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请问能查一下最近入狱的犯人名册吗?”
“啧,怎么又来一个。”
负责接待的人不耐烦的瞥了一眼身前的守卫,这是她今天接待的第二个守卫,两个人还都是要来查什么犯人名册。
那种平时根本无人过问的东西,今天怎么一个挨一个的都来问呢。
“我这里查不了,如果你非要查的话,从那边那个管道进去右转的第三个房间,顺便催一催前面那个,进去这么久了也没出来。”
“您是说,我前面还有一个人?”
“对,还有一个和你一样的守卫,也是来查什么犯人名册,好像叫什么阿尔丹的。”
听到接待员这么说,胡闹眼睛微眯,如果接待员没有说谎的话,那那名叫做多伦斯的守卫,看来的确曾来到这里想替他查询关于阿尔丹的事情。
不过接待员的话,似乎也从侧面印证了,多伦斯的死不是意外。
毕竟她好像并不知道,多伦斯先生已经身亡,到现在还以为他仍在她所指的地方。
如果直到她今日的工作结束,依旧没有看到多伦斯出来,她会认为对方出了什么事,还是选择直接忽视?
后者的可能性或许要远大于前者,而知道多伦斯已经身亡的,很可能只有抬着他尸体的两个守卫。
未来他的家人或许也会知道,但他们所知道,恐怕也只会是多伦斯在工作时出了意外导致坠落身亡。
家人姑且不论,那些守卫会在乎他因为什么工作而擅离职守来到上层吗……恐怕不会。
‘掩盖的意向过于明显了。’
‘大师你也这么觉得吗?’
胡闹的感觉告诉他这并不是意外,所以他当即求助了大师,并在对方的建议下,拿走了一套看守的衣服,重新走了一遍多伦斯可能走过的流程。
按照大师所说,他特意没有在刚刚提起阿尔丹的名字,对方却依旧指引他前往那个房间。
这代表问题应当并不在这位接待员身上,她并不知道多伦斯已经身亡这一点,也能从侧面佐证这一点。
‘有人在利用信息差,把这个人的死拆分成两部分。’
从接待员的角度来看,她只知道多伦斯来到这里,是为了查询一个叫做阿尔丹的罪犯。
她并不知道多伦斯已经死了,更不知道他因何而死。
而从其他看守的角度,他们知道多伦斯已经死了,并且知道他是因工作失误从高空意外坠落。
但他们不知道阿尔丹为何会擅离职守,在接待员和其他看守,都没有意向去探寻缺失部分的前提下,这件事最终必然会消弭于无形。
而这其中的关键其实也很好找,在假定接待员没有说谎的前提下,是谁告诉其他守卫,多伦斯是意外坠落身亡的。
又是谁,在不经过接待处的前提下,把他的尸体运了下去,要知道想要乘坐升降梯,接待处可是必经之地。
‘这是一个很巧妙也很愚蠢的方法,它的确能让这件事消弭于无形,但如果有一个掌握了两部分信息的人存在,那便任谁都能看穿其中的遮掩。’
根据接待员的指引前进时,大师的话在胡闹耳边。
如果真的存在一个幕后黑手,那选择这样的处理方法,要么说明他是一个蠢货,根本没考虑过那名守卫是受人指使的。
要么
“他就在这里,等着我找上门,是吗。”
看着自己面前的钢门,在推门而入之前,胡闹在心中下了一个决定。
如果真的是因为自己的委托才导致多伦斯的身亡,那无论对方是谁,无论这么做是否合法合规,他都会让对方偿命。
嘎吱~
伴随着老旧钢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胡闹手中已经有蓝色光芒蓄势待发。
但出乎他预料的是,门的后面居然是一条更加深邃的管道,路的尽头还能看见一台巨大的风扇在不停转动。
出于对自身实力的自信,胡闹直接走了进去,还顺手关上了背后的钢门,随手关门的好习惯,从他做起。
哒,哒,哒
空旷的地方回声不断,两旁全都是标准的铁皮。
轰!
一拳打出,看着自己通红的拳头和凹陷下去的墙面,看来这里存在暗门的可能性也不高了。
‘大师,你说为什么贵族们是怎么就把梅洛彼得堡变成了这样?’
走在唯一且笔直的道路上,胡闹问出他一直很想问的问题。
梅洛彼得堡作为监狱,枫丹审判体系最后的执行地,它怎么就变成贵族们的游乐园了。
‘权力的延续,资源的连贯,只有它们存在,无论这里或是枫丹廷,都无区别。’
‘什么意思?’
大师稍作沉默,他在思索该用什么样的语言叙述,才能让胡闹准确的认识到他所说的含义。
最终,大师决定用最直接的方式
‘贵族入狱还是贵族,枫丹廷使用摩拉,梅洛彼得堡同样使用摩拉。’
入狱的贵族,只是在他众多尊贵的身份里,增添了一条不算光彩的罪犯身份,可它无法掩盖其它身份的光芒。
同时,作为贵族所积累掠夺的庞大财富,在梅洛彼得堡或者说梅洛彼得堡的守卫同样需要这笔财富的情况下,他们所拥有的资源并不会因环境的改变而改变。
‘那该怎么改变它呢?’
‘很简单,让财富和权力分开。’
枫丹贵族最大的问题,便在于他们掌握着大量财富的同时掌控着权力。
拥有权力会追逐财富,拥有财富会渴望权力,其根本便在于二者互补才能立于不败。
它们就像两个残缺的恶魔,天生互相渴望着彼此。
‘所以财富和权力一定不能共存吗?’
‘不,如果有凌驾于一切财富和权力之上的特殊存在,它们即便共存也无所谓。’
‘枫丹没有这样的存在吗?’
面对胡闹的再次发问,大师罕见的又一次沉默,这次,他竟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或许有,或许,没有。’