也没法确定，此时，原烈阳站在她这一边，还给她控场的机会，是挖坑埋戚昭呢，还是真的“爱屋及乌”，想要保护她和她身边的人。
赵菁看了看原烈阳，将之前的事情简略地陈述了，“师尊，从这件事，管中窥豹，我看到了圣宗整个管理层的腐朽，离没落不远了。”
既然搞不清楚，那就再添一把火，看看原烈阳到底是什么态度，戚昭到底安不安全。
原烈阳：“……”他给她控场的机会，没让他与整个圣宗为敌！这小妮子也太敢说了！搞得他都有点骑虎难下。
庞博等师兄弟：“……”这也太敢了！上一个敢这么说的人，已经被逐出宗门喂狗了。
不由都紧张地吞了口口水，僵硬地扭转脖子看向原烈阳，不知道怎么劝，但又必须劝，不然赵菁和小昭就处境危险了。
好半天，陈弘道突然开窍，“那个，师尊，小师妹她学执法殿那伙人说话呢。执法殿那些人全都是针尖大点的事，说成天大的事……”
原烈阳点点头，幽深的目光看向宗清悟，“混沌圣体在世界初开之时遍地都是。但，那是我们修士的黄金时代。已经一去不回了。”
他叹了口气，四十五度仰望天穹，“现在，我们差不多到了末法时代了。混沌圣体对我们来说太过久远，大家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张源等人听到这话，彻底绝望了。他们的目的，彻底没戏了。
宗清悟脸色臭得像是吃了一嘴蛆一样，难看到了极点。
“原师弟， 世上早已经不存在混沌圣体。更何况，你也说了，现在差不多是末法时代了，混沌圣体这样特殊的无上的体质，是不可能出现的。”
赵菁嗤笑一声，“你不知道不代表没有。而且，末法时代，是相对于黄金时代说的，并不代表这个世界就真的是末法时代了。要真的是末法时代，那现在大家应该连悬空都做不到，更不可能遍地是涅盘境、元化境修士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宗清悟已经感觉呼吸困难，想要自掐人中自救了。
王朝阳已经准备跑路了，原家的人不能惹，这是之前圣宗所有人都有的共识，原老祖闭关了几十年，他把这关键的一点给搞忘了。
现在跑路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到此，尔明空知道事不可为，再不抽身而退、及时认错，和原老祖、原家之间的关系要闹得更僵，到时候不好收场。
但，殿主是没指望的，殿主是绝对不可能认错道歉的，王朝阳也靠不住，而他，一旦认错道歉，回执法殿后肯定会被宗清悟穿小鞋。
但不道歉认错，又收不了场，怕是连离开都不可能。原烈阳可不是心慈手软的人，狠起来连自己都捅。
“那个，”尔明空道，“原师叔，我们确实不大清楚远古和混沌圣体的事，我们马上回去核查。您等我们消息啊。弟子告退。”
说罢，朝手下使了个眼色，亲自扶着宗清悟，带着手下人，手下人押着张源等人，灰溜溜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